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到底也沒琢磨出這黑瞎子哪裡不對勁兒,不過就是一隻冬天被驚醒的走駝子,找到它,然後沖腦袋來一槍。
還不行,我不是還有春雨嘛,她能踢人家卡巴襠。
回了家把錢一交,王淑琴一捻這錢,不對啊,少了一半呢。
江河解釋了一下,王淑琴還老大不樂意,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啊。
「媽,你就知足吧,供銷社倒是給現錢,還賣不上這些呢,再說了,這位好大哥,一定會還錢的。」
王淑琴無奈,還是拿著錢去找秀嬸子了,分錢這事兒,必須自己親手來。
江小曉和江海徵得了江河的同意,美滋滋地在他的棉大衣兜里翻了起來。
大哥成好了,哪回回來,都得帶點東西,花生瓜子啥的就沒斷過溜兒,這回更好,還有從劉二那順回來的香腸呢。
江河把花生瓜子還有香腸分了一半出來,有好吃的可不能忘了媳婦兒。
到了苗小玉家,老陳婆子在做飯,小清蹲在灶坑前幫著燒火。
老陳婆子還沒等瞪他,江河就把香腸掏了出來,一根塞到了小清嘴裡,一根塞到了老陳婆子嘴裡。
這真是吃的那種香腸,沒有任何歧義。
有道是吃人嘴短,老陳婆子被香腸堵了嘴,倒也不好再放什麼狠話了。
江河一進屋,就看到春雨正挨著苗小玉坐著,炕桌上還放著不少花生瓜子。
苗小玉的臉紅紅的,彆扭地扭著身子。
春雨貼著她,一隻手都伸到了苗小玉的棉襖里摸人家腰,還一路向上,摸到咂兒啦。
江河頓時大怒,轉身就拿條帚嘎噠。
春雨趕緊蹦下了地,一邊往外跑一邊叫道:「嫂嫂,下回給你帶罐頭,罐頭湯可好喝啦!」
老陳婆子還叫著春雨擱家吃口飯吶。
江河大怒:「吃什麼吃,她不吃!」
「滾你媽蛋的,你個隔路玩意兒!」
老陳婆子罵了一聲,接著回身做飯去了。
苗小玉有些尷尬地說:「小江,春雨,春雨她有點……嗯……」
江河惡狠狠地說:「下回她再來對你動手動腳的,你就用剪子扎她!」
苗小玉低聲說:「都是女的,倒也沒啥,但是吧,她這樣……她往後咋結婚啊!」
江河嘆了口氣:「這樣也挺好的,結不結婚無所謂了,這輩子,就讓春雨活得痛快點吧!
大不了咱倆多生幾個孩子,春雨現在有錢,讓她幫著養孩子,以後咱孩子給她養老送終!」
江河說著,代替了春雨的位置,手的位置也代替了,棉褲都給解開了。
苗小玉縮著身子一臉哀求:「你,你別的,過兩天,把小屋收拾出來……」
江河大喜,這是要有飛躍式的進步啦。
苗小玉的臉上帶著嬌羞,還有幾分惶恐:「小江,我,我指定是躲不過去了,你,你想那個啥,就……你,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別鬧,這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苗小玉頓時就迷糊了。
要不是老陳婆子做好了飯,大叫一聲放桌子,拿碗拿筷子,炫屁眼子了,只怕這會兩人已經骨碌起來了。
東北農村吃飯,靠近炕頭,熱乎的炕沿,是絕對的主位,江河就這麼大馬金刀地往主位上一坐,跟當家老爺們兒似的。
小清還說:「姐夫,你得喝點酒才像樣兒,明天我給你買去!」
江河哈哈大笑,這小姨子,情緒價值提供得相當到位啊。
「趕明兒個我自己買點放這,姐夫再給你買幾瓶色(sai)酒(果酒)。」
「我不喝酒,我想喝香檳(一種瓶裝的汽水)。」
「買買買!」江河十分大氣地說。
老陳婆子嘴一撇眼皮一瑪噠(翻白眼),「有幾個逼錢兒燒的你!」
「哈哈,咱就是有錢,誒,咱就樂意給媳婦,給小姨子花!」
老陳婆子氣得直翻翻眼睛:「都花沒了,我看你擱啥娶媳婦兒!」
「用不著,我家小玉背個行禮卷就跟我走了!」
「放屁,小玉黃花大閨女,憑啥就這麼……」
老陳婆子直接跳了起來,指著江河的鼻子就要掘八輩血祖宗。
江河淡淡地說:「過完年就結婚吧,你們選個日子我就不摻和了。
還有,我家人口多住不開,我住這,我倆住大屋,你和小清住小屋!」
老陳婆子嘎兒了一聲,罵人的話全憋回去了。
「你說啥?」
「先住一陣子,等入夏吧,我找隊長批塊地,在我家後邊再起個房子,我和小玉姐單住!」
「啊,你,你……」
「你啥時候老了不能動喚了,我和小玉把你伺候到死!」
「誒喲我的媽呀,我的媽呀!」
號稱十里八村兒第一潑的老潑婦,被江河一連串的話給崩得說不出話來了,眼圈都紅了。
「這,這不合適,不得住你家嗎!」
「拉倒吧,我爸媽身強體壯的,又不用我們伺候,再說了,媳婦兒和老婆婆哪有不幹仗,我可捨不得小玉姐受委屈,還是分開住好。
再說了,咱都前後院兒住著,啥事兒都能照應得上。」
江河說著搓了搓下巴:「主要還是小清一天天大了,不方便。
再說了,有你這麼一個老么卡赤眼的在旁邊盯著,我倆辦事都不意思哼嘰!」
苗小玉的臉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而且,江河處處為自己考慮,感動得她恨不能今晚上就跟江河睡一被窩。
老陳婆子啥也沒說,起身就去收拾小屋去了,一副今天就讓江河在這住的意思。
這好事兒,誰拒絕誰傻逼呀。
不過,還沒等鋪被乎呢,王淑琴就來了。
自家的豬拱圈跑了,不得找找啊。
從前她覺得苗小玉多好的一個人啊。
可是現在,咋瞅她咋不順眼。
一大早,牽著小紅,帶著春雨,扛著傢伙什就去了林場。
這回場長都迎出來了,看著這小伙挺驚訝的,一個農村小伙,居然跟聯防隊長搭上關係了,挺能耐呀。
場長給安排了一輛東風平板大卡車,兩個膀大腰圓的司機正圍著車轉著著。
一個人鑽到了車底下,用汽油噴燈忽忽地烤著車,看那架勢,好像要把車給點了一樣。
另一個司機把搖把插到車頭處,呼哧呼哧地搖了起來。
這個司機累得頭上直冒煙,大卡車哼哼哧哧的也不著火。
春雨上前就把人扒拉開了,「邊去,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