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王檸就知道,他這是要去見她哥了。
於是,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到了大門口。
西京郊外。
王恆與梁辰兩人,在被軟禁了大半個月後,還坐在門檻上。
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
就在幾人愣神之際,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道陽光照了進來。
王恆和梁辰聞言,眼珠一轉,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的眼中滿是疑惑。
被軟禁了那麼長時間,誰會來探望他們?
兩人都是一臉緊張的盯著門口。
哐當!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一群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士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沉聲道。
「出來吧,王爺有請!」
梁辰聽說可以出去了,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一天,終於來了!
「陛下,我們走吧!」
梁辰高興的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幾名黑甲騎士手持長刀,冷冰冰的守在門口。
梁辰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的王恆,直接跪倒在地,大聲喊道。
「陛下,宇公子終於放過我們了,我們走吧。」
王恆反應過來,鬍子拉碴的老臉輕輕顫動。
「皇姐,還有王槐,都在這裡?」
梁辰哽咽著點了點頭。
王恆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定了定神,他慢慢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但走的很穩。
「梁辰,走吧!」
王恆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梁辰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他很清楚,皇帝心中有多痛苦,有多悲傷。
那可是一國之君,夏國之君,卻被宇公子秘密囚禁了起來。
任誰也無法忍受。
但皇帝卻接受了,為了活命,他必須寫下割地賠款的命令。
如今,總算是有收穫了。
按理說,大夏的援軍來了,他們應該高興才對。
只是,他們心中的苦楚,又有誰能懂?
這一哭,就是好久好久。
王恆整了整衣衫,哪怕是被關了這麼久,他也不想讓宇公子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他不甘心。
君臣二人一步一步向著馬車走去,然後落座。
馬車緩緩停下。
車簾被掀開,幾個黑甲護衛領著他們下了馬車,往王府而去。
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府邸外,王恆抬起頭,神色複雜。
過了好一會兒。
他閉目深深呼吸了幾下,才睜開眼,神情淡然的走向冷光寺。
冷光寺。
王檸在大聖寶殿內來回踱步,時不時抬頭看看大門。
看樣子,她是真的急了。
最後!
門口出現了兩個瘦削的身影。
因為是背對著太陽,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臉。
可王檸就不一樣了。
她是王恆的親姐姐,自然認得出為首之人是當今皇帝。
「弟,你沒事吧?」
聽到這句話,王檸趕忙迎了上去。
王恆站在大聖寶殿前,一動不動,就像一株枯萎的大樹,一言不發。
王檸走到王恆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
「弟,你這是?」
王檸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弟弟,已經變成了一個憔悴的老人。
鬍子拉碴,眼眶深陷,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
頓時,她的心就揪了起來,一股悲傷湧上心頭,美眸微紅道。
「弟弟,你這是怎麼了?」
眾人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大夏國的皇帝。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上,王上,發生了什麼事?」
沒過多久,一聲悽厲的慘叫在大聖寶殿裡響起。
眾大臣中,王槐哭得最厲害。
「父皇,是兒臣不孝,連累了父皇!」
說著,又對著地面磕了兩個響頭。
王檸一把抓住王恆,上下打量,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說完,她又看向了梁辰。
眼淚又流了下來。
誰會想到,這個披頭散髮,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男人。
居然是內相。
聞言,她轉頭看向林宇,呵斥道。
「宇公子,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陛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說完,她又對著李星夢使了個眼色。
「你太過分了!」
在王檸的帶領下,王恆走進了大聖寶殿。
所有人都呆住了,忘記了哭泣。
一開始他們沒仔細看,現在仔細一看,嚇了一跳。
這個乞丐,竟然是齊帝?
而在他身邊,一個面色蒼白,披頭散髮的男人,竟然是梁辰?
宇公子怎麼能這麼對他!
這還有沒有人性了?
這一剎那,所有的大夏朝臣都憤怒的看向了佛像。
恨不能生撕了他!
王槐愣住了。
當他認出自己的父親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沒想過父親會被關起來。
無非就是被軟禁在府中,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誰能想到,自己居然會以如此狼狽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比乞丐還不如。
宇公子這個畜生,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落得如此下場,王槐轉頭看向林宇,雙眼通紅。
「宇公子,你好大的膽子!」
「天打雷劈!」
和他們比起來,王檸才是最難受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皇兄竟然會淪落到這一步。
她轉頭看向林宇,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李星夢,李青等人也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
到時候,王恆比乞丐還不如。
他們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大夏和滄州之間的恩怨,怕是難以化解了。
「陛下,您一定要保護我。」
跟在王檸身後的軍官們,又哭了起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堂堂大夏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到時候那些小魚小蝦還有活路嗎?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卻沒有一個人敢罵他。
王恆痛苦的哀嚎著,雙目緊閉,嘴唇輕顫。
他的心裡同樣有些不安。
這一刻,他恨不得一頭撞在柱子上,免得被人如此羞辱。
然而!
不能就這麼死了!他一定要活著回燕京。
將林宇這人碎屍萬段!
然後,他將對方妻兒,丟進了銅人之中,日夜煎熬。
只有這樣,他才能出一口惡氣!
所以,他也沒辦法。
絕對不能讓宇公子找不到任何藉口。
其實,王恆身上的傷,遠不如他心裡的傷來的快。
要知道,他可是夏國之主。
被自己宇公子逼著割地賠款,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同乞丐一般。
無論哪一種,都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