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懷瑜說得這麼嚴重,歲歲哪知道對方是哄她這個小孩子。
小傢伙無奈地皺著小眉毛:「姑母你別生氣,歲歲收下還不行嗎?」看小傢伙當了真,沈懷瑜不忍心再逗她,重新露出笑容。「這孩子,真是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捏捏小傢伙嬌嫩小臉,沈懷瑜憐愛地湊過來,在小傢伙臉上親了一下。
「今日姑母身子不適,等明天病好後就去宮裡看你,好不好?」
歲歲點點頭,抬手摸摸被她親過的臉,忽閃忽閃大眼睛。
「姑母剛剛說禮尚往來,你親我一下,歲歲是不是也要親你一下?」
小傢伙雙目純淨,表情鄭重。
沈懷瑜聽著她天真言語,心都要融成一團暖水。
「沒錯。」主動將臉湊到小傢伙面前,沈懷瑜笑著提醒,「要用力親喲!」
生怕自己的回禮不夠,歲歲摟住她的頸,湊過小嘴,用力在沈懷瑜臉上親了一口。
「姑母,這樣行嗎?」
幾個大人哪裡還忍得住,同時笑出聲來。
站在旁邊的沈雲庭,注視著歲歲小臉滿心都是嚮往。
蘊禮哥哥家有寧兒妹妹,要是他也有一個歲歲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楚鈺奉上診金,蘇木哪裡肯要。
「這次可全是歲歲的功夫,這診金老夫可不能收。」
楚鈺也不好再堅持,只好帶著妻兒起身告辭。
蘇木與歲歲一起,將一家三口送出店門,交代其他醫師代自己行診。
他牽著歲歲小手,將小傢伙帶到後院。
「從今天開始,師父就正式教授你醫術。」
注意到屋角那隻等比例的木人,歲歲好奇地走過去。
「師父,這個木頭人是幹什麼的?」「這叫穴位人偶,上面的這些小紅點就是穴位。」蘇木指點著木人偶,耐心說明,「等你學會識穴找穴、針灸之法,不用藥物也能治病救人,要是使用得當,一根針還能殺人。」
「哇,好厲害。」歲歲一臉驚嘆,「歲歲要學這個。」
「師父要教你的就是這個。」蘇木取過桌上錦盒,翻開盒蓋,「來,需要的東西師父都給你準備好了。」
錦盒內,除了穴位圖冊,還有專為小傢伙定製的針囊和金針。
知道歲歲出事後,蘇木這幾天都沒睡好。
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心儀的弟子,當師父的只怕小傢伙再有危險。
左思右想之後,決定先教她識穴點穴術,就是為了讓歲歲擁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蘇木抬起右手,指點人偶身上穴位,仔細講解。
「人身上有穴位四百零二個,要害穴位一百零八個……」
小傢伙站在旁邊,歪著小腦袋,認真傾聽。
師徒二人開始第一節課的時候,鎮北侯府內,婉婉剛剛上完早課。
從房間取來準備好的藥粉,塞進袖袋,婉婉邁步來到客廳。
「娘親,寧兒上完早課了,咱們去看看姑母吧?」
百合花最多讓沈懷瑜難受一天,想要徹底阻止對方進宮,她還要再用些手段。
客廳里,杜若正與府中管家處理府中事務。
聽婉婉主動建議去探望沈懷瑜,管家笑著讚嘆。
「四小姐可真是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疼人了。」
自從大相國寺之後,婉婉一直表現乖巧,現在還知道主動提議去探望沈懷瑜,杜若也是一陣欣慰。
合攏手中帳冊,她笑著站起身。
「剛好,娘親這些帳目也對完了,咱們一起看看你姑母。」
管家準備好馬車,母女二人一起來到楚南王在京中的府邸。
門房認出是杜若,忙著將二人帶到沈懷瑜住的輕眉閣。
寢室內,沈懷瑜正躺在床上休息。
看到杜若牽著婉婉進來,她笑著坐起身。
「我原本還打算今天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府里找嫂子,嫂子倒先來了。」
婉婉裝著關心的樣子,湊到床邊。
「姑母,頭還疼嗎?」
注意到沈懷瑜放在枕邊的香包,婉婉心頭重重一跳。
這香包……
怎麼有點眼熟?!
