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過了馬路，周斯年就看到路邊的霍行知。
霍行知指著不遠處的國營飯店：「沒吃的話，陪我去吃飯！」
周斯年知道霍行知是有話和他說，推著自行車就跟著霍行知去了國營飯店，粉色的夏涼帽沒有離開過手。
霍行知隨便地點了兩個菜，要了兩個飲料：「看看這個！」
周斯年蹙了蹙眉頭，拿起霍行知遞過來的棕色牛皮紙袋打開。
看到裡面的內容，周斯年好看的眉骨一點點地攏起來，逐字逐句地看著。
大概有十多分鐘，一道菜都上來了，他才看完。
霍行知深邃的眸子看著他：「這是我讓人去她們學校和村里調查來的信息，你看到的是她想讓你看到的」
周斯年溫潤的眸子平靜如水。
霍行知沉默了幾秒繼續道：「我上次執行任務受傷，恰好住在她們村衛生所，她可能會給我下藥！」
「是嗎？」周斯年唇角揚起淡淡的笑容：「是她可能會做出來的事情！」
霍行知墨色的瞳仁立馬瞪起來，眉頭緊鎖：「她對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周斯年認真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和顏素認識這麼久，她一直和我保持距離，從來沒有逾越的行為！」
「你調查到的只是你調查到的，並不能說她就是這樣的人，就算那些事情是她曾經真的做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以後是好的就行！」
「她長得那麼好看，本來就不是溫家的親女兒，從小生活在偏遠艱苦的環境裡，她想找個好人嫁了是很正常的想法！」
「人都想往上走，就像你們部隊裡那些兵，不是也想著往上走，想要留在京市！」
周斯年語氣溫潤，慢條斯理地說著他的看法，霍行知的眉心骨卻用力地跳動著。
深邃的眼底都涌動著波濤。
淡漠的目光在桌子上粉色的夏涼帽上落了一眼：「給她買的？」
周斯年眉眼間都染上了笑容：「我看她一直戴著黑色的帽子，黑色帽子吸熱！」
正好最後一道菜上來了，霍行知就沒再說什麼，二人安靜地吃著飯。
顏素並不知道霍行知去學校找了王老師，又和周斯年說了她的事情，她只知道她高考的那天霍行知會休假，短了十天半個月，長了可能就一個月。
想到她要和霍行知在一個屋檐下相處那麼長時間，顏素就沒日沒夜地看書做卷子。
恨不得二十四小時不睡覺。
只要她能考到全區前五，王老師就會給她安排工作，她有正經的理由從霍家搬出去。
她就不信霍行知能不讓她搬出去。
一轉眼就到了高考的前一天。
學校里提前兩天放假，顏素和溫情都在家裡休息，宋清辭特意請假兩天，在家裡陪著她們。
一早起來，顏素和往常一樣在院子裡打了金剛功，打完之後就用老太太的收音機放著磁帶，在院子裡看著數學書聽聽力。
霍紅玉已經見怪不怪，她覺得顏素挺能裝的，生怕她們全家人不知道她在努力學習似的。
還是溫大姐好，天天在房間裡看書寫卷子，不會的就做筆記，等二哥回來問二哥。
下午吃過飯，顏素又在院子裡聽著聽力捧著書看，霍紅玉走了過去，一把奪過她的書。
「我說你挺能裝的啊，聽著英語看著其他書，你到底是想讓自己多考幾分，還是知道自己本來就考不上，也不想學習了！」
顏素白淨的小臉一片冷意：「可以把書還給我嗎？」
「除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拿著顏素的書跑到屋裡，笑著給老太太告狀：「奶奶，顏素竟然聽著英語看歷史書，你說好不好笑！」
溫情從樓上下來就聽到霍紅玉的聲音，看見要進來的顏素，眸光閃了閃進了老太太的屋。
顏素的書桌靠著窗戶邊，明天要考試的東西都放在牛皮紙袋裡。
她掃了一眼走了進去：「紅玉，你快把書還給顏素，她不是裝的，她以前在家的時候也這樣看書！」
「我媽也說過她是一心二用，顏素就有一心二用的本事，明天考試結束她就可以先回去，等出成績的時候再回來！」
霍紅玉哦哦地叫著：「你媽都知道你一心二用的本事啊，不愧是顏大姐，你這本事我可要學一學，指不定哪天能用到！」
霍紅玉把書放在桌子上，看到主席語錄和大哥給的草稿紙凌亂地放在桌子上，她好奇地翻看。
「紅玉，你別亂動顏素的東西，她最討厭別人隨便動她的東西！」
她快步走到書桌前，爭搶之中霍紅玉的胳膊肘壓到了鋼筆。
「哎呀，溫大姐你幹嘛啊，弄了我一胳膊的墨水，你怎麼那麼討厭！」霍紅玉抱著胳膊，生氣地吼著溫情。
溫情瞪大眼，似是不知所措一樣，愣怔了幾秒道歉：「對不起！」
「算了算了！」霍紅玉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嚷嚷著跑到衛生間去洗胳膊了。
溫情吐了口氣，又給顏素加油：「顏素，明天就高考了，晚上早點睡不要緊張，你一定能考上大學的！」
顏素淡淡地嗯了一聲，溫情給老太太說了一聲就回去繼續看書了。
顏素平靜的凌亂的書桌收拾整齊，把鋼筆從袋子裡拿出來，果然就發現鋼筆筆尖被壓壞了，削好的鉛筆筆尖也斷了。
她默默把鋼筆拿出來，把抽屜里的舊鋼筆拿出來，把鉛筆削好重新裝在袋子裡。
「生氣嗎？」一切弄好後，老太太慈祥的聲音響起。
顏素轉過身疑惑地看向老太太，就聽老太太又道：「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顏素頓住，所以她這段時間在霍家遭遇的一切老太太都看在眼裡。
瞬間，顏素心裡涌過暖流。
晚上老太太睡覺顏素就跟著睡了，第二天一早她醒來，宋清辭和陳嬸已經做好了早飯。
宋清辭穿著綠色的旗袍，把一根油條兩個雞蛋遞給顏素：「吃了，阿姨就放心了！」
溫情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客廳茶几上放著的筆袋，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不經意地碰落在地上。
霍紅玉噔噔噔跑下來，腳底打滑看到踩到的東西，她努了努嘴，嫌棄的撿起來放在桌子上。
「我就服了她了，考試的東西也不知道放好！」她嘟囔了一句衝到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