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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摸兔子

2024-11-21 03:04:15 作者: fishhh
  唐玉箋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回想起上一次被他掐住脖子的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想要把手縮回來,卻發現身體不知為何無法動彈。

  與此同時,少年的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瘦弱的肩膀。

  掌心帶著冰冷的溫度,近乎將她整個人隔著籠子禁錮在他面前。

  「為什麼?」

  少年微微歪了下頭,眼中有些疑惑,纖細的手一點點用力,眼珠一動不動地凝著她。

  「為什麼,不把我帶回去了?」

  紙妖的手腕又軟又綿,血肉溫熱。

  好細。

  好像稍微用力,就可以輕易捏碎。

  

  喉結上下滑動,他輕聲說,「好可憐。」

  「放開我!」

  掙扎間,唐玉箋臉上難得泛起了一層血色。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紅到快要滴血的耳垂。

  小小的,很軟的樣子。

  這樣想著,他伸手去摸。

  捏住了,嘆息,「紅了。」

  「……」唐玉箋氣抖冷,「鬆手!」

  少年充耳不聞。

  視線下移,他問,「怕我嗎?」

  他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微微垂著眼,白瓷般的眼瞼下落了睫毛長長的陰影,自言自語。

  「已經很久了,怎麼還會怕?」

  唐玉箋掙紮起來,像條在砧板上徒勞掙扎的魚。

  少年不轉睛的盯著她,金色的眸子亮得驚人。

  在畫舫上見慣了美人,無論艷鬼還是精魅,卻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男生女相,雌雄莫辨。

  明明舉止古怪,卻透著一股剛開蒙般的清澈。

  「你聽不懂人話嗎?」唐玉箋氣急敗壞,因為眼睛是紅的,像是哭了一樣,看起來氣勢不足,反而有點可憐,「鬆開我!」

  少年充耳不聞。

  他越離越近,忽然垂首,一頭漆黑的長髮沾著江上水霧從臉側滑落,冰冷柔滑,輕輕掃過唐玉箋的皮膚。

  唐玉箋前一秒已經緊張地閉上眼,嘴巴抿得緊緊的。

  後一秒無事發生,又尷尬地睜開。

  果然話本看多了人就會變得很奇怪。

  她低頭一看,才發現少年正專注地盯著她的手背看。

  「還沒好。」

  他面無表情。

  簡短的三個字,憑空產生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反應,少年忽然彎了彎眼睛,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籠子上。

  他的頭微微歪向一邊,露出潔白細長的脖頸,眼睛掩在髮絲間若隱若現。

  手沿著她的手腕輕輕滑動,探入她的衣袖內,冰冷的觸感讓唐玉箋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後頸直衝上來。

  拉扯間,袖子輾過籠子,沾上了兔毛。

  他將唐玉箋的一隻手扯進籠子裡,嘴唇濕潤鮮紅,極為緩慢地吐出兩個字,

  「摸我。「

  「……」唐玉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什、什麼?」

  少年模仿著兔子的模樣,輕輕蹭了一下籠子,彎著眼眸露出青澀溫軟的笑容,談吐間自然而然地帶有一種命令的口吻,「快點,摸我。」

  怎麼會有人有這種要求?

  一股沉重的壓迫倏然出現,自無形中包裹著唐玉箋。

  她渾身發抖,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單薄的身子被他拉扯著完全貼在了籠子上,手不由自主地像吊線一樣抬起,撫摸上少年的耳朵。

  這一幕與前一日她餵兔子時輕捏兔子耳朵的動作重疊在了一起,可她並沒有分出精力去細想。

  鎏金般的眼瞳直直看著她,蒙著一層血霧。

  近在咫尺,像一柄招魂幡,只消與他對視一眼,就足以讓魂魄都被吸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她的手毫無章法,也不溫柔。


  可有人對它念念不忘。

  依稀記得這雙手,柔軟,溫熱,撫摸過他的身體時會牽引出一陣顫慄,很舒服。

  看到她摸兔子,產生不悅的心情。

  他尚不知道那叫嫉妒。

  少年半張著嘴,唇齒間溢出短促而輕微的呻.吟,微微眯著眼,黑髮凌亂地披散在臉側。

  因為陌生的親昵而怔怔的,茫然的看著唐玉箋,嘴唇濕潤嫣紅,水光晶瑩。

  他身上緩慢覆蓋上一層薄汗,肌膚在月光照拂下微微發亮。

  唐玉箋耳邊寂靜下來,一切聲音都離她遠去。

  只剩下面前的人。

  她的眼瞳已經失去焦點,變得空洞洞的,仿若失了魂。

  此刻的唐玉箋,腦海和眼睛裡,只剩下少年的眼,傾瀉的青絲,白皙的肌膚,嫣紅的唇瓣。

  是兔子。

  她的指腹碾壓著,輕輕捏過少年的耳朵,眼中是正在用腦袋不斷磨蹭著她熟悉的,仿佛在撒嬌的兔子。

  耳邊似乎聽到兔子開了口,眼瞳似鎏了一層金的剔透琥珀,深邃的瞳仁鎖著她的影子。

  他說,「好乖。」

  如果唐玉箋還有神智,會覺得這些話很耳熟。

  是她前一日摸兔子時說的。

  「好軟。」

  少年的嗓音沒有溫度,像在舌尖含了一塊冰。

  他面無表情地握著唐玉箋的手,引導她從自己的髮絲上撫過,口中說出的字眼全是她一日前蹲在兔籠旁餵兔子時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

  她打開籠子,傾著上身將少年抱出來。

  但今天的兔子好像很重。

  唐玉箋微微皺眉,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她覺得自己像被無法擺脫的絞殺藤纏住了,菟絲草頃刻成了索命繩。

  籠子裡的人緩慢站起身,陰影逐漸拉長,慢慢將她籠罩住,發涼的手指摸著她的背,人影湊近她。

  唐玉箋身體一陣陣戰慄。

  身上的妖氣弱得幾乎要感受不到,如果不好好修煉,可能很快會封閉靈智,變回一柄捲軸。

  除非外物幫她提升修為。

  少年慢慢湊近她,冰冷的指腹緩慢握上她的脖子,鼻尖貼著紙妖的皮膚,緩慢呼吸。瘦弱的妖怪正在輕輕發抖,溫暖的身體被他身上的冷意浸染。

  「要嗎?」

  他將手指遞到唐玉箋唇前。

  稍一用力,指尖觸到了兩瓣唇之間濡濕的縫隙。

  好軟……

  弱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捏碎她,「他們都說我的血是聖物。」

  金瞳逐漸暴虐嗜血,殺戮欲洶湧沸騰

  他之前從未與人離得那麼近過,更不會有人如融化了的糖稀一樣黏在他的掌心下,還會呼吸,睜著眼,懵懂地看著他。

  準確地說,從來不會有人能近他的身。

  一般不到五步之內就已經死了,最近倒是破了幾次例。

  手指更深地朝她唇間沒入,少年幾乎將紙妖完全攬進了懷中,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他柔聲命令,「咬我。」

  ……

  「小玉,你怎麼在這裡?」

  背後有人喊了一聲。

  唐玉箋忽地一抖,回過頭。

  幫廚站在不遠處的屋子前,提著一筐東西沖她招手,「怎麼在偷懶,小心管事發現了打死你!」

  唐玉箋遲疑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裡。

  兔籠?

  她一臉茫然。

  自己為什麼會蹲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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