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婆子拍著大腿叫罵著江河這個倒霉催的,大早上的就跑自家來吹牛逼,發神經。
江河沒理會跳腳的老陳婆子,伸手將那靈動的小姑娘拽了過來,揪著衣領子提溜老高,鼻尖頂在一起惡狠狠地說:「你現在管小玉叫姐姐是吧,叫姐夫,不叫我揍你!」
「姐夫!」小姑娘被提溜著,咯咯地笑著,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姐夫,你要娶小玉姐也不一定非得打黑瞎子,整個狍子啥的意思一下得了,實在不行整兩隻野雞兔子啥的也行。」
江河不由得感慨了一聲,這小姑娘仁義啊!
江河出門的時候,還聽老陳婆子跳著腳地大罵,把老江家的祖宗都從墳地里掘出來了,罵得那叫一個髒,最後叫囂著,想娶我們家小玉,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江河哈哈一笑,跟重生比起來,春秋大夢算個屁啊。
搓了搓凍得發麻的臉,趕緊把狗皮帽子的帽沿兒在下巴處系好,又把小耳摘下來橫著一系,把鼻子也捂住了。
大興安嶺地區的冬月、臘月、正月,正是最冷的時候。
咱說零下五十幾度,可能沒啥概念。
出門撒尿帶根棍兒,一邊尿一邊敲,這指定是誇張了。
這麼說吧,農村的旱廁,你一潑新鮮的熱屎拉下去,脫肛而落,掉到坑裡的時候,就凍得梆兒梆兒的。
廁所里都是一根根的屎尿柱,家家廁所都備著一根指頭粗的鋼釺子,時不時你得捅一捅。
要不然的話,你蹲下來的時候,它真扎你腚眼子。
特別是機關、學校這種長排的公廁,從側面看下面的糞坑,好傢夥,一根根下粗上細的錐形屎尿柱十分突兀地拔地而起,直插蹲坑,格外的壯觀。
特別是女廁,那屎尿柱子上頭,還血糊次拉的,賊嚇人。
你要還沒啥印象,天氣預報總知道吧,一整天氣預報就說,西伯利亞寒流南下,全國降溫,說的就是這一片兒。
因為在國內它叫東北大興安嶺地區,到了老毛子那邊,它就叫西伯利亞。
江河帶著斧子、侵刀、繩子啥的,直奔南山根。
上輩子自己剛剛開始胡混的時候,鄰村的村賴子,不知從哪整了個56半,帶著七八個人,牛逼哄哄地在南山根底下的樹趟子裡頭,敲人家黑瞎子倉。
然後,56半雞毛用沒有,七八個人全都讓出倉的黑瞎子給踢騰了,連個囫圇個的都沒剩下。
江河到了南山根兒樹趟子的時候,帽沿、眼睫毛上已經結了長長的霜花。
江河在樹趟子裡溜了兩圈,就找到了黑瞎子倉。
冬天的黑瞎子倉很明顯,它只是冬眠睡覺,又不是死了,呼吸的時候,會在洞口處會留下很明顯的霜花。
這是個地倉子,在樹根兒底下借著樹根爛出來的洞,再刨一刨,就是個上好的過冬地洞。
還有天倉子,不過大興安嶺這地方太基巴冷了,天倉子保暖性不夠,黑瞎子一般不挨這個凍。
趁著黑瞎子窩在洞裡睡覺的時候把它整死,好像挺容易的。
但是咱不能那麼干吶。
因為黑瞎子身上最值錢的,是它的熊膽。
把它整死在洞裡容易,可是要把幾百斤的大黑瞎子,從洞裡頭拽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一溜兒十三招地把黑瞎子拽出來了,臭膛子了,熊膽也被吸收了。
臭膛子的意思是,死了之後,外面凍上了,但是內臟還發熱,腐壞的速度非常快,用不上半個小時,腐臭味兒就會浸到肉裡頭。
肉臭了不能吃,熊膽的膽汁兒又吸收沒了大半不值錢了,你說咱這圖個啥呢。
江河先砍了幾根小腿粗的小松樹,颳得溜光的,一頭削尖,然後插到了地倉口處,形成了狹窄的井字架。
做完了這些準備,這才拎著大斧,咣當咣當地敲起了地倉子。
「呼!」
低沉的呼氣聲從洞中傳來。
洞裡的黑瞎子被驚醒了。
「吼!」
低沉而又憤怒的嘶吼聲從洞中傳來。
換誰睡得正香的時候被豁楞(打擾)醒,起床氣都小不了。
洞裡頭傳來一陣抓撓聲。
江河也握緊了手上的大斧,這傢伙出來了。
咯嚓!
