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的健康狀況不錯,只是頸部軟組織受損,喉嚨也有點充血,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聽到匆匆趕來加班的主任這麼說,沈易真這才放心。
許小滿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從檢查室里出來。
「幸虧沒……」沈易真的話還沒說完,餘光瞥見許小滿鎖骨處的另一抹紅痕,瞳孔猛地收緊。
那是?!
沈易真忽然瘋了似的衝過去,拉著許小滿沖回檢查室。
門砰地一聲關嚴,沈易真的嘴唇發白,擠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懇求地看著許小滿:「你鎖骨上的……」
「是胎記。」許小滿有點奇怪,但還是解釋了一句,「不是受傷,沒事的。」
聽說是胎記,沈易真的臉更白了:「我……我能看看嗎?」
「好。」許小滿說完,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會吧?
不會真像她想的那樣吧?
聽葉知秋說,她丟失的女兒,恰好跟自己差不多年紀。
可如果自己不是親生的話,爸媽還活著的時候,不可能一點端倪都沒有。
許小滿的腦子裡一團漿糊,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定定看著沈易真。
手伸到許小滿的領邊,沈易真反倒開始患得患失,手指抖得厲害。
如果許小滿不是妞妞的話,她要怎麼辦?
許小滿看著她久久未動,忽然笑了笑,一隻手拉住她滿是汗水的掌心,另一隻手將領口拉到肩頭。
那塊困住她二十年胎記,竟然這麼輕易出現在了沈易真的眼前!
沈易真怔怔地看著許小滿,整個人暈乎乎的,如在雲中。
良久,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猛地將許小滿拉進懷裡:「妞妞!」
緊緊地摟著許小滿,沈易真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幾乎將許小滿的衣領打得濕透。
熾熱的淚珠,仿佛喚醒了許小滿的本能。
微妙的親近感驅使她不自覺地抬起手,回抱住沈易真。
「妞妞,媽媽對不起你。」沈易真輕輕撫摸著許小滿的頭頂。
當年那一頭軟軟的胎髮,早已變成了烏黑油亮的長髮。
沒有她的參與,許小滿也把自己養活得很好。
不用想也知道這有多不容易。
沈易真越想越替她心酸:「妞妞,走,媽媽帶你回家。往後沒有人能再欺負你了!」
多年沒感受過親情,許小滿難免貪戀這份溫暖。
可她心底的懷疑,到底讓她推開了沈易真:「真姨,我……」
聽到許小滿的稱呼,沈易真愣了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們這麼多年都沒出現過,你有顧慮也在所難免。」
她擦了擦眼淚:「我們做個DNA好不好?」
期待的眼神到底讓許小滿心軟:「好。」
如果最終發現胎記只是個巧合,如果沈易真還願意,她也可以認她做乾媽。
當場抽了血,沈易真眼巴巴地望著許小滿:「我那環境好些,不如先到我家休息幾天?」
小滿的房子進了壞人又見了血,回去住的話,她擔心小滿會後怕。
萬一孩子做了噩夢,她也能第一時間安撫。
可許小滿就是再不想回去,也不能放著顧銘軒那邊不管。
她硬著頭皮擠出個笑:「沒關係的,回去還要收拾一下。」
「沈姨,我送小滿回去,您放心吧。」
一頭金髮晃了晃,許小滿這才發現,葉知秋居然也跟著她來醫院,還陪了全程。
沈易真想了想,也沒再勉強。
看樣子,葉家小子對妞妞有意思。
雖然覺得這小子平時不太靠譜,可至少知根知底。
湊合吧,再看看。
「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許小滿誠懇地對著沈易真微鞠一躬,「一會到家了,我給您發消息。」
就算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為自己忙碌了一晚上的長輩,也值得她這樣表示感謝。
沈易真戀戀不捨地目送許小滿離開,立刻掏出電話:「蔣宏遠,我找到妞妞了!」
「真的?」蔣宏遠騰地從床上彈起,人立刻精神了,「妞妞在哪?」
「說來話長,等我到家跟你講。」沈易真笑得眉眼彎彎。
如果周玲在場的話,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笑容與許小滿別無二致!
許小滿坐在葉知秋跑車的副駕駛上,默默思索著匕首的事情。
葉知秋借著看後視鏡的機會,偷偷歪頭打量許小滿。
頭髮有點亂,脖子上也紅了一片。
看起來……好可憐。
可憐到他竟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把她摟在懷裡,溫言安慰。
念頭一出,葉知秋自己也凌亂了。
這是合作夥伴該有的念頭嗎?
二人各懷心事,一路上竟都沒開口。
葉知秋扭頭看向許小滿,扶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搓了搓:「到了。」
「哦,謝謝。」許小滿回神,推開車門正要下車,忽然被葉知秋叫住。
「那個,小滿……」葉知秋滿懷期待地抬眼,「我送你上去?」
許小滿根本沒留意他的表情:「沒事,警察剛走,我家安全得很。」
「你也一晚沒睡了,辛苦了。」
「早點回去休息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頭頂的金毛又耷拉半截,葉知秋怏怏地哦了一聲,還是選擇尊重許小滿的選擇。
看著許小滿房間的燈亮起,葉知秋忽然莫名地笑了聲,接著重重踩下油門。
跑車瞬間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顧銘軒?」許小滿第一時間跑到缸邊,想要詢問匕首的事情。
可她的問題還沒出口,就梗在了嗓子裡。
顧銘軒他,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顧銘軒,你……」
看著許小滿的嘴巴一開一合,顧銘軒忽然感覺世界變得寂靜無聲。
輕飄飄的歡喜從胸口一直涌到指尖,全身都麻酥酥的,讓他根本聽不清許小滿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不由仰起頭,長長地舒了口氣。
所幸天道成全,小滿她,無恙!
看著眼尾泛紅的顧銘軒,許小滿的腦子裡,倏地只剩下一個想法。
一定是他做了些什麼,才讓自己化險為夷!
嗓子像再次被人勒住,許小滿艱難地清了清喉嚨:「顧銘軒,你是怎麼把匕首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