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知濃眉擰了一下,轉身朝著顏素說的地方走去。
顏素趕來,霍行知已經把鞋面上的嘔吐物處理乾淨,褲子上的嘔吐物黏糊糊的,看著就噁心。
顏素拿出上衣口袋裡的藏藍色繡花帕子用水弄濕,蹲下來。
她一手輕輕抓著軍綠色的褲子,一手拿著帕子一點一點的小心擦著嘔吐物。
她纖纖玉手觸碰到霍行知褲子的瞬間,霍行知眼底迸射出冷意,看到女人小心翼翼又仔細的處理著他褲子上的嘔吐物,眸光變得複雜。
顏素屏住氣息想快點處理完,這原主之前吃的韭菜雞蛋,哪怕有風吹過來,她還是快被噁心壞了。
「小心!」
一條強有力的胳膊拽著顏素的右胳膊。
顏素下意識地抬頭,頭卻撞到了不該撞到的地方。
霍行知冷峻的臉上有了裂縫,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撞到你們的,對不起啊!」婦人道歉的聲音在顏素身後響起。
顏素腦袋悶悶的,她無意識地拽著霍行知的褲子站起來:「同志,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眼前的女人到自己的下巴,霍行知眼眸低垂就看到女人慘白的唇瓣一張一合,水潤的眸子無辜而又疑惑地看著字節集。
霍行知深深地憋了一口氣又吐出來,下半身的疼痛才緩解了一些。
「你走開!」
冰冷的聲音讓顏素倒退了兩步,她拿著帕子:「同志,你褲子上的嘔吐物還沒有處理乾淨!」
「男女有別,我自己會處理乾淨!」霍行知看到她喋喋不休紅唇,渾身不停的往外冒汗。
顏素聽到那句男女有別,嘴角狠狠地抽了兩下,這男人長得還行,沒想到竟然是個老古董。
要不是她吐到了他身上,他以為她會碰他,本來就是撲克臉,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同志,對不起了!」
顏素微微彎腰,再次給男人道歉,繞過男人把弄髒的帕子洗乾淨就走了。
顧柏榮在車上等了半天不見霍行知回來,找了過來就看到霍行知盯著一個方向發呆。
他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你這是被哪個女人勾了魂?」
霍行知收回視線冷冷地瞥了一眼顧柏榮:「就你話多!」
顧柏榮一下樂了:「喲,還真是被女人給勾了魂了,你剛才該不會是背著我偷偷見了你的相親對象吧?」
「快給我說說你相親對象長什麼樣,能讓我們號稱不近女色的鐵血閻王看迷了眼!」
霍行知瞬間冷了臉,修長的腿大步流星的往車上去。
顧柏榮愣了一愣趕緊追上來:「我說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又沒有惹你,你冷著臉幹什麼!」
霍行知沒有搭理顧柏榮,倆人上了車,霍行知就一腳把油門踩到底,深邃的眸子緊盯著眼前的土路。
他必須要趕在那個女人到家之前趕回部隊,要給家裡人安頓好,一定要防著那個女人,不能讓那個女人鑽了空子。
只是剛才那個女人嬌弱的樣子在霍行知腦海里揮之不去,踩著油門的那條腿褲子緊繃在腿上,好像還能感覺到那個女人摸著。
隔著褲子都能感覺到女人的手柔弱無骨。
奇怪的感覺從小腿蔓延開來。
霍行知只覺得燥熱不已,車子在顛簸的路上越來越快。
顧柏榮緊張地抓著頭頂的把手,撇了一眼臉色鐵黑的男人,手心裡全是冷汗。
他就是嘴賤明知道這人不能招惹,還每次非要去招惹。
另一邊,顏素把胃裡的東西吐乾淨,回到車上就覺得舒服多了。
賀銘把一小瓶風油精拿給顏素:「嫂子,這是風油精,你倒一點在手指頭上抹在太陽穴的位置!」
「同志,你可能搞錯了!」溫情知道自己說話難聽,儘量壓著聲音,好顯得柔弱一些。
賀銘蹙眉,疑惑地看著他。
顏素沒有接話,接過風油精倒了一點在手指頭上,然後抹在太陽穴的位置,清涼的感覺瞬間蔓延開,顏素覺得腦袋又清醒了一些。
溫情兩隻手握在一起,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同志,我叫溫情,和霍家有親事的是我,這是我妹妹顏素,她是去京市讀書的!」
賀銘眼裡閃過錯愕,很快就被失望取代。
這個比工團的女兵還要好看的女同志,竟然不是團長的相親對象。
這個叫溫情的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是有了顏同志做對比,溫同志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顏素略微有些蒼白的唇微微彎起:「同志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
顏素一個字多餘的解釋都沒有,溫情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她要是再多說幾句,說不定會讓賀銘誤會。
既然這樣不如不說。
柔弱春風的聲音灌入耳朵,賀銘堅硬的面容都柔了幾分。
「是我沒有搞清楚狀況,該道歉的是我,顏同志你要是沒事了咱們就繼續趕路了,天黑之前要到京市!」
溫情冷眼看向顏素,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她就讓她滾下去。
幸好這顏素還是個懂事的,說了沒事。
賀銘重新發動車子,車子過了顛簸的山路,在平坦乾淨的柏油路上飛馳。
如今剛入五月,正是楊樹飛絮的季節。
顏素把車窗搖到底部,右胳膊搭在車窗上,圓潤好看的小下巴枕著胳膊看著窗外的風景。
八零年代雖然不如二十一世紀那麼先進,但是她認為人民的幸福指數很高。
寬闊的柏油路上沒什麼汽車,自行車大軍一撥接著一撥,男人們穿著藏藍色或者藍色的衣服,女同志穿著時下流行的確良料子的衣服,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
顏素看了一路都沒有看夠,車子進入一處家屬院後,繞了兩個彎停在一個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門口。
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顏素還是有那麼一絲緊張的。
溫情從車上下來仔細地整理好衣服,抬起胸脯挺直腰板。
月光不小心掃到一旁沒有一片布丁衣服的顏素,再看自己膝蓋和胳膊肘都是布丁,溫情嘴角就沒了笑容。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賀銘,湊到顏素耳邊:「你要是敢進去就搶我和霍行知的親事,我就敢讓你在京市上不了學!」
顏素微微皺眉,壓低聲音:「你都說了那是你的親事,我為什麼要搶你的親事!」
她說完看到賀銘沖她們招手,邁開腳步往院子裡去。
溫情滿目錯愕,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顏素為了搶和霍家的這門婚事,把原主從山上推下來,怎麼突然就不搶了?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一定是顏素為了讓她放心,故意這麼說的,顏素長得就一股騷勁,只要她放下心來,就會想辦法把霍行知給睡了。
想明白顏素打定的主意,溫情一抬頭看見顏素要進屋了。
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