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遠從兜里掏出鑰匙開了大門,
沖客廳里喊了聲:「爸爸,媽媽,大哥回來了。」
白寧的臉色瞬間沉了沉,心想:季宴禮昨天不是剛來過嗎,怎麼今天又來了?真夠煩人的!
白寧起身迎上去,順手接過季宴禮手裡的點心盒子,故作憂慮地說:「宴禮,你來了啊?
你爸爸昨天大動肝火,今天就躺倒了,說他頭暈,我覺得你還不要去刺激他了。」
季宴禮聽出她這是責備他把季錦良氣著了,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麼?
季向遠不滿地說:「媽,這裡也是我哥的家,為什麼每次我哥回自己的家,你都陰陽怪氣的?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季宴禮每次回來,白寧都會問一句「宴禮來了啊」,而不是說一句「宴禮回來了啊」,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讓人覺得季宴禮就是個外人。
白寧臉上訕訕地,瞪了季向遠一眼:「胡說八道,宴禮來咱們家,我肯定是歡迎的,宴禮,以後沒事常來啊,寧姨給你做好吃的。」
季宴禮冷峻的眉眼處染上幾分譏諷,精緻的唇邊綻開一抹冷笑,沒接話,徑直抬腳往樓上走去。
季錦良在樓上書房裡聽到了季宴禮的聲音,臉上沉了沉,端坐在寬大的皮質椅子裡,靜等季宴禮進來。
片刻之後,季宴禮微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爸爸。」
「進來吧!」
季宴禮推門而入,季錦良盯著他的側臉看了看,昨晚他賜給他的那個深重的巴掌印子已經徹底消失了。
季錦良也有些後悔昨晚對季宴禮太粗暴,所以便想彌補一二,語氣瞬間溫和了幾分。
「坐過來,陪爸爸說說話。」
季宴禮卻在離他最遠的一隻沙發上坐下了,這讓季錦良心裡又憋滿了火氣。
「你明天收拾收拾東西,搬回來住。」
季宴禮薄唇緊抿著,一聲不吭。
季錦良心頭火起,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還是聾了?
明天就給我收拾東西滾回來住!
免得你在外面淨整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會惦記著人家小姑娘,老牛吃嫩草,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季宴禮抬著漆黑幽深的冷眸看著季錦良,面無波瀾地說:「你讓白寧滾出去,我就搬回來住!」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白阿姨哪一點對不住你?你這麼恨她?」
季宴禮聲音沉沉。
「就憑她勾引了你,就憑她把我媽媽從這個家裡趕了出去!」
當年白寧還是雲城周邊鄉鎮上的小學老師,跟季錦良在火車上相識後,得知了他軍官的身份,便纏上了季錦良。
一開始季錦良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白寧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睡了季錦良。
也是她運氣好,就這麼一次便有了季向遠。
此後,白寧帶球逼宮,季宴禮的媽媽生性高傲,髒了的男人她堅決不要,一氣之下主動提出離婚。
就這樣,白寧登堂入室成了季家真正的女主人。
這筆帳季宴禮給白寧攢著呢!
這些話他本來是打算爛在肚子裡的,可是季錦良竟然去找了喬彥心,還跟她說了一堆不該說的話,這一點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提到那沒臉的過去,季錦良瞬間啞然。
片刻之後又強勢地說:「你不搬回來也可以,但是絕不能再去找彥心了,你別禍害人家小姑娘!」
季宴禮眸光一沉,沒接話,他知道季錦良很固執,兩人為此吵破天,也吵不出什麼。
季錦良握了握拳頭,強行壓下想一拳把季宴禮揍趴下的衝動。
他知道季宴禮的脾氣比茅坑裡是石頭還硬,越是強迫他,他越是要跟你唱反調。
季錦良決定換個策略,他打算立即馬上給季宴禮多多物色幾個結婚對象,見的女孩子多了,有了看對眼的,自然而然就會把喬彥心那小丫頭片子給忘了。
一時間,父子兩人都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季宴禮率先打破了僵局。
「爸爸,你打算怎麼處置害得向遠爛臉的那個學生?」
季錦良瞪了他一眼,語氣沉怒:「你今晚回來,到底是因為你弟弟被人害得臉爛了,還是因為有人給彥心的化妝品裡面投了毒?」
季宴禮:「都有。」
季錦良「哼」了一聲,道:「這件事情我們自會妥善處理,就不勞你費心了!」
季宴禮碰了個釘子,也懶得再開口,起身道:「爸爸,你歇著吧,我回去了。」
季錦良氣得拳頭緊握。
「我命令你今晚就把鋪蓋卷收拾好,明天就給我搬回來!」
季宴禮頓住腳,回眸看著季錦良,聲音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明天白寧能從這棟房子裡搬走嗎?」
季錦良:「……」
季向遠拉開書房門,徑直走了出去。
白寧怨恨地聲音從客廳里傳了上來。
「要不是因為喬彥心,你的臉能爛成這樣兒?
那小東西就是個克星,先剋死了她媽,接著又剋死了她爸,
現在又克得你爛了臉,
這種掃把星你爸爸當初竟然還想讓她住到咱們家,哼,幸好她沒住進來,否則肯定會把咱們一家子都害死!」
季錦良怕影響喬彥心的聲譽,並未對白寧和季向遠提過季宴禮和喬彥心的事情。
白寧和季向遠還不知道這幾天季錦良之所以和季宴禮鬧得這麼僵,是因為喬彥心。
季向遠嘟囔道:「媽,你別胡說,彥心也是受害者……
你別給我抹藥了,我自己可以!」
季向遠從白寧手裡奪過藥膏,白寧幫他舉著小鏡子,季向遠自己對著鏡子給臉上抹藥。
忽然,兩人眼前一暗,一道高大冷厲的身影遮住了燈光。
季宴禮黑眸中怒火沉降,下頜線繃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透著戾氣。
「連向遠都知道彥心也是受害人之一,她是無辜的,
也就你這種靠骯髒手段上位的女人,才會肆意地污衊和貶低無辜之人!」
白寧身子猛然一抖,手裡的鏡子沒拿穩,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季宴禮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邁著長腿揚長而去。
季向遠:「媽,誰讓你又亂說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哥最討厭毒嘴巴的女人。
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又把他氣走了!」
季向遠扔下手裡的藥膏,快步沖了出去。
「哥,哥,你等等我。」
季宴禮頓住腳。
季向遠跑上來,喘著粗氣說:「哥,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宿舍去嗎?」
「嗯。」
季向遠想了想,沒心沒肺地說:「哥,你千萬別忘了幫我弄台收音機。」
「嗯!」
季宴禮大步流星走進了黑暗裡。
被氣得火冒三丈地季錦良抓起桌上的電話,快速撥了個電話號碼。
「喂,是我,季錦良,
過幾天蘭市三個月的封閉式訓練,派季宴禮去!
就這樣,你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