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揉著額頭，擺了擺手，讓眾人退下。
「陛下保重身體，莫要動怒，屬下這就走！」
大臣們都知道，陛下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權衡利弊，做出正確的選擇。
於是，眾人紛紛離去。
王恆右手扶額，靠在龍椅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說完，他便走出了大殿。
他面色蒼白，披頭散髮，穿過迴廊，來到了東宮。
嚇得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卻又無處發泄。
這是一種煎熬，需要發泄的感覺。
於是，他便去了王槐那逆賊的府邸。
如果不是他算計了宇公子，他也不會上當受騙，犯下如此大的錯誤。
就在他準備推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王槐已經廢了，也沒必要再生氣了。
故而，他轉過身，朝著公主府走去。
是的，王檸，長公主。
當年若非這個賤人保下了宇公子林宇，那逆賊早就被關進大牢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永寧殿，長公主府。
王檸正泡在冒著熱氣的浴桶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一開始她還擔心林宇打不過朝廷的軍隊。
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暗中通知中山王，讓林宇逃走。
結果沒過多久，皇帝就灰溜溜的回了燕京。
這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大夏人沒必要自相殘殺。
王檸一邊欣賞著自己白皙的身體，一邊哼著小曲。
這時，殿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傳來。
「我不是說了嗎？別讓人進來。」
王檸沒好氣地說道。
王檸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過身來。
待看清後面的人後，頓時羞憤交加。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恆。
她的哥哥！
王檸雙手護胸，怒道：「什麼時候輪到你進來了，還不快滾！」
她怎麼也沒想到，王恆這個做哥哥的，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真是豈有此理！
王恆嘆了口氣，轉身就走，擺了擺手。
宮娥們紛紛退下。
「皇妹，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今日率軍返回燕京的消息了吧？」
「那又如何？」
王檸從浴桶中走了出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道。
「聽說你心情不錯？」
王恆回過頭來，陰沉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掀開了窗簾，王檸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
「皇兄此言何意，此事與我何干？」
王恆冷冷一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他的臉色陰沉如水，一會兒是苦楚，一會兒是憤怒。
「都怪你，要不是你當年護著那逆賊宇公子，我早就弄死他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王檸猛地抬起頭，看向王恆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宇公子也是大夏人！」
王恆冷冷一笑：「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夏人又如何，當初他將我幽禁於滄州之時，他便背叛了我。」
「就連王槐也不例外。」
「如今更是妄圖奪我江山！」
「該死！」
王檸沒想到自己這位皇兄的怨念竟然已經扭曲到這種程度，心中又是失望。
「皇兄，你太看重皇位了，為了皇位，你背叛了父皇，現在又背叛了宇公子。」
「更不可饒恕的是，你竟把蘭佳送到了金國，來對付他。」
「你還真是心狠手辣。」
王恆抬頭看了王檸一眼，神色淡漠。
「自古帝王無情，欲成大器，切不可手軟。」
「不管是父皇還是其他人，只要是想謀逆皇位，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
「為了皇位，我甚至會殺了自己。」
「現在，你覺得朕是不是太殘忍了？」
王恆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就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是王檸還是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冰冷的殺意。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陌生到她幾乎認不出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皇兄，竟然會為了一個皇位，連自己也要殺。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悵然若失。
「皇兄，你先回去吧。」
王檸已經無話可說，他實在是不想再見到自己這個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的哥哥。
這是在趕人。
王恆搖了搖手指，冷冷一笑。
「我才是大夏真正的皇帝，誰也不能把我趕出去！」
「還有你！」
柳眉微皺，王檸冷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陛下，我先走了。」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王檸直言不諱，只可惜，她還是高估了王恆的胸襟。
王恆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被妹妹趕了出來，頓時怒火中燒。
一把揪住王檸的頭髮，將其按倒在地。
那眼神，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惡狠狠的說道。
「你個臭娘們，如果不是你護著宇公子，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要殺了你！」
王恆如同瘋了一般，將王檸按倒在地，雙手按住她的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大殿外的宮女們嚇得尖叫起來。
一座恢弘的大殿之中。
「陛下，這就是陛下回燕京的經過。」
「現在，黃河邊上，已經有百萬大軍駐紮，靜候佳音。」
「朝廷並未公布此事，但民間已經議論紛紛了。」
段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跟王軒詳說了一下。
王軒沉吟了一下。
回過神來之後，王軒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之色。
他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來。
「不愧是宇公子，做的很好！」
「妙啊，妙啊！」
王軒興奮的不得了。
這是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老天終於開眼了，讓我在臨死前，親眼看著我那逆子王恆受到應有的懲罰！」
「報應啊!」
王軒一邊笑一邊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魔鬼。
在他身旁，段洪面露複雜之色。
跟在太上皇身邊這麼久，他還從未見過太上皇如此開心過。
「咳！」
情緒波動太大，王軒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
段洪和一眾胡姬，都是大驚失色。
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王軒揮揮手，讓那些想要扶他的內侍停了下來。
「我想活下去，看著這一切的報應！
說著，他看了看一臉驚恐的胡姬。
「我在深宮裡關了這麼多年，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待會，你們可以將殿內所有的古董，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