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前面帶路,江河和春雨後面跟著。
江河一邊走,一邊拽棉褲,步子不能邁太大,不是怕扯了蛋,是腚後撕開的棉褲,步子邁大了就滋嘎作響,漏風凍腚啊。
地面黑瞎子的腳印也越來越新鮮,甚至還能看到黑瞎子在樹上磕掉了爪子上的碎冰之後,重新踩踏時,把雪融化的痕跡。
前面搜尋的小紅汪汪地叫了起來,這是有新發現了。
江河趕緊快步上前,遠遠地,就看到一頭黑乎乎的黑瞎子趴在雪地裡頭,小紅正搖頭晃腦地撕扯著黑瞎子的大腿兒。
那頭黑瞎子肩胛後背處,還有腰側,都有槍打的傷口。
有一槍是自己打的,另外一處傷可能是吳利軍他們打出來的。
這黑瞎子是重傷不治死在這裡了,看扯腿晃動的樣子,還沒凍實稱,這是剛死不久啊。
希望熊膽還沒有被吸收吧,要不然的話,光賣肉就那百多塊,挺沒意思的。
「春雨,趕緊開膛取膽!」
江河大叫了一聲,跟春雨一塊跑了過去。
四百來斤的黑瞎子,要翻過來也不容易,兩人一塊用力,嘿地一聲,從趴在翻成了躺著。
沒翻還好,翻過來之後,江河的心裡一突突!
翻得好像太容易了,就好像對方配合他們在主動翻身一樣。
「春雨!」
江河大叫了一聲,拽著春雨往後一坐。
本來死了的黑瞎子,突然坐了起來,一爪子就把春雨的狗皮帽子掀飛了。
春雨嗷地一聲,四肢撐地,嗖嗖地往後竄,一邊竄一邊大叫,「哥哥,它是母的,我打不過啊!」
「你除了踢襠還會幹啥,跑啊!」
江河大叫著,推了春雨一把。
自己猜得沒錯,野牲口從來都把春雨當主要對手,第一口就是奔著春雨咬的。
這讓江河很受傷,老子才是重生的,我特麼是主角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黑瞎子這一口嘎噔一聲咬了一個空,然後腦袋一扭,第二口奔著自己來的。
這就對了嘛,連野牲口都無視我,我還重生個雞毛啊!
只是這一口,正好咬在江河甩過來的槍口上,咬得鋼鐵木件嘎吱做響。
江河都快哭了,母的是吧,我叫你祖奶奶,你松嘴行不行啊,槍管咬壞啦。
江河嗷地一聲,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擊。
「轟!」
一聲悶響,江河慘叫了一聲,雙手完全沒了知覺。
炸膛了,槍管炸成了麻花狀,大黑瞎子的嘴巴子都被炸飛啦,可是不致命,它還活著啊。
江河把槍一扔,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甩著手,老羊皮做的手悶子都崩開了。
虧得這手悶子的老羊皮足夠堅韌,才保住了手指頭。
東北這邊的手悶子,分為兩種,一種是兩開,拇指單獨一個,其它四指在一塊的,這種是棉手悶子,很厚重,幹啥也不太方便。
另一種種是老羊皮做的手悶子,它有三根指頭,拇指、食指還有其它,因為多了食指的靈活性,老羊皮做的手悶子相對較薄一些,可以干更複雜一些活。
比如,食指單獨拎出來,方便開槍。
江河剛跑了沒幾步,腳下一個跟蹌摔在地上,然後後腰一疼,像是挨了一錘子。
那頭黑瞎子發出嗚嗚的低吼聲啃到了他的身上。
這黑瞎子的嘴巴子都被炸膛的撅把子崩飛了,但是四百來斤撲到身上,沒了嘴巴子,大腦袋一砸,一般人也受不了啊。
江河一扭頭,就見一柄鏡面大斧奔著自己的腰劈了過來。
「啊,春雨,我草你媽啊!」
在江河的吼叫聲中,春雨的斧子重重地劈了下來,咣地一下劈進了黑瞎子的後腦勺。
四百來斤的大黑瞎子,壓著下半身,讓江河掙都掙不出來。
春雨晃了晃斧子,見這黑瞎子不動了,然後蹲在江河的身前,笑得賊不正經。
「我就知道,你對我媽有點啥想法!」
春雨的大眼睛眯成了縫,圓臉糾結著:「那也不對啊,小玉多嫩抄啊,我媽都四十多了,砸兒都噹啷了。
不過我跟你說哈,我媽那腰,那腚,特別是那動靜……」
「你特麼給我閉嘴,把我薅出來,我要被壓死啦!」
江河嚇得冷汗直冒,春雨你是女人啊,要不要這麼奔放啊,嘴上沒把門的,要害死我嗎。
春雨把黑瞎子從江河的身上搬開,然後嘿嘿地笑著,開膛取膽。
江河躺在雪地上,冷汗都裡面的線衣都浸透了,太基巴嚇人了,誰能想到,這黑瞎子不但會裝人,還會裝死。
上回大棕熊接連五殺的時候,靠的就是一招裝死,自己居然沒臉,見了死黑瞎子,沒有當頭補一槍,也是活該差點被人弄死。
「補槍補槍,一定要補槍!」
「哥哥,這膽不咋地呀!」春雨晃著一個青了吧嘰的熊膽叫道。
熊膽很鼓,顏色鐵青,是個鐵膽,也算不錯了。
「知足吧,能撿條命就挺好了!」江河很是慶幸地說道。
一般熊膽按品質分為銅膽、鐵膽和草膽,價格逐級腰斬。
銅膽能賣到三百多,鐵膽就值一百多,草膽也就幾十塊了。
不過還有金膽,那就屬於傳說中可以活死人的聖藥了,只要不修仙,基本碰不著。
江河上前幫著摘了燈籠掛掛到了旁邊的樹上,準備把黑瞎子卸開。
春雨說:「哥呀,那麼卸肉得白瞎百八十斤的肉,咱把這囫圇個的黑瞎子拽回去唄,這多稀罕吶。
劉二一瞅,還不得樂得把大嫂扒了送咱倆被窩裡啊!到時候讓你先摸!」
「你特麼就知道大嫂!」江河大怒,怒完了自己也想。
不,我這輩子要當好人,我對小玉姐姐忠貞不二,我只是用欣賞的眼光看大嫂,接觸大嫂。
江河還是接受了春雨的建議,用繩子系在黑瞎子的脖子上,順著毛兒在雪地上拖行。
這事兒又不是沒幹過,等凍硬了,皮毛也被磨出來了,去了內臟還有三百多斤的大黑瞎子,拖拽著倒也沒多沉。
兩人在大嫂鑽被窩的刺激下,嘿喲嘿喲,從天亮走到天擦黑,才把黑瞎子拖拽到了採伐道上,竟然不覺得累。
這是一處長下坡,兩人騎到黑瞎子的身上,像放爬犁似的,沿著爬犁壓出來的溝槽,一路風馳電掣,一直放到坡底下。
再往前,就可以等著倒套子的爬犁回來,幫他們拽迴轉運點了。
兩人騎著黑瞎子剛剛出溜到坡底下,就看到四個人拎著槍向他們跑了過來。
跑在前頭那個中年人自己還認識。
正是苗大舅,要不是之前那個撅把子打不准,江河當時就把他打死了。
江河瞅著苗大舅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是來者不善啊。
伸手要去摸槍,結果摸了個空。
草,槍炸了啊。
對方四個人四桿槍,不過沒關係,我有春雨,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