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一男一女正坐在石頭上,兩人背對著季宴禮,忘我地糾纏在一起。
從背影看,男的長得很精神,女的扎著兩條麻花辮,應該都是育英中學的學生。
「轟」的一聲,季宴禮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頂。
忽然,那兩人感覺有道刀子似的目光死死盯著後背,慌亂地轉過頭來。
見是個神情冷厲的軍人,兩個學生頓時像受驚的貓,一下子就分開了,男的出於本能,一把就將那女孩子推到了地上。
季宴禮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也覺得很尷尬,他朝兩人點了點頭,立即轉身飛快地走了。
宋雲庭憋著火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喬彥心,咬牙切齒地罵了聲:「蠢丫頭,敢放我的鴿子,我看你真是活膩味了!」
料想喬彥心今天是不會來了,他只好背著書包出了林子。
正走著,差點跟一個人撞了滿懷,抬頭一看,卻是個挺拔俊朗的軍人。
季宴禮沖他點了下頭,道:「不好意思。」
便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繞過去了。
宋雲庭盯著季宴禮的背影看了半天,這不是那天開車接喬彥心的人嗎?
他怎麼會來他們學校?
難道是來找喬彥心的?
宋雲庭皺了皺眉,不由猜想:難怪蠢丫頭敢不給他花錢,敢放他鴿子,敢不理他了,該不會真是跟這當兵的好上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摁不下去了。
宋雲庭莫名覺得有點惱火,有些煩躁,蠢丫頭是挺蠢的,可平心而論,她確實是個非常合格的舔狗。
她是他的舔狗,他還沒踹開她呢,她就敢掉頭去舔別人,真是活膩味了!
宋雲庭憤憤地朝學校大門口走去,打算明天就跟喬彥心把話挑明了,大不了他多做出一點犧牲,紆尊降貴的哄一哄她。
喬彥心領完補助金就去了車棚,騎著自行車往家裡趕。
本來還打算今天放學後去買張床呢,這麼一耽擱,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好在有磚頭支著,那單人床倒還能湊活。
還沒騎到大門口,竟看見在前方的花壇邊上站著個氣宇軒昂的軍人,他的身姿如青松般挺拔,仿佛能撐起一片天。
寬肩窄腰,完美的身材比例在軍裝的映襯下更顯硬朗帥氣。
側臉的線條簡直完美,冷硬的氣質里卻又透著幾分不可言說的貴氣,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是一幅養眼的國畫。
喬彥心嘴角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她喊了聲:「季大哥!」
季宴禮驟然聽到喬彥心的聲音,心口又是突突一陣狂跳,他一回頭,就對上了喬彥心那張明艷無雙的笑臉。
「慢點騎,不要這麼快。」
喬彥心說話間已經到了季宴禮跟前,她從車上下來,季宴禮立即幫她穩住了車身。
「季大哥,你怎麼來了?」
季宴禮比喬彥心高出了一個腦袋還有餘,他低頭俯視著她。
喬彥心揚著小臉對著他笑,水眸中艷光流轉,水潤潤的紅唇微微勾著,落日的餘暉恰好灑在她瓷白的小臉上,這巴掌小臉美得驚心動魄。
季宴禮喉結滾動了下,有點看呆了。
喬彥心莞爾一笑:「季大哥,你怎麼不理我?」
她的聲音好像裹了蜜糖的玫瑰花瓣似的,甜絲絲,嬌滴滴,勾著季宴禮的心。
季宴禮的眸光落在喬彥心雪白的小手上,此刻,喬彥心正推著自行車站在他身側。
想到今天中午陸正恆就是騎著她的車,載著她,她就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攀著陸正恆的老腰,季宴禮心頭便抑制不住的咕嘟嘟泛起酸水。
季宴禮道:「聽說你中午找我去了?」
喬彥心笑著說:「嗯,我本來是想讓你帶我去找陸叔叔的,你不在,正好碰到了陸叔叔的弟弟,
他弟弟人真不錯,很熱心,他領我去了陸叔叔家。」
季宴禮瞬間不淡定了。
漆黑的眼眸里泛起冷意,俊美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醋意都要飄到十里之外了。
小丫頭竟然說陸正恆為人熱情,竟然說陸正恆人品好,她不知道那傢伙就是個花心的混球嗎?