一個黑漆漆的大腦袋,從架好的松木桿中間鑽了出來,松木桿的彈性,剛好別(biè)住了它的腦袋。
江河一瞅這大腦袋瓜子,頓時嚇了一跳,這隻黑瞎子怕不是得四百多斤。
怪不得村賴子那伙人拿著槍都被踢騰了。
江河一愣神的功夫,大黑瞎子怒吼著掙扎著,小腿粗的松木桿發出嘎崩崩的纖維崩裂聲,眼瞅著就要散架子了。
「雜草的!」
江河熱血上涌,大吼著掄圓大斧,奔著大黑瞎子的腦門劈了過去。
大黑瞎子怒吼掙扎中,腦袋一歪,躲過了腦門的一斧,大斧劈到了黑瞎子的肩膀上。
這隻黑瞎子的一條膀子當時就塌了下去。
黑瞎子受傷,嗷嗷地怒吼著,死命地掙扎著,嘎崩崩的聲音當中,松木桿崩斷,黑瞎子獨爪一撐,就從洞裡鑽了出來。
這隻黑瞎子胸前像戴了V型的白圍脖,草的,還是戰鬥力格外強悍的公黑瞎子。
江河大急,想拔回斧子,可是斧子卡在黑瞎子的骨頭上,沒拔回來。
黑瞎子吃痛,大爪子挾著呼嘯的風聲向江河的腦袋上拍了過來。
江河縮頭後坐,狗皮帽子飛了,頂瓜皮拔涼。
江河當機立斷,一個翻身前沖,奔著大楊樹去了。
手剛搭到樹上,還沒等往上爬,後背滋啦一聲,一股巨力襲來,打著旋兒地飛了出去,在雪地裡頭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個跟頭,人都懵了,也岔氣了。
「嗷,嗷,嗷!」
黑瞎子發出一聲聲的嘶吼,三爪著地,肩上還卡著個大斧子,瘋狂地朝著江河奔了過來。
這下完犢草了。
上輩子倒是跟父親打獵來著,可打獵也分文獵武獵啊。
下套子,下夾子,掏獾子,溜狍子,挖鹿窖啥的,都是吃草的,這算文獵,上輩子主要幹這個。
動刀動槍,干虎豹豺狼黑瞎子,這就算武獵了,也幹過,可是經驗不足啊。
「哥哥!」
一個很豪邁的女人呼聲傳來,然後一個身影卷著風雪沖了過來,咣地一下撞到了黑瞎子的身上。
接著抱著黑瞎子的粗腰,嘿地一聲,硬生生地將四百來斤的大黑瞎子抱了起來,忽通一聲來了一個倒仰過肩摔。
黑瞎子自重大啊,這麼一摔,熊都懵了,卡在肩上的斧頭也飛了,剛好落在江河的身邊。
江河深吸一口氣,壓住岔氣兒的腹痛,抄起斧子,掄圓了剁在黑瞎子的脖子上。
「嘎嚓!」
斧子一直剁到了黑瞎子的頸骨上,鮮血滋兒滋兒地噴了江河一頭一臉一身都是。
「哥哥牛逼!」
女人大叫著,抓起侵刀,利落地開膛掏出黑瞎子的燈籠掛(完整的內臟),摘下兩拳大小,滴溜兒圓泛著銅色的熊膽來。
「好漂亮的銅膽!」
江河扔了斧子,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直勾勾地看著蹲在黑瞎子邊上那人,嘴唇不停地顫抖著。
「春雨,春雨啊!」
「誒,哥哥,啥事兒?」
「沒事,哥想你啦!」
這是一個姑娘,身高一米八,梳著麻花大辮子,圓臉盤子上還有寒風呲出來的皴口子。
但是再往下一看,好傢夥,膀大腰圓大粗腿,胳膊能跑馬,大腿能行船,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褲都被崩得緊緊的。
好一條大興安嶺女壯士。
春雨跟自己同歲,生日小了仨月,打小就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頭,哥哥,哥哥地叫著,一個被窩兒地睡著。
六歲的時候發了一場高燒,這年頭大病挺,小病頂,去疼片就是萬能神藥,各種偏方、土法子就是最後的手段,剩下的全看命硬不硬。
最後用了激素藥才退了燒,但是腦子也傷到了,倒不傻,就是有點虎,有點楞,然後越長越壯。
她爸是個鄂倫春大酒包,大前年冬天晚上喝酒喝多了,上廁所的時候凍死了,死的時候,還卡著半截凍得梆硬的屎橛子。
她媽身體弱,春雨一個人就扛起了家,干起活兒來一個頂仨,但是依舊天天跟在自己身後,一天看不著就全身刺撓。
後來自己出去胡混了,聯繫也就斷了。
沒兩年,春雨嫁給了隔壁村兒的老光棍兒趙瘸子,那一家子把她當牲口使,稍不順心就又打又罵,打到流產,打到斷了胳膊斷了腿兒。
再後來,她念叨著要去找哥哥,然後就走了,再也沒人見過她,也不知是死是活。
自己這輩子重生得剛剛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春雨啊,以後你就跟我混吧,你就是我的親妹子。
「哥哥,來,你摸!」
春雨那張大臉盤子出現在江河的面前,粗糙的大手抓著江河的手,往她的懷兒里塞( sēi)。
江河一下醒過神兒來,「啊喲我草,你要嘎哈!」
前腳還親妹子呢,這咋還後腳就伸手摸親妹子的咂兒(自有書友為我解釋),上輩子都沒這麼牲口好嗎。
這輩子我想當個好人啊!
「哥哥,你摸摸我的咂兒!」
「我特麼不摸!」
「你摸摸嘛。」
「我都說了不摸!」
「不摸就給你瞅瞅!」
春雨說著解開棉襖,掀開裡頭的破毛衣,爛線衣,膀大腰圓隱現八塊腹肌還挺白!
「誒誒誒,春雨,冷靜,冷靜,我特麼不想瞅啊!」
江河大叫著伸手去拽她的衣服,可是春雨已經十分麻利地,把衣服一直掀到脖子底下,昂首又挺胸,差點糊到他的臉上。
「哥哥你看,我長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