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苜蓿草?」保潔阿姨拿著一包快遞路過,不小心看到了外包裝上的商品名稱。
這玩意她知道,農村老家後山一片一片地長。
趁鮮嫩摘下來,涼拌也行,清炒也行,包成餃子餡也行。
但干苜蓿草嘛……
許小滿剛好在家,接過快遞道了聲謝。
看她就要回房間,阿姨有點沒忍住:「那個,許小姐,你要是喜歡吃的話,我讓家裡人摘點鮮嫩的快遞過來就行……」
「嗐,不是我吃!」許小滿哭笑不得,「我幫朋友買的,他家裡養了不少小寵物,就愛吃這個!」
「寵物?」阿姨有點迷糊,「什麼寵物吃這個啊?」
許小滿眼都不眨:「兔子、龍貓、金絲熊,可多啦。」
阿姨依舊迷茫地離開了房間,偷偷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不就是大大小小的鼠子嘛?」
「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可真大哦。」
「什麼東西都敢養嘞……」
阿姨根本想不到,許小滿嘴裡所說的「寵物」,此刻正冒著風雪急速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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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打在臉上,像細砂一般劃得人生疼。
天色,漸漸開始暗下去了。
「停!」聽到許小滿的呼喚,顧銘軒猛地高舉右臂,「今日就在此處紮營,休息片刻,準備吃飯。」
所有人順從地跳下馬,抖落滿身雪殼子。
那一雙雙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天上。
「誒,你們說,今天神女會賜什麼吃食?」
「昨天的那個什麼,魚香肉柱飯,可太香了!」
「切,不懂了吧?要論肉,還得是大塊的才行!像是前幾天吃的紅燒肉塔,肉塊比我都高,吃起來那叫一個過癮!」
風雪急行軍,無論軍紀再怎麼嚴明,也難以避免軍心渙散。
偏偏許小滿出手,就能把這支小隊的士氣提振上來,隨時都能嗷嗷叫著幹仗。
顧銘軒掃了一眼精神頭飽滿得都快要溢出來的戰士們,對著天上無聲地笑了。
「顧銘軒,讓大家退後,小心點。」許小滿托著一排模型小房,伸手到缸里。
嘶,真冷。
許小滿放好小房,趕緊抽回手來回搓了搓,指尖這才重新暖了起來。
缸里的戰士們歡呼著往房間裡沖:「多謝神女!神女萬歲!」
這從天而降的營房,可實在太舒服了!
許小滿提前貼好了暖寶寶,整排房間裡都暖烘烘的,跟外面是兩個世界。
前排營房住人,後排營房養馬。
乾燥的苜蓿草堆在房間一側,另一側的水槽暫時空著,等著士兵處理。
這些的精細的活,當然有人料理。
「今天輪到三小隊餵馬。」顧銘軒點了名,之後帶著人進了營房。
剛一踏進房門,濃烈的香氣就讓所有人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咕嚕……
有人揉著肚子訕笑:「這不是因為神食太香了麼?」
每個房間的正中,都擺了一個飲料瓶蓋。
瓶蓋里盛了滿滿的飯菜,正冒著淡淡的熱氣。
淡棕色的五花肉丁和著香菇、蘿蔔乾一起,燉得軟軟爛爛的,用舌頭一壓就能抿碎。
肉丁的湯汁浸在白米飯上,將米飯包裹得油汪汪的,讓人恨不得立刻就將這米飯吞進肚子裡。
各小隊的隊正熟門熟路地扛著小鍬,將米飯和肉塊切得細碎,之後給每人鏟了一小盆:「開飯吧。」
許小滿透過窗口看了一會,才笑眯眯地問顧銘軒:「今天的肉燥飯味道怎麼樣?」
今天的自熱米飯換了個品牌,也不知道合不合他們的口味。
明明捧著粗陋的飯盆,顧銘軒的樣子卻像是在皇宮裡吃御宴似的,格外優雅:「味道香醇,燉煮入味,很不錯。」
「那就好,」許小滿的眼睛裡有點懷念,「我上大學的時候出去做兼職,第一次吃到肉燥飯。」
「也許是那天我太餓了吧,一勺飯進嘴,就覺得都快香迷糊了。」
「後來我自己找教程學著做了幾次,卻總是做不出那個味道來。」
顧銘軒的注意力,卻沒放在吃食上。
兼者,並也。職者,差事也。
小滿的意思,是做了另外的差事?
而且她說的大學,是他想的那回事嗎?
許小滿看著他有點迷茫,乾脆笑了:「顧銘軒,你又想問什麼?」
「大學,是四書中的大學嗎?」顧銘軒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神界也在用這些經義典籍嗎?」
「還有,你說的兼職,是怎麼回事?」
真是個好奇寶寶啊,許小滿也只好一條條地回答起來。
「我們這邊的大學呢,有點類似於大胤的,嗯,書院。」
「要提前念十二年的書,才有資格去參加考試。」
「考試考中了,就能去自己喜歡的大學了。」
十二年寒窗嗎?
顧銘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就像科舉那樣吧?」
「差不多吧。」許小滿一時也不好解釋,只好含混著帶過去,「總之就是學習知識的地方,不拘男女,都能念的。」
顧銘軒滯了滯:「不拘男女?」
「對,女人也能頂半邊天!」許小滿對這些可不含糊,「有些專業,比如師範、外語、護理之類的,女子可要比男子多得多呢!」
哪怕聽不懂專業是什麼意思,顧銘軒卻也悠然神往:「沒想到神界竟如此開明。」
大胤的女子也會拋頭露面,但僅限於小門小戶,或者商賈之流。
那些高門貴女,雖然不至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交往的閨蜜也講究個門當戶對。
這幾年,京中更是不知道哪來的風氣。
這些貴女們出門的時候,都要以面紗遮臉,或者頭戴帷帽。
更有些家裡要求嚴苛的,甚至會戴那種從頭遮到腳的冪籬!
在顧銘軒看來,那些女子倒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專門向著高門主母培養。
她們懂琴棋書畫,也知曉如何打理庶務。
但她們太不生動了。
說句不敬的話,顧銘軒甚至覺得她們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神味,比許小滿還要重得多。
許小滿見他有些怔怔,笑了笑,繼續說道:「至於兼職嘛,當然是因為我當年考上大學,卻要自己籌措學費和生活費。」
「沒有課的時候,我就出去做小時工。」
「像那次的肉燥飯,就是我扮人偶的那次,他們提供的工作餐呢。」
「行了,不說這些了。」許小滿一邊說著話,一邊在營房周圍布置著,「好了,晚上可以不用留人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