陸子銘的眼眸逐漸變得深沉,他眯起眼睛,拿過一個乾淨的杯子,往杯子裡倒了紅酒,手指輕輕一彈,一小撮白色粉末悄無聲息地從他手中滑落,他晃了晃杯子,望著不遠處由遠及近的身影,勾起了一抹淺笑。
姜滿走到陸子銘面前,「手給我看看。」她說道。
陸子銘依言抬起手。
姜滿低頭,仔細地為他處理傷口,纏上了潔白的紗布。
她認真的模樣,一時間讓陸子銘看呆了,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她的臉頰。
姜滿一驚,向後退了一步,「你……」她極力掩飾的驚慌,卻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陸子銘的唇漸漸抿成了一條線,他拿起早已倒好的一杯酒,「陪我喝一杯吧。」他將酒杯遞到了姜滿面前。
姜滿看著杯子裡的液體,毫不猶豫地一口飲盡,她擦了擦嘴,望著桌上的菜餚,毫無食慾,卻還是坐到位置上,吃了幾口。
「味道還不錯吧,和以前一樣?」陸子銘喝了一口紅酒,問道。
「嗯。」姜滿敷衍地點頭。
她的態度,他一眼就看穿,卻沒有拆穿。
「吃飽了嗎?」
聽到這句話,姜滿才覺得如釋重負,連忙點頭,「吃飽了。」
「那走吧。」陸子銘起身,朝門外走去。
姜滿跟在他的身後,走到門口時,腦袋一陣眩暈,她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回事?
「怎麼了?」陸子銘走到她面前,假裝攙扶著她。
姜滿只覺眼前的人影模糊,一個踉蹌,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陸子銘看著暈在他懷裡的姜滿,彎腰將她抱起,微微側頭,輕吻了她的側臉,「姜滿,這是你逼我的。」
昏黃的燈光下,透出一絲迷醉的氣息。
陸子銘穿著浴袍,頭髮未乾,水珠順著他的胸膛滑落,性感而迷人。
他望著床上的姜滿,眯起了眼睛。
貪婪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涼,沒有一絲溫度。
他微眯著眼,一口咬了上去,手自然而然地撫上了她的曲線。
一系列的動作,讓昏迷中的姜滿皺起了眉頭。
陸子銘望著她的模樣,停止了動作,手撫上了她的眉頭,「姜滿,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
他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劃開了界面,準確地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他輕輕地撥了過去,又將手機放到了床頭,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
蘇桁凝視著桌上的文件,這家新接手的公司,確實存在諸多瑕疵,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些問題。
手機震動起來,他目光一瞥,清晰地看到了來電顯示,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接通了電話,「餵……」
電話那頭,初時一片靜默,他眉頭微蹙,「姜滿?」他呼喚她的名字,仍舊沒有回應,但漸漸地,傳來了細碎的低吟聲。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滿滿……」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猛地一用力,將手機狠狠摔向牆壁,瞬間四分五裂。
他沉默片刻,雙眼逐漸變得陰冷可怕,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姜滿醒來時,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她茫然地望著自己,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心驚膽顫地轉過頭,陸子銘的容顏映入眼帘。
她的嘴唇乾燥起皮,雙手捂著眼睛,祈禱著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覺。
然而,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一切依舊如初。
她不斷地深呼吸,鼻尖發酸,望著熟睡中的陸子銘,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
她顫抖著雙腿下床,裹著被子,只想逃離這個房間,當作一切從未發生。
「你要去哪兒?」床上的人突然坐起身來。
「回家。」姜滿聲音帶著哭腔,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我的衣服呢?」她急切地問,眼眶已經泛紅。
「浴室里。」陸子銘回答,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悲傷,但沒有點破。難道與她發生關係,就讓她如此難以接受嗎?
姜滿走進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衣服就放在洗漱台上。她機械地將被子脫下,麻木地將衣服穿上,沒有吵鬧,沒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整理好自己。
她走出浴室,拿起床頭的手機,轉身欲走。
陸子銘下床,拉住她的手,「滿滿……」
姜滿卻如受驚的小鹿,猛地抽回手,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閉上眼睛,「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陸子銘臉色鐵青,「你認為我做了什麼?」
姜滿緊咬雙唇,眼眶徹底紅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崩潰的情緒,「我想回家。」
「我陪你。」陸子銘伸出手,想再次握住她的手。
姜滿卻往後一閃,搖著頭,「不需要。」說完,便急匆匆地朝門口走去。
陸子銘在背後,沒有追上去,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冷笑一聲。他知道,她逃不掉的。
姜滿漫無目的地走著,全然不知時間的流逝。抬頭望向天空,已是烏雲壓頂。
她走著走著,吸了吸鼻子。突然,臉上傳來一陣冰涼,原來是雨滴打在了臉上。
她回想起三年前,同樣的天氣,她跪在陸家門口,懇求陸夫人將軒軒還給她。
對了,軒軒!她還有軒軒!不知為何,此刻她迫切地想見到軒軒,於是加快腳步往家裡趕去。
雨越下越大,如同冰雹般砸在她身上,又冷又痛。
她緊閉雙眼,咬緊牙關,忍受著疼痛前行。直到快到小區門口時,一束車燈突然亮起,照得她睜不開眼。她緊貼牆壁,因為夜色太濃,看不清是什麼車。
哪知,車並沒有駛離的意思,車門猛然打開,走下一個高大的身影。
姜滿望著那個身影,心跳加速。就算看不見面容,她也知道這個人是誰。除了他,沒有誰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場。
她強忍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望著前方的人,卻未上前一步。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毫無節制地滑落。
巨大的悲傷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如潮水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