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苜苜靠欄杆站了一會兒，緩過來後，繼續用意念傳送江水。
這一次，水位下降半米左右。
她臉色蒼白，脊背被汗水浸濕，再也堅持不住。
她歇了一會兒，把花瓶抱起來，腳步虛軟地往別墅走去。
走到水井時，她看了眼水井，裡面水依舊是滿的。
她到別墅客廳，倒在沙發上，累得眼皮睜不開。
有張紙條落下，她沒發現。
*
鎮關，河邊掛了兩盞太陽能燈，光線極亮。
老百姓們看見突然漲起來的水，全部一窩蜂地跑到河邊。
有百姓已進入睡夢中，卻也被家人喊醒。
走不動的老人，被家人用門板抬起，來到河岸邊。
數萬人跪在河邊，月光下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蕩漾微波。
百姓集體跪下，有的默默拭淚。
有的大聲哭泣，哭得撕心裂肺。
有水了。
河道終於來水了！
蒼天有眼啊！
大旱終於熬過去了。
他們跪在河岸哭成一片。「老天爺開眼，鎮關百姓再不會被餓死！」
「我那可憐的孩子啊，你要是再多活幾天就好了，有米粥吃，看見滿河的水了！」
「爹，水終於來了，河水漲了你看見沒有，咱們全家都能活了，你在下面能安心了！」
「爹娘，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漲水了，咱們家的地能種糧食了，嗚嗚……」
戰承胤看見跪在河岸邊，泣不成聲的老百姓。
他知道，這一年鎮關百姓能活下來有多不易。
他們躲過了缺水乾旱，躲過了饑荒，躲過了蠻族攻城……
他們從餓得站不起，走不動，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到現在有口水喝，有口粥吃。
而今，看見滿河的水，終於熬出頭了。
所有人對著河水情緒起伏，大喜大悲！
有趴在河邊喝個夠。
有的情緒激動，直接哭暈過去。
戰承胤連忙叫士兵帶哭暈的百姓，去軍醫處看病。
*
士兵們大半年沒洗澡了，他們情緒不像老百姓們激烈。
他們大多上戰場殺過敵，滿身血腥氣，忍受不住，想下河去洗澡了。
直至等老百姓喝完水，他們跳下河去。
連墨凡這小世子，穿著褻衣跳下河，還讓僕從幫忙搓澡。
一邊搓，一邊嫌棄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大半年沒洗澡了，他覺得身上長虱子，哪哪都癢。
田秦站在戰承胤身後，遞去毛巾，「將軍，您洗一洗吧。」
戰承胤接過毛巾，問田秦，「神明沒回信嗎？」
「沒有。」
「現在幾點了？」
「將軍，子時了！」
子時，她恐怕已經休息了。
戰承胤把腰帶解開，退去長袍，脫下褻衣，露出肩寬窄腰的精壯身型。
水很清澈，似乎有魚和小蝦米在游。
戰承胤捧起一把水，這就是神明世界的江水？
是如此清澈！
他很想和神明見一面。
很想親口和她說聲感謝。
只是，他們天各一方，這一世是否有機會見面？
*
翌日。
葉苜苜睡到中午十二點才醒。
手機上有無數個未接電話。
許多是陌生號碼，有兩通電話是紡織廠銷售主管打來的。
銷售主管發來簡訊：「葉小姐，第三批布匹我已經運到，倉庫楊先生過了地秤，共一千多噸，您看見請把尾款結一下。」
葉苜苜打電話給楊伯伯。
他說布匹已經過地磅，數量是對的。
她把尾款結算給銷售主管。
銷售主管高興的回她電話，「葉小姐，尾款已經收到。防水油布和牛仔布料已經在加急生產中，您還需要什麼布料，我廠子都能做。」
「有便宜的素色布料，可以賣給我。」
「行，那您要多少？」
「兩百萬的貨，素色，適合男士的藏青，天藍，黑色，軍綠……要七成，剩下的要適合女士素雅的布料，淡粉，鵝黃，白色，嫩綠……顏色你看著配比。」
「好，我儘快安排工廠生產。」
葉苜苜打給他100萬的預定金。
銷售主管收到預定金後，表示大約要十天左右就能發貨。
葉苜苜準備搬離別墅一段時間。
至少，讓吸血的親戚暫時找不到她。
但這房子空下來，她擔心他們翻牆霸占房子。
思來想去，她給以前傭人劉阿姨打了電話。
劉阿姨回鄉下老家了，她沒掙錢後，兒子媳婦對她很不好。
劉阿姨在葉家上班時，每個月能掙一萬五的工資，她寄一萬三回家，自己只留兩千。
可回去後，並沒有得到兒子和兒媳婦的尊重，天天辱罵她。
劉阿姨很意外收到葉苜苜的電話，「大小姐，您還好嗎？」
「我很好阿姨，我爸那邊親戚纏著很煩，我打算去外地住一段時間。」
「這房子得有人看著，劉阿姨，不然您幫我來看房子吧。」
「我給您加工資，每個月一萬八！」
劉阿姨到葉家工作十年，她幾乎是看著葉苜苜長大的。
爸媽的死亡對葉苜苜打擊太大，
那段時間，葉苜苜狀態很不好。
每天不出門，厚重窗簾遮光，不吃不睡，傭人們看著她變得越來越瘦，怕她熬不下去。
幾次把她送去醫院，醫生診斷出營養不良，再繼續下去，會對身體造成嚴重損傷。
幾個傭人想方設法讓她多吃些。
葉苜苜封閉自己，傭人勸她吃飯，她煩心，惱怒下辭退所有人。
包括劉阿姨。
她知道，傭人們是關心她的，可那時候她太喪了。
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現在她要換住所，這棟別墅，得讓信得過的人守著。
見劉阿姨還在猶豫，她又說：「您要是覺得一個人太冷清，可以把人都請回來陪您，每個人加三千工資！」
劉阿姨喜出望外，連忙答應下來，「那我聯繫他們？」
「行！」
葉苜苜掛斷電話後，立即找安裝監控的公司，和裝電網的公司。
她打算別墅圍牆上都裝上電網。
在房子角落都裝上監控。
她希望今天就能搬走，出了雙倍價格，要求人員立即到位。
對方聽見雙倍報價，馬上開車過來。
安裝監控的人員先到，拉線調試安裝，又裝了幾個太陽能監控在後花園。
人多，兩個小時搞定。
接通到門口保安室，和頂層房間的大屏幕上。
圍牆電網裝的很快，兩個半小時，全部安裝好。
葉苜苜把款項結給他們。
從地下庫房裡，搬出幾個裝古董的大箱子，爸媽留下的房本，珠寶首飾，金條翡翠……
重要合同文件和借條，全部放在車後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