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重複排隊領粥的人，越來越多了！」
「還有好多百姓，一口粥都沒喝上。」
「這可如何是好？」
楊進坐在粥棚下，看著排長隊的百姓，低聲問：「今日抓了多少人充軍?」
齊厚思索一瞬，回答：「回將軍，一共三十一人。」
楊進詫異抬眸看他。
齊厚解釋道：「犯事者拉去充軍，起先還有威懾力。
漸漸地就有人，開始重複排隊領粥，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咱們總不能把人，全部抓起來。」
楊進長嘆一口氣：「百姓們餓太久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如今沒鬧出什麼大亂子，全靠顧先生的籌劃。
你先把鬧事者抓起來，容後有辦法了再說吧。」
「是！」
蕭璟州來到粥棚，正好看到齊厚押人離開。
楊進站起身，客氣地招呼蕭璟州坐下。
他給蕭璟州倒水：「想來顧先生也得知，有人投機取巧。
喝飽了還不知足，
又搶在別人前面排隊。」
楊進分析道：「止弋城三年停戰，這幫人許是想沒有仗打。
覺著咱們總不能把人餓死。
說不定充軍還能填飽肚子，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他話音剛落，粥棚又鬧了起來。
「你們怎麼證明我喝過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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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輪到我，一口粥還沒喝上，你們就轟我走。」
「你們欺負老百姓！」
男子有些矮，蓬頭垢面，敞開著衣襟，露出胸膛。
手裡捧著一個空碗，站在鍋邊與士兵據理力爭。
男子身後的百姓，也開始議論紛紛。
「難不成官爺施粥，還得看面相？」
「要是面相不如官爺的意，難道就沒有粥喝嗎？」
「噓！你小聲點！
小心被官爺聽到，得罪人就真沒粥喝了！」
楊進大手拍在八仙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膽大包天！」
「本將軍定要治這幫人的罪！」
蕭璟州攔住他：「楊將軍勿要著急。」
楊進眼珠子一轉，抬眸看他：「顧先生有什麼好辦法？」
蕭璟州來之前，基本弄清楚情況。
他打量鬧事的男子，淡聲開口：「那人個子不高，卻是虎背蜂腰，下盤結實有力。
捧碗的手上還有薄繭，不是參過軍的人，也是個練家子。」
這樣的人在止弋城不算少數，多半都是流放至此的差役，清楚軍中管理的流程。
料定楊進不會輕易對百姓下手，造成全城恐慌。
蕭璟州思索片刻：
「楊將軍，顧某以為，不妨把人都抓起來。
從即刻起，每日抓夠鬧事五人，全城停止施粥。」
聽聞此話，楊進訝異的瞳孔睜大。
他沒想到蕭璟州，竟然處理得如此武斷。
他猶豫開口：「軍中將士加起來，不過才兩萬人。
要是全城百姓鬧起來，如何抵擋得住？」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只命人抓人充軍，沒有殺雞儆猴的緣故。
蕭璟州道：「正所謂不破不立。
楊將軍只管吩咐人，城門下發告示，再讓士兵順著隊伍喊。
讓全城百姓聽到即可。
接下來就看百姓們如何抉擇。」
楊進當下也想不出好辦法，吩咐人按照蕭璟州的話照做。
大不了全城百姓亂動，他再照常施粥補救，也為時不晚。
個子矮的男子，聽到士兵重新發放號令。
臉色瞬時變得難看起來，趁著士兵不注意，連碗都沒要就想溜走。
士兵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把他扣下來，雙手反剪捆上馬繩，立在城牆之下。
百姓們不關注被抓的人，都擔心自己喝不上粥，又得餓肚子。
議論聲此起彼伏。
「官爺這麼做，也太不近人情了。」
「要我看，官爺還給五個名額，也算仁至義盡了。」
「先前大官都說充軍，還不是有人鬧事。」
「這幫王八羔子自個吃飽，連累別人吃不上，要我說就該打死！」
蕭璟州和楊進坐在粥棚下。
不到半個時辰，陸晨滿臉笑容跑到兩人跟前。
「少君，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百姓們收到停止施粥的消息，全都安分了。」
陸晨給自己倒了碗水，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他放下碗，擦了擦下頜的水。
欣喜問道：「少君，先前鬧事之人都被抓走，不僅沒粥喝，還要充軍當下等兵。
可依舊有人鬧事。
這下為何全城百姓都老實了？」
蕭璟州也沒吝嗇答案：
「鞭子沒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若是停止施粥。
後面的人沒有粥喝，勢必會把憤怒發泄在，害他們喝不上粥的人身上。
直接打死事小，多半生不如死。」
陸晨瞭然點頭：「屬下懂了！
連坐效應，起震懾作用！」
聞言，楊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蕭璟州的臉。
他也不是沒想過連坐，只不過覺得不適用於百姓，才用武力震懾百姓。
這完全就是治軍之方。
例如，一個營的人，因一人受罰，比直接懲罰那人受的罪更痛苦。
他轉念一想，這是上位者，權衡下位者，把控，驅使，造出來的連坐震懾，就像是株連九族一樣，令人畏懼。
這顧先生到底是什麼身份？
楊進派人打聽蕭璟州的身份，遲遲不見有消息，他便只能放棄。
下午施粥，出乎異常的順利，施粥的士兵們都覺得鬆快不少。
……
21世紀。
姜楨羽在家等了大半日，總算接到送貨司機的電話。
她掛斷電話，讓張伯帶上搬運工，去防空洞裡卸貨。
等送米的半掛車抵達防空洞前，張伯正好帶著搬運工趕來。
張伯看著半掛車，堆得滿滿當當。
他走到姜楨羽身側問：
「小姜總，這一車米，有多少噸？」
「25噸（50000斤）。」
姜楨羽把送貨單，遞給他看。
「張伯，農場卸貨在防空洞，都是怎麼安排卸貨？」
張伯拿著送貨單，估算把米放在哪裡。
他道：「防空洞裡有兩個傳送帶，卸車還是比較方便。
若是想要整齊碼放，下面需要墊托盤，再用叉車摞起來。」
姜楨羽考慮到，之後要把米，傳送給蕭璟州。
她道：「下面用托盤墊著，最高三米，也能省點力氣。」
張伯知道晚些時候，還有幾車雜貨要收貨。
他提醒：「如果是這樣，25噸大米就占地面積不小。
再想存放東西，就束手束腳了。」
姜楨羽原本也沒打算，把大米存放在防空洞多久。
「我朋友很快就會運走，不會停留多久，你就放心卸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