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柴火快燒完了，陳家人才反應過來。
可這時候大雪已經下了兩天，外面雪的深度都快到一個成年人的膝蓋了。
別說上山了，出門都費勁。
李琴芬想讓陳山去陳遠那借柴，「山哥，要不咱們去陳遠那借點柴火吧？」
陳山白了李琴芬一眼，「要去你去。哪次去陳遠那要東西他給了？」
「白眼狼一個，家裡白養他這麼大了！」
李琴芬眼睛滴溜一轉，「陳遠他們家柴房在外面，咱們動作麻利點，抱了柴火就跑，誰能知道？」
陳山眼前一亮，他怎麼沒想到呢！
「你這辦法好！我去找老三去。」
說罷，陳山直接下了炕，去找陳海。
陳海躺在炕上呼呼大睡，陳山開門那麼大的動靜都沒吵醒他。
看著還在睡懶覺的陳海，陳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炕給了陳海一腳。
「誰？誰敢踹老子？」
陳海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陳山正盯著他。
「怎麼了哥？」
陳山著急和陳海說計劃，也就沒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咱們家沒柴火燒了，晚上你跟我一起去陳遠那抱點回來。」
陳海剛想開口拒絕，看到陳山那要吃人的眼神，硬是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行！」
……
陳遠在家閒著沒事，就把門口的雪清掃了出來，一直通到了村里。
想著平時還要去水庫挑水，他順手把往水庫方向的路也清了出來。
這雪一直洋洋灑灑的下著，清出路來也會被蓋住，但要是不清，那會越來越難清理。
陳遠隔幾個小時就把家門口的路清理一下，一天下來倒也不無聊。
晚上，孫薇薇炒了野雞蛋還做了燉肉，香味直往外飄。
陳山和陳海過來偷柴火時，聞到窯洞裡傳來的香味，直接邁不動步了。
陳海肚子咕嚕嚕的叫起來，「大哥，你說二哥他們家做什麼了？怎麼這麼香啊！」
陳山壓低了聲音，用眼神警告陳海，「你小點聲！一會兒被發現了！」
二人自認為自己動作夠輕了，他們壓根沒想到陳遠耳朵靈光，在客廳聽到了。
陳遠也不想聽，只是這柴房就在推開門的左手邊，離客廳也就一牆之隔。
陳遠拿著獵槍，出了門。
他直接用獵槍對準了陳山的後背。
陳山感到身後一陣涼意，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眼正對準他。
「你你你……」
柴火散落一地，砸在陳山的腳趾上，嚇的他癱坐在地上。
陳海也沒比陳山好到哪裡去，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陳遠皺著眉，冷聲問道：「你們拿我家的柴做什麼？是不是想偷柴？」
陳山趕忙搖搖頭，「陳遠，我可是你親哥，你快把槍拿走！」
陳遠紋絲不動，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們二人。
陳山在陳海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就想來借點柴。」
陳海點著頭，跟著附和道：「對，我們就是借點柴！」
陳遠才不信他們的屁話，「把柴都給我放回去！」
陳山害怕陳遠真發瘋開槍，趕忙拉著陳海一起把柴火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陳遠看著他們二人把柴送回去了，這才開口道：「趕緊滾！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們倆來偷柴，別怪我發起瘋來做出什麼事！」
陳山和陳海嚇得拼命往家跑。
逃跑的路上，陳山腳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靠！誰把雪掃這麼幹淨！」
他這一下摔的結結實實，又沒有雪的緩衝，直接把腿摔斷了。
陳山疼的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招呼陳海過來背他。
「別他娘的看了，趕緊過來把我背回去！」
陳海吃力的把人背回家，李琴芬看到陳山傷成這樣，直接嚇傻了。
「山哥，你這是怎麼了？」
陳山用手狠狠的捶在炕上，怒道：「都怪陳遠！居然敢拿槍指著我！」
「要不是我和老三跑得快，你們都見不到我倆了！」
張桂香頓時急了，叉著腰罵道：「好他個老二！真是反了他了！」
「我現在就去找他！」
陳山攔住了張桂香，「奶奶，你別去了！」
「自從陳遠分了家，咱們哪次都沒在他手裡討到好！」
「他這忽然轉了性，說不準是被……」
陳山沒再說下去，大家心裡也都清楚他想說什麼。
屋裡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陳山想了想，繼續說道：「咱們找個機會，干票大的，讓他這輩子都廢了！」
屋內，眾人皆是點點頭，同意了陳山的提議。
剛好這時，陳海帶著赤腳醫生來了，大家也默契的沒繼續說下去。
至於柴火，只能花錢從有柴的人家買了些，堪堪熬到能到前山邊上砍柴。
……
時間一晃就到了除夕。
60年的除夕在一月二十七號，陳遠也剛好重生回來快一個月了。
早上一起床，孫薇薇就把提前做好的新衣服拿出來，讓全家人換上。
陳遠這次買的布很多，孫薇薇給每個人都做了套衣服，還給陳遠和依依織了毛衣。
得虧她做衣服的手藝又快又好，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麼活，閒暇時間多，不然這麼多衣服，她過年前還真容易做不完。
依依穿著水粉色毛衣和碎花小褲子，孫薇薇幫她梳了麻花辮，看起來比城裡的孩子都漂亮。
今天是過年，孫薇薇從早上就開始忙活中午的飯菜。
「紅燒排骨，烤狍子肉，炒土豆絲，冬瓜湯，蒸雞蛋糕。」
陳遠報著菜名，孫薇薇就在一旁備菜，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他們一家三口吃不了多少菜，便只做了六個，寓意六六大順。
等晚上，孫薇薇又包了野豬肉餡的餃子。
這時候連電都沒有，更別說用電視看春節聯歡晚會了。
按照他們這的習俗，除夕的晚上十二點前不能睡覺，要點著燈守歲。
陳遠看依依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樣子，又好笑又心疼。
而陳家的日子就沒這麼好過了。
家裡的錢被李琴芬拿去買布了，張桂香的六十六大壽過的並不熱鬧。
他沒還沒分到野豬肉和魚，年夜飯只有豬油渣是葷腥。
「這過的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