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瞪大眼睛，這傢伙還點上菜了。
他真不知道，神明願意幫他們，全看在大將軍的面子上。
一盒小小的首飾，就敢拿喬提要求。
還有，他第一個進後院去拿布匹，竟然順走糖果！
夫人也沒勸阻。
太不要臉了！
墨凡和大將軍同一年出生，都是二十歲，墨凡比大將軍還要大半歲。
怎的這樣幼稚！
要不是有後台，鎮關這吃人的地，他早死千八百回了。
戰承胤收下首飾盒，沒拒絕，也沒答應。
只說：「得加錢！」
墨凡一口應下，對死士說：「去，府上取錢來。」
死士帶鞋盒襪子走了。
軍師欲要退下。
戰承胤喊住他，「莊軍師，留下吧。」
戰承胤分給將士們的書，孫子兵法，字典什麼……墨凡是一個字都沒看，全交給軍師了。
莊軍師和羅葛手下的漢人軍師劉凌，師出同門。
這個時代，還沒有科考制度。
讀書人想出人頭地，是去大書院學習，靠優異成績，獲得老師舉薦信。
或者自薦，去門閥家族當幕僚。
莊良和李凌都來自長河郡最大書院。
莊良成績優異，幾年前被舉薦到京都，推給太后。
太后讓他輔佐墨家小世子，來鎮關奪取戰承胤兵權。
小世子只顧著吃喝玩樂，軍營都沒去，如何奪權？
墨凡自大災荒以來，才變得不那麼紈絝、貪圖享樂。
每日和下面小兵一起操練，也不看書學習。
將士們例會，沉默坐在一旁，從不發表任何言論。
大家也就把他當吉祥物，別拖後腿，他想幹嘛就隨他去吧。
這次有點過分了！
好在知道給錢，將軍也沒說什麼，大家沒放心上。
只是他手上的糖果，神明何時送的？
為何大家不知？
難道在陳魁府上，被他夫人偷藏起來。
這就不夠意思了。
大家看陳魁眼神有了別樣深意。
他撓頭道：「好吧，等回府讓夫人每人分幾顆。」
戰承胤問莊良，「軍師以為，蠻族何時攻城？」
莊良沉默了一會，才回答。「將軍，劉凌是我師弟。」
戰承胤點頭，「此事我早已知曉，直說無妨。」
莊良是有才華的，被舉薦到太后面前，太后才會收下。
太后娘家侄子，被小皇帝派遣到鎮關，她怕小侄子吃了虧，才讓莊良跟隨。
莊良說：「師弟劉凌在學院時，成績在我之下，學院十年，他就當十年老二……」
劉凌從不認為自己比莊良差。
可當知道莊良在京都混得風生水起，哪怕師傅阻止他，他也硬要出世。
結果，來到京城當幕僚卻不被重用，鬱郁不得志。
莊良卻被舉薦到太后跟前，成為太后眼前紅人。
劉凌再也受不住，不想繼續在幕僚府混吃等死。
他違背祖訓，投靠蠻族，成為羅葛軍師。
「劉凌痴迷占卜之術，讓術士卜算一卦，就能知道他們何時攻城。」
戰承胤驀的正色看他。「消息準確嗎？」
「準確的將軍，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
「來人，宣術士。」
城內有幾名術士，有的是平日在街上算命混口飯吃。
也有真本事的，被人封為神算子，有自己府邸僕人。
戰承胤從不信命，戰家軍沒有養術士。
一共來了三名術士，兩位老人，一位年輕人。
兩位老人，一位是街上擺攤算命。
一位是被稱為神算子。
倒是這位年輕人，雖然穿著破破爛爛的，眼神明亮，不像是術士。
戰承胤叫人拿來三個西瓜，一袋米，放在桌上。
「三位卜算一卦，這幾日，何時最適宜攻城。」
「算出來，且準確，獎大米一袋。」
「當然，不會讓你們白來，回去每人可帶個西瓜。」
三位術士喜出望外，這年頭西瓜是稀罕物，解渴，飽腹，瓜皮還能吃。
擺攤老人掐指算。
有府邸的老人用龜殼算。
年輕人走出指揮房，抬頭望天，環顧四周，口中念念有詞。
兩位老人都說，今夜子時適合攻城。
年輕人卻說，三天後正午，蠻族會攻城。
戰承胤讓他們領西瓜回去了。
過了今夜子時，算得準的，能拿到二十斤大米。
人一走，指揮房內，大家陷入了寂靜。
距離今夜子時，還有五個時辰。
戰承胤對陳武說：「現在讓人準備埋雷。」
「是，末將馬上去辦。」
「所有人全副武裝，準備投石車，弓箭手就位，還有神明送的煤渣，製作成煤球的有多少？」
「有五百多筐……」
「每個城樓送兩百筐，一旦攻城車靠近城牆，倒下去，燒掉攻城車。」
宋鐸道：「屬下就去辦。」
所有人緊鑼密鼓地備戰。
戰承胤拿著墨凡送給葉苜苜的首飾盒~
若今夜蠻族攻城，怕是這一年內最為慘烈的戰役。
他不知結局如何，寫下紙條：「術士卜算出，蠻族今夜子時攻城。」
「胤不知結局如何，若死了，對不起，胤再也無法償還您的恩情。」
「來世願當牛做馬，以報答神明救助之恩。」
「這盒首飾是皇家御賜之物，小將軍墨凡請求神明賜予一百雙鞋，兩百雙襪，男鞋六十，女鞋四十……」
「神明，保重了！」
他把首飾盒和字條一起投入花瓶中。
*
葉苜苜正打掃倉庫完畢，抱三個西瓜放後車廂，準備打道回府。
驀地，她看見花瓶下有一張紙，和一個雕花紅漆木盒。
她把盒子打開，裡面裝著做工精細，寶石點綴的精美首飾。
首飾刻印有大啟皇家御賜等字樣。
葉苜苜知道，印有大啟，皇家御賜，很值錢。
上次兩個酒樽就價值六億，遠比竹簡價格高。
發了~
不過是一百雙鞋，兩百雙襪子，給價值連城的古董採買。
怎麼算都是她大賺。
今天中午，陳魁將軍和夫人送了珠寶和首飾。
她發財了。
這些珠寶保守估計，價值幾十個億！
她把陳魁送的大箱子，兩個小盒子打開。
箱子裝滿金銀珠寶玉器，散發璀璨耀眼光芒。
兩個小盒子的首飾，款式精美，製作精湛，可媲美現代製造工藝。
可更貴重是剛才這一盒首飾，黃金鑲嵌各種色彩寶石，更美麗華貴。
她看著漂亮首飾，愛不釋手。
忽地，她看見地上還有一張紙條。
她震驚了！
什麼，蠻族今夜會攻城？
戰承胤對這一戰並無把握，寫的信像是給她留遺言。
怎麼會這樣？
她不想讓戰承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