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盈的眼神無處安放。
鹿嫣就差說你猜信不信了。
安立盈的心臟提在嗓子眼,她要怎麼和哥哥嫂子說,難道承認她和祁司禮已經睡了,但不想和他交往,兩人現在算是搭夥過日子。
這太渣女了,容易給嫂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她的確是沒有想好和祁司禮繼續發展,他們現在的關係只是成年男女之間的各取所需。
非要綁上男女朋友這個標籤,那期待值就不一樣,期待值太高就容易受傷。
她還沒從閻郁帶給她的陰影中走出來。
陽台的紗簾隨風鼓起盪下,敲擊著窗戶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屋內的氣氛凝滯。
安立揚看出安立盈不想承認祁司禮,決定再幫哥們一把。
「我聽咱媽說,你和司禮相親了,沒想到你們進展得這麼快。」
這麼大的事,鹿嫣居然剛知道,安立揚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她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細節,貼近安立揚,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安立揚的表情不是很好,安立盈擔心祁司禮和哥哥說了他們睡了的事。
轉念想到祁司禮答應過不會把這事跟她家人說,她賭哥哥不知道。
安立盈表情泰然,說得非常坦然:「是相親了,但覺得不是很合適,還是做普通朋友的好。這事,咱媽知道啊,我說過不考慮祁司禮。」
祁司禮端著一盤炒好的菜從廚房裡出來,剛好聽到這句扎心的話。
安立揚悄悄地投給祁司禮一個同情的眼神。
都住進他妹妹家了,還為她洗手作羹湯,卻沒有絲毫進展。
公司的事撒手給他,感情的事也要他助力,真是讓人操心啊!
安立揚抬手揉著安立盈的頭,
「也好,從普通朋友開始增進了解,很多人都是日久生情……」
這個動作安立盈有好多年不曾感受,有點不適應,她想躲開,又怕哥哥傷心。
那份來自親人的溫暖讓她貪戀,就怕哪天這份溫暖不給了,她會很痛苦。
安立盈聽出哥哥的暗示,哥哥說「日久生情」,看來他很希望她和祁司禮交往,甚至結婚,畢竟她和祁司禮結婚,哥哥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她腦里各種想法堆砌而來,如果她不和祁司禮交往,會不會影響哥哥的前途,會不會讓哥哥對她失望,會不會最終連哥哥那份親情也失去?
這些問題壓得安立盈心頭沉重,原本見到哥嫂的驚喜,完全沖淡。
既然大家都在,有些話還是早點說清楚。
安立盈看向祁司禮,「祁總,如果我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你會為難我哥麼?」
這話無疑是在祁司禮的心上又扎了一刀。
祁司禮的手緊緊按著盤子的邊緣,指甲泛白,手背的青筋盡顯。
「我之前就說過,不會為難他。我說話從來都算數,從不出爾反爾。」
「我也相信祁總的人品。」
被扣上這個帽子,祁司禮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特別想出爾反爾,以安立揚的前途威脅安立盈必須馬上和他領證結婚,最好和安立揚來個雙喜臨門。
安立盈轉臉看著安立揚,「哥,你真的不要有壓力,祁總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做好本職工作,他不會拿我來威脅你。」
鹿嫣算是看懂了,什麼叫恃寵而驕,安立盈拿捏得太到位了。
她喜歡!
安立揚都被妹妹的操作弄得哭笑不得,他還能說什麼?說多了都是錯,里外不討好人。
鹿嫣伸手去端祁司禮手裡的菜盤,化解僵局。
「哎呀,祁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吃到您親手做的菜,聞著就覺得味道不錯,勾得我都餓了。」
祁司禮平和的表情下,內心翻騰,他以為安立揚撞見他們同居,安立盈迫於無奈就會承認他們交往。
結果,安立盈典型不按照套路出牌,還道德綁架他。
失算了!
祁司禮轉身往廚房走,語氣低沉,隱含著一絲不爽,「知道你們來,我特意炒了好幾個菜,一定讓你大飽口福。」
鹿嫣聲音愉悅,討好地說:「感謝祁總!辛苦祁總!我去洗個手就來端菜。」
安立盈忙阻止,「不用,不用。你到我家做客,哪有讓你動手的道理,我去端就行。」
安立盈就是客套的說辭,不好意思讓遠途而來的嫂子第一次來做客就和她忙活。
殊不知自己這句話,讓祁司禮心裡好過不少。
祁司禮的嘴角微揚,這也就是說,他算是囊括在安立盈家裡的一部分,所以沒有和他客氣。
鹿嫣和安立揚洗手出來,看到客廳里和祁司禮討論如何擺菜的安立盈。
「我覺得他們挺和諧的。」
安立揚交叉雙手,捏著手骨,有些無奈,「我也覺得挺和諧,可盈盈不覺得。」
鹿嫣挑起一隻細眉,幸災樂禍地說:「愛而不知?看祁司禮被你妹虐,我怎麼覺得有種超爽的感覺。」
安立揚趕緊摟著媳婦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做人還是要善良,你忘了咱們婚禮是誰贊助的了?」
「哦,對,我收斂一些。」鹿嫣臉上還是露出期待看好戲的表情。
一頓飯吃得熱絡,安立盈答應和安立揚回北城。
就在他們商量定哪趟航班機票的時候,安立盈的電話突然響了。
看到是釋覺法師打來的,安立盈不敢耽擱,說了句:「你們先吃,我去接個電話。」,起身離開。
站在陽台,安立盈拉上拉門,隔絕了廳里的談笑聲。
「釋覺法師,您這個時候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釋覺法師語氣里滿是打攪別人的歉意,「是有個重要的事,本來我想不和你說,思考再三還是覺得問一下你的意思好。」
安立盈第一次見到釋覺法師為難的樣子,有種不好的感覺,「什麼事?」
「有個人特地托人找我,想請一幅菩薩畫像。」
安立盈瞬間明白釋覺法師為何為難,「這個人我認識,是麼?」
「是的,這人叫董珍珍,中間人說她是閻郁的媽媽,我記得你之間提過你分手的男朋友是叫這個名字。」
這兩個人的名字,讓安立盈的心起波瀾。
「對,是他們。」
釋覺法師問:「那,安小姐是什麼意思,董女士請的菩薩畫像給不給她畫?」
安立盈想起釋覺法師說的因果報應,說道:「決定畫不畫之前,能安排見她一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