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唔……」衛和泰走進太子的書房,說到一半的話被噎了回去。
太子就著寵姬的手吃了顆葡萄,懶洋洋道:「事情都辦好了?」
衛和泰低著頭,仿佛不敢直視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還請殿下屏退左右。」
「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太子饒有興味地坐直了些,「老二吃虧了,有什麼反應?」
衛和泰一咬牙:「並非如此。」
「派去……的幾支黑甲,到現在都沒回來。」
「二皇子府里傳出風聲,他們在準備請戰剿蠻了。」
「什麼?!」太子的身子晃了晃,臉色瞬間由紅轉白。
「不是說那些黑甲都是精銳?」
「孤大筆大筆銀子養著,養出來的就是這樣的廢物?」
太子說著說著,怒火上頭,一腳踹在寵姬腰上:「連個葡萄都剝不好,要你何用?」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寵姬白嫩的腰上,紫黑的腳印分外刺眼。
幾個侍衛冒出來,把快要哭背過氣去的寵姬拖了下去。
太子把書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惱怒地兜起圈子:「老二,老二他怎麼敢動我的人!」
衛和泰陪著小心:「殿下,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去,立刻就去!」太子獰笑著揮了揮手,「穩住老頭子那邊,我要狠狠地教訓老二一頓!」
衛和泰應命,倒退出了書房。
看著被拖到拐角的寵姬,衛和泰突然心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殿下有命,把這女人送到石榴巷左數第三戶。」
「是。」衛和泰在王府里地位極高,是太子最信重的幕僚,侍衛們不疑有他。
衛和泰面無表情轉身,跟其他人詳細定下了最新的計劃,這才遛遛達達出了太子府。
拐到石榴巷,他的腳步頓時變得輕快。
「美人,別怕。」衛和泰的指尖輕撫寵姬腰間的烏黑,仿佛對待一朵嬌嫩的花。
所以,活路在這?
寵姬眨眨眼,把淚花眨了回去:「奴來服侍衛先生。」
一番激烈的交流後,衛和泰只覺渾身發熱,鬼使神差地將外衫扯了下去。
他胸口處的皮膚發熱泛紅,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竟隱約現出了一隻長嘯的狼頭!
寵姬也有點上頭,迷迷糊糊用指尖輕觸:「沒想到先生竟如此威猛。」
嗯?
像是瞬間被潑下盆冷水,衛和泰一把掐住寵姬的喉嚨,毫不掩飾眉宇間的獰意:「王部圖騰,豈容你玷污?」
咔。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狼頭重新隱沒在胸口之下。
衛和泰穿好長衫,又恢復了文人的儒雅,施施然離開了石榴巷。
善後的下人像是看慣了,面無表情地用草蓆捲住漸漸發涼的寵姬。
回到自家小院,衛和泰連夜趕了份文書出來,準備天一亮就送到太子府,讓太子去宮裡吹吹風。
只是他沒想到,天剛蒙蒙亮,太子居然派人來敲他的家門:「衛先生,有急事!」
一進太子府,衛和泰就發現太子正來回匆匆踱步。
見到衛和泰,太子的眼睛頓時亮了,大步走上前來拉住衛和泰的雙手:「先生,可算有消息了!」
「那些蠻族,終於到京城邊上了!」
「真是天助我也,先生快隨我一同進宮,見老頭子!」
衛和泰有點懵。
是哪個部這麼不長眼,還沒跟自己通氣,就急吼吼地跑過來了?
自己吊了太子這么半天,好不容易要讓他再使使勁,從背後捅二皇子一刀。
到時蠻部坐山觀虎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直入京城……
這步棋走的啊,有點打亂了他的計劃呢。
太子興沖沖地往外走,忽然發現衛和泰沒跟上,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頓時不快:「衛先生?」
「在下是被這好消息沖昏了頭,」衛和泰趕緊找補,從袖子裡摸出昨晚熬夜寫好的東西,「正好把這份東西呈上去。」
太子打開掃了幾眼。
那裡面,居然是老二控制的將軍手下的兵士,對於各個將軍的指控!
口供、手印樣樣俱全!
照著文書裡面的說法,那些蠻族,就是勾結了老二,再從他們手底下鑽進來的!
太子頓時忘了剛才的不快,仰天長笑:「老二,這回你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
「阿嚏!」進宮的馬車上,二皇子突然背後發涼。
同車的幕僚眉頭緊鎖:「殿下,眼下局勢緊迫,您定要保重身體。」
二皇子拿帕子擦了擦鼻尖:「無妨,許是有小人背後念叨而已。」
幕僚更緊張了:「不會是我們的計劃,被泄露給那邊了吧?」
二皇子的眼中精光一閃:「就算老大知道了又能怎樣?」
他輕撫著袖子裡的奏摺,裡面正是他找人弄的證詞。
無論老大認與不認,蠻族的事都要解決。
北邊大部,可都是自己人。這回,算是到了擴張勢力的時候了……
馬車停下,二皇子一掀簾,正巧看見太子也在下車。
他暗道了一聲晦氣,皮笑肉不笑地迎了過去:「臣弟見過太子哥哥。」
「哎,早就跟你說過了,」太子也掛著相同的笑容,「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見外。」
二人攜手,朝著正殿走去。
從背後看,端得是兄友弟恭。
只是這兩個人的心裡,早就罵了八百回。
要拉也是拉美女的小手,誰要拉你這個蠢東西,噁心!
皇帝看見兄弟倆攜手進殿,也是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手:「不必多禮,過來吧。」
「父皇急召,所為何事?」太子站在前面,規規矩矩地拱手。
皇帝瞬間變臉,將一份戰報扔了下去:「蠻族都快打進京城了,你們沒一個知道的?!」
「這……」太子沒想到皇帝會直奔主題,頓時有點支吾。
二皇子在旁邊幸災樂禍:「兵部尚書可是你岳父啊,皇兄理應知情才對。」
太子橫了他一眼,掏出袖子裡的東西,滑跪到御案前:「關於此事,兒臣確實有話要說。」
皇帝看了看,目光掃向二皇子。
二皇子打了個寒戰,同樣跪得乾脆:「父皇,兒臣也有事啟奏。」
看著內容如出一轍,只是名字和地點不同的兩份奏摺,皇帝氣笑了:「你們都是豬嗎?」
戰戰兢兢拿過對方的東西,太子和二皇子倒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只是他們的眼中都有些疑惑。
如果他們都是在污衊對方的話,那這蠻族,到底是誰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