他故作平靜地「嗯」了聲,便咬著牙關沉默下來。
喬彥心明顯感覺到季宴禮不高興了,雖然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而悶悶不樂,但是她想哄一哄他。
她笑了笑,道:「季大哥,要不,你去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季宴禮怔了怔,好像突然就被人提溜到了太陽底下,面上的寒霜瞬間化了乾淨。
他看了看喬彥心的自行車,淡定地說:「我騎車載著你。」
喬彥心抬眸看了看門外那輛黑色的紅旗牌汽車,笑得眉眼彎彎:「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沒關係的,你開車,我騎著自行車跟著你的車走。」
季宴禮淡定自若地說:「我今天忘了給汽車加油了,只好先停在這兒,明天再想辦法開走。」
喬彥心「哦」了一聲,道:「季大哥,那就辛苦你了……」
季宴禮的嘴角都要壓不住了,不辛苦,簡直求之不得呢。
宋雲庭出了樹林子,緩步走在校園裡,忽然看見喬彥心跟方才那個軍人湊在一起,兩人也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喬彥心一直嘎嘎直樂,笑得像個小傻子。
宋雲庭頓時覺得自己猜對了,喬彥心這條舔狗之所以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他這個主人,都是因為這個穿軍裝的傢伙。
宋雲庭不相信喬彥心真的能夠放下他,畢竟,他一直都是她心頭的白月光!
「喬彥心!」
宋雲庭壓著火氣朝喬彥心和季宴禮走了過去,冷著臉說,「喬彥心,我等了你好半天,還以為你有事先走了。」
季宴禮冷厲地掃了宋雲庭一眼,原來這小子在小樹林裡是在等喬彥心!
原來那張紙條真是這小子寫給喬彥心的!
他心裡瘋狂躥著火星子,下頜線卻繃得緊緊的,俊美的面龐上寫滿淡漠。
宋雲庭挑釁地看了下季宴禮,又向喬彥心道:「走吧,我騎車送你!」
說著,就要從喬彥心手裡接過自行車。
季宴禮冷冷地說:「同學,我是來接彥心回家的。」
宋雲庭冷道:「喬彥心,你今天要是跟他走了,咱們之間就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這輩子你都休想讓我對你有半點好臉色!」
喬彥心用看小丑的眼神看著宋雲庭,嫌棄地說:「宋雲庭,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當我稀罕你的狗屁好臉色?
啊呸!別噁心我了!
快趕緊滾吧,我煩都煩死你了!」
宋雲庭:「!!!」
他氣得面色發青,惡狠狠地說:「喬彥心,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可別後悔!」
「哼!誰後悔誰是狗!」
喬彥心對著宋雲庭翻了個白眼,接著對季宴禮道,「季大哥,咱們走吧,小心一會兒狗發瘋了咬咱們。」
季宴禮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真想不到小丫頭髮起脾氣來也挺凶的,
奶凶奶凶的,像只伸出指甲撓人的小貓咪,也太可愛了吧。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冰山一般的面孔,警告地瞥了眼宋雲庭,長腿跨上自行車,向喬彥心道:「上車。」
喬彥心輕巧地跳上自行車后座,雙手輕輕捏住季宴禮腰兩側的軍裝,一個眼神都沒再分給宋雲庭。
宋雲庭眼看著季宴禮踩著自行車,栽著喬彥心越走越遠,他莫名覺得喬彥心正在急速的離他遠去,而且再也不會回頭了……
宋雲庭心頭的憤恨和憋屈達到了極點,
可是在那憤恨憋屈之中,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涌了出來,他竟然有點不捨得喬彥心離開……
那是她的舔狗啊,怎麼能說離開他就離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