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早讀宋雲庭都處於那種又憤怒又忐忑的情緒中,他決定一下課就去找沈青檸、王艷、張紅,讓她們先別把要給沈青檸過生日的事情說出去。
主要是軍民一家親飯店貴得離譜,還要擺六七桌,那得花多少錢啊,把他爸他媽打包賣了,也不夠支付飯錢,
恐怕鄉下妹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下課鈴剛響,張紅和王艷就出現在他們班級門口,探頭探腦地朝裡面張望著,
宋雲庭立即走了出去。
張紅興沖沖地說:「剛才上早讀的時候,我和王艷已經傳紙條,把你要給青檸過生日的事情說了出去,大家都挺興奮的,都說要一起去熱鬧熱鬧,
你們班的人你通知了沒有?」
王艷:「要是你沒通知,我倆可以代為通知,嘻嘻嘻……」
宋雲庭的臉頓時黑如鍋底,緊繃著麵皮,道:「我們班的事情,就不勞你倆操心了!
還有,我不想讓大家誤會我跟青檸的關係,請你倆不要到處胡說!」
說完,冷著臉回到了座位上。
王艷和張紅一臉懵逼,面面相覷。
王艷:「宋雲庭啥意思?
她好像不想給青檸擺生日宴?」
張紅:「你傻啊,人家只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跟青檸的關係,不想請太多人罷了,估計只是小範圍的請幾個,走吧……」
喬彥心早就注意到張紅和王艷的身影了,又見宋雲庭一臉怒火的進了教室,知道她倆肯定把宋雲庭要給沈青檸過生日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宋雲庭那麼好面子,那麼愛裝,這次倒要看看他拿什麼裝。
宋雲庭想來想去,如果一桌都不請,有損顏面,再者,青檸也會失望的。
那就請一桌吧,只請幾個跟青檸關係好的。
即便只請一桌,估計也得花幾十塊吧,一桌的錢他也拿不出來啊。
宋雲庭冷冷地盯著喬彥心的後背看了看,還是得讓鄉下妹來出這筆錢。
喬彥心正在盤算著怎麼才能讓宋雲庭栽個更大的跟斗,忽然一道身影擋住了她面前的光線,
她抬頭瞥了宋雲庭一眼:「又想幹嘛?」
宋雲庭沒說話,把一張紙條扔在了她的書上,又冷冷地離開了。
喬彥心拿起紙條掃了眼,上面寫著:彥心小妹,別生氣了,咱們之間的誤會,都是可以化解開的,下午放學,小樹林面談。
看到彥心小妹幾個字,喬彥心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宋雲庭這貨臉皮真厚,為了哄她的錢,竟然寫出這麼膩歪的話,真不要臉!
跟他一起鑽小樹林?美死他!
這時,老師走進教師,上課了,喬彥心忙胡亂將紙條塞進外衣口袋裡。
宋雲庭見喬彥心把他寫的紙條收了起來,嘴角彎了彎,哼,花痴女果然抵抗不了他的誘惑,隨便幾個字,她都捨不得扔,都要像寶貝一樣收藏起來……
中午放學後,喬彥心先去路邊的國營飯店吃了碗肉臊子麵,填飽肚子後,就騎車去軍區找季宴禮。
到了大門口,喬彥心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同志,我找一下季宴禮季團長,我是季團長的……妹妹。」
有個年輕的軍官湊巧從門口路過,聽說是找季宴禮的,便多看了喬彥心兩眼。
他見面前的女同志皮膚嫩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會說話,艷紅的嘴巴微微翹著,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頓時有點移不開眼睛,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呢。
他跟季宴禮認識這麼多年,沒聽說他有個妹妹,關鍵他妹妹還長得這麼好看!
「同志,正好我也要去找季團長,我帶你進去。」
喬彥心見對方也是一身軍裝,身形高大,脊背挺直,頗有些正氣。
便笑道:「那就謝謝您了。」
年輕軍官說:「我叫陸正恆,同志,怎麼稱呼你呢?」
「喬彥心。」
陸正恆默默地把喬彥心的名字念了兩遍,覺得她不僅人長得美,名字也悅耳極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季宴禮的辦公室,敲門後,季宴禮卻不在辦公室,問了旁人,才知道他今天正好外出公幹去了,不在軍區。
喬彥心有些失望地說:「哎呀,今天白跑一趟了。」
陸正恆笑問道:「你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他嗎?」
喬彥心想了想,道:「倒不是很著急,陸大哥,你知道陸建國他們家住在哪兒嗎?」
陸正恆一聽就笑了。
「你說的是文工團的那個陸建國嗎?他是我哥。」
喬彥心頓時喜笑顏開,她還以為今天要白跑一趟,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陸建國的弟弟。
便揚起笑臉問道:「陸大哥,你可以帶我去他家裡嗎?我有點事要找他。」
陸正恆正愁沒機會跟喬彥心多相處片刻呢,齜著一口大白牙,道:「沒問題啊,我正要去找我哥呢,這就走吧。」
他又問:「彥心,你剛才是怎麼過來的?」
「我騎自行車來的。」
陸正恆默默地把皮帶上掛著的汽車鑰匙塞進褲子口袋裡,皺了皺眉,道:「哎呀,我是走路來的,這樣吧,我騎你的車,載著你去,你看行不?」
喬彥心笑著應道:「當然沒問題啊,就這麼辦。」
總不能她自己在前面踩著自行車,讓人家陸大哥在後面追吧?
於是乎,陸正恆長腿跨上喬彥心的自行車,喬彥心坐在自行車后座上,輕輕拽著陸正恆腰兩側的軍裝,朝陸建國家裡去了。
喬彥心長得太招眼,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兩人很快就到了陸建國家裡,陸建國看看喬彥心,又看看陸正恆,有點不會思考了。
他弟弟今年已經二十九歲,跟季宴禮一樣,也是個大齡光棍。
不過季宴禮之所以到現在還單著,是因為他心高氣傲,誰家的姑娘都瞧不上。
他弟弟卻截然相反,見一個愛一個,不知道談了多少個,就是不肯結婚,他這當大哥的管過、罵過,但就是屁用不頂,他索性也懶得管了。
陸建國把喬彥心和陸正恆讓進屋裡,警告地瞪了陸正恆一眼,陸正恆齜牙笑了笑。
陸建國的老婆白月娥給兩人倒了茶水,又熱情地招呼喬彥心吃桌上的小餅乾。
陸建國一時摸不清楚喬彥心的來意,還以為她買了房子又後悔了,是來退房的。
「彥心啊,房子住著怎麼樣啊?」
「陸叔叔,我很喜歡那小院子。」
陸正恆忙擺了擺手:「不能叫叔叔,叫哥就行了……」
她把他哥叫叔叔,豈不是也要管他叫叔叔,額,不好不好,差輩分了。
陸建國一下子就明白了弟弟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彥心比我小了將近二十歲,叫我叔,沒錯!」
喬彥心笑了下,從書包里掏出一塊手帕,打開來,露出兩塊金燦燦的金條。
陸建國和白月娥臉上都寫滿了驚愕。
這年頭,能拿出兩根金條的家庭,那可不是一般家庭!
喬彥心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下子竟然能拿出兩根金條?!
陸正恆也吃了一驚,笑道:「彥心,你挺豪啊,還有這玩兒意!」
喬彥心大眼睛裡滿是笑意,把金條推到了陸建國跟前,道:「陸叔叔,這不是我的東西,這是您家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