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步?」饒是最近見過了不少世面,顧銘軒的鳳眸里還是流露出了些許震驚。
許小滿點點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顧銘軒領著士兵,往高的地方走去。
「遠些。」
「再遠些。」
「再遠些。」
許小滿只覺得自己有那麼一瞬間,跟五行山底下的大聖共情了。
「行,就在那個石頭後面藏好。」許小滿變出來一個打火機,伸進魚缸里,「捂好耳朵。」
嘶……
火星向下蔓延,引線迅速變短。
顧銘軒在心裡默數著,一,二,三……
轟!
一陣巨響之後,顧銘軒只覺得腳下的大地都微微抖了抖。
無數碎石被拋入空中,灑入密林。
受驚的鳥獸哀鳴著,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山林里到處亂竄。
梆!
顧銘軒眼見著一隻野兔撞在石頭上,四腳亂蹬了幾下,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朝著來的方向跑了回去。
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方才發覺自己的耳朵舒服了一些。
剛剛那聲巨響,儘管他堵住了耳朵,耳膜也還是受到了些許衝擊。
「走吧,去看看。」
頂著刺鼻的味道,顧銘軒還沒走到目的地,眸子就震了震。
之前那片空地周圍的樹木,竟然盡數攔腰折斷!
樹木旁的泥土上,散落著無數暗紅微焦的紙片。
紙片圍繞處,被許小滿摳出來放東西的小洞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丈許方圓的大坑!
新鮮的坑壁上,油黑髮亮的泥土微微冒著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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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軒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覺大坑周圍的溫度,竟要比旁邊熱了不少!
跟來的兩個士兵看見那個大坑,當場腿就軟了:「神女她老人家,也太厲害了!」
顧銘軒垂眸細細思量。
這東西如果丟進人堆里,恐怕方圓數丈內,就剩不下什麼活人了。
他抿了抿嘴:「神女,此為何物?」
許小滿早就想好了:「震天雷!」
「其勢有若天雷,好名字。」顧銘軒頓了頓,「此物似有硝石?」
許小滿彎著眼笑了:「你聞出來了?」
一硝二硫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嘛。
穿越者的口訣,許小滿早有耳聞。
也不用糾結成分比例,因為她並不打算把火藥的製作方法交給顧銘軒。
大胤的朝局並不明朗,弄一批鞭炮過去救急還好說。
萬一製作工藝流落出去,顧銘軒沒準就要腹背受敵。
她暫時可還搞不出什麼迷你核武之類的東西去給顧銘軒。
不過話說回來,高達……興許可以有。
只是眼下沒時間想東想西,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
許小滿正色:「顧銘軒,像這樣的震天雷,你覺得需要多少?」
「一百。」顧銘軒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不用那麼多,最多五十足矣。」
戰場上講究的就是因勢利導。
用震天雷殺個出其不意,殺傷力只是其次。
更主要的,是蠻人、戰馬在巨大的刺激之下,定然亂成一團。
到時顧銘軒以有心算無心,再借許小滿的手將蠻人圈住,使其難以逃竄。
此戰,必大勝!
「這麼少?」許小滿惋惜地看了眼腳下的黑塑膠袋。
看來連那兩掛一千響都不用拆,零碎的就夠了。
可惜那小孩兒了,白挨了那麼重的一頓打……
「走吧,回城布置。」許小滿再次伸出手。
士兵們早就在校場上等著從天而降的顧將軍了。
「投一、投二,兩組聽令!」顧銘軒將操作投石機的士兵叫到旁邊,開始戰前培訓。
那兩個同去的士兵,瞬間被人圍了起來:「誒,老朱,老楊,你們是不是又見著什麼神器了?」
「那當然!」飛在空中的恐懼一下子不見了,二人的臉色紅潤,直接吹噓起來,「神雷,你們沒見過吧?」
看著眾人遺憾搖頭,二人得意地叉著腰:「不怕告訴你們,神女她老人家,這回可是賜下雷法了!」
「那引雷棍插進土裡,片刻後就是一聲巨響——」
士兵特意拖長了聲音:「大晴天的,突然就是一個炸雷!」
「那雷聲傳到地下,乖乖,你們猜怎麼著?」
眾人瞪眼瞧著二人:「怎麼著?」「別賣關子!」「快說快說!」
二人對視一眼,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眾人無奈:「打完這一仗,回來請你們喝酒,總行了吧?」
「哎,這可是你說要請的!」二人占了便宜,繼續說了下去,「只聽得轟隆聲巨響,俺的耳朵里就嗡嗡叫起來,像是飛進去蜜蜂似的。」
「你們是不知道,那烏連山里,可是有地龍嘞!」
「神雷忽然這麼一劈,地龍嚇了一跳,猛地翻了個身。」
「山頭咔嚓一聲,當下劈成兩半,晃得人根本站都站不穩!」
「幸虧神女她老人家發話,讓地龍安生些,俺們才又站住了腳。」
「將軍領著俺們再去看那引雷棍,好傢夥——」
「別說引雷棍了,就連山頭都沒了!」
「那些兔子啊、野雞野豬啊,都炸了窩,到處亂竄,撞到樹上暈過去的到處都是,隨手就能撿!」
眾人一揮手:「切,那也沒見你們撿兩隻回來,打打牙祭啊!」
二人老臉微紅,卻還強詞奪理:「神女她老人家有好生之德!」
許小滿在天上聽得好笑。
這倆人明明前言不搭後語,還硬能說得跟段子似的。
當兵真是白瞎了。
等打完仗安定了,問問顧銘軒能不能開個茶館,就請他倆去當說書先生,保證場場爆滿!
被許小滿安排了的顧銘軒,此刻正沉著臉,再三強調:「切記,那震天雷若不能及時拋出,方圓數丈內便要化為齏粉!」
就算不信將軍的話,也得信神女。
士兵們個個攥緊了拳頭:「將軍,放心吧,我們就是死,也保證把東西投出去!」
揮揮手暫時遣散了士兵,顧銘軒走到旁邊,仰起頭看天:「小滿,方不方便去布置戰場?」
「當然。」許小滿放下水杯,撈起顧銘軒,「走吧。」
蠻族的營地,就在不遠處的穀子地里。
看著他們大搖大擺地毀壞莊稼,許小滿也氣得皺緊了眉頭:「就算不吃,也不能這麼禍害東西吧?」
顧銘軒搖搖頭:「蠻族向來如此。」
「草原上大多天生天養,他們便以為萬物皆如此。」
「莊稼毀便毀了,人殺便殺了。」
「反正都會像野草一樣,重新冒出來。」
這種熟悉的強盜論調,讓許小滿的臉又冷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