「這孩子可真會疼人。」沈懷瑜靠到枕頭上,伸過手掌捏捏她的小臉,「寧兒放心吧,姑母睡上一覺,明天就好了。」
婉婉掩飾住異樣,乖巧地回她一笑。
杜若側身坐到床側,關切地打量沈懷瑜一眼:「蘇先生怎麼說,可有大礙?」
「嫂子放心吧,真的沒事。」不想讓婉婉知道是因為她的百合害自己頭疼,沈懷瑜招手喚來一個丫鬟,「你帶四小姐到庭兒那邊玩會兒,我們說幾句話。」
丫鬟牽著婉婉離開,沈懷瑜這才將事情向杜若說明。
「蘇先生說,我就是聞百合花香聞太久熏得,一點病也沒有。」
杜若一臉哭笑不得:「寧兒這孩子,又是好心辦壞事。」
「怪不得她,小孩子哪懂這些?」沈懷瑜心疼侄女,拉住杜若胳膊,「你可別和寧兒說,省得小姑娘到時候以為自己做錯事。」
杜若輕輕點頭,到底還是有點不放心,「蘇先生可開了方子。」
「用不著吃藥,有這隻香包就好。」沈懷瑜拿過枕邊香包,在掌心上掂了掂,「嫂子猜猜,這個香包是誰給我的?」
杜若接過她手中香包看了看,看手中香包與之前歲歲送給婉婉的香包有些類似,她笑著抬起臉。
「你不會是在百草堂,看到歲歲了吧?」
「沒錯。」沈懷瑜莫測一笑,「嫂子肯定想不到吧,救下庭兒的小姑娘就是歲歲。」
杜若手指一僵,手中香包脫手落在床上:「你說什麼?」
「那天在大相國寺,救下庭兒的人,就是歲歲。」沈懷瑜道。
杜若呼吸一窒,伸過手掌,握住沈懷瑜的胳膊。
「你是說,歲歲的手臂上也有胎記。」
「對啊。」
「和寧兒的一模一樣?」
「沒錯。」
「你……」杜若聲音微顫,「你確定沒有看錯?」
「當初嫂子生下寧兒的時候,我和楚鈺還在京城,那孩子我不知道抱過多少回,怎麼可能看錯?嫂子要是不信,改天到宮裡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若僵在原地。
兩個年紀相仿的師姐妹,怎麼會有同樣的胎記。
看杜若臉色蒼白,表情怪異,沈懷瑜笑容一僵。
「嫂子,你……你這是怎麼了?」
「懷瑜。」杜若抿了抿唇,聲音都有些微顫,「如果你當真沒有看錯歲歲的胎記,這個女兒咱們會不會認錯了?」
「這……」沈懷瑜怔了怔,「你和哥哥不是都確定過玉佩和胎記的嗎?」
杜若將兩個孩子的情況,簡單向沈懷瑜說明。
「這天下有人有相同的胎記或者並不稀奇,可是同門師姐妹有同樣的胎記,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一句話,把沈懷瑜也問住了。
皺眉沉思片刻,沈懷瑜抬起臉。
「這件事情先不要驚動寧兒,以免弄巧成拙,傷了孩子的心。歲歲應該還在百草堂,嫂子現在過去一趟,親眼看看歲歲的胎記,確認之後咱們再來定奪。」
沈懷瑜畢竟只是姑母,比不得杜若這個當娘親的了解。
從孩子丟失到現在,三年多的時間。
沈懷瑜也擔心是自己記憶出現偏差,記錯胎記的樣子。
「你幫我照看好寧兒,我現在就去百草堂。」
杜若站起身,急步奔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