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主要是林夜剛才的手段,實在是太恐怖了,連他一個十二境都無法看明白。
這讓他的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恐懼。
不過,這種恐懼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因為他的境界,遠超林夜。
縱然林夜的手段再高明,對他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單憑境界碾壓,就能解決林夜。
但他此刻,已沒了戰鬥之心,因為他已經猜到,眼前之人就是林夜。
他對林夜的行事,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他為人正直,絕不可能幹這種,因一時之氣而殺人的勾當。
想到這兒,他仔細回憶了一下。
幾日前的天籟之淵,朱遠這小子好像也去了。
這麼一想,他肯定是見過林夜的,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對林夜咄咄相逼?
這裡面,有陰謀!
林夜大概是知道了朱遠的陰謀,才出手殺了他。
他當即吩咐身邊的學生道:「去查一下朱遠這些人在和什麼人接觸,另外,也調查一下朱家。」
那名弟子微微一愣:「老師,這……這是為何?」
李鴻儒道:「不必多問,照做就是。」
那名學生聞言,直接轉身離開了新豐酒樓。
做完這一些後,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曹泫和曲楚江等人的屍體。
這些人,仗著曲靖的權勢,在上京城橫行慣了。
欺男霸女,可以說是無惡不作。
女帝因為邊疆戰事頻發,離不開曲靖,因此才對他們一再縱容。
林夜殺了他們,完全可以說是為民除害。
從這一點上看,李鴻儒並不覺得,林夜做得有錯。
反而是自己,為了顧全所謂的大局。
對曲楚江等人視若無睹。
想到這裡,李鴻儒心中就產生了一股愧意。
明明看到惡霸欺負百姓,卻不敢站出來,嘴上說是為了大局,實際上卻是在畏懼權勢。
害怕朝廷震怒,害怕曲靖魚死網破。
唯獨不怕百姓受苦受難。
就因為他們弱勢,就活該受欺壓,受侮辱嗎?
不,他們作為讀書人。
讀了那麼多聖賢書,聖賢從來都將百姓,放在第一位。
李鴻儒越想,越覺得心中慚愧。
林夜能得天道認可,不僅僅因為他的才華,還因為他大公無私的精神。
為了百姓,他從不畏懼任何權勢。
這才是儒家典範,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
想到這兒,李鴻儒朝林夜深深作了一揖:「林先生,適才是老夫糊塗了,還請先生見諒。」
「您的氣度和胸襟,在下佩服萬分。」
在場的讀書人聞言,也紛紛朝著林夜拱手作揖。
聽到這話,林夜不由得微微一愣。
這算什麼?
剛才一個個還喊打喊殺的,現在怎麼又這麼恭敬了?
就只是因為確認了自己的身份?
事已至此,林夜也不好動手。
他懶得和這些人糾纏,正欲轉身離去,就見一名女子朝他走來。
女子身姿婀娜多姿,步履輕盈,肌膚白皙如雪,吹彈可破。
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清麗脫俗。
她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既顯得親切又保持著一份神秘。
面對這樣的女子,就連林夜都有些呆愣。
他忍不住讚嘆道:「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聞言,少女面色微微有些羞紅,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和讚賞。
那些讀書人,也忘記了他們讀過的聖賢書。
他們愣愣地看著眼前少女,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只有顧良臣和李鴻儒,臉上充滿驚恐,不敢抬頭直視,不知該如何自處。
「轟隆隆——!」
這時,天鐘鳴響,將眾人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將目光落在了林夜的臉上。
果然,眼前這個人,就是林先生,除了他,沒人能寫出如此美妙的詩。
語言精煉,形象生動。
比喻新穎而精妙,用「豆蔻」來比喻少女,既描繪了少女的年輕美麗。
又傳達了一種純潔無瑕的感覺。
尤其是那句「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描述得極為恰當。
語言空靈清妙,既含蓄又直白。
少女此刻,也在細細品著這首詩的韻味。
誇讚她的詩詞文章很多。
但從來沒有,沒有人將她形容成小女子。
因為她不小,也不柔弱,甚至可以說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威嚴。
今日,只不過是個例外。
不過不管怎麼說,林夜的誇讚,還是讓她心裡很舒服。
至少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
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沒辦法,她也是身不由己。
她笑著看向林夜,眼神中卻有些傷感,說道:「林公子,司徒大人有請!」
林夜聞言,眉頭微微皺起:「司徒婧?」
少女點了點頭:「司徒大人,現在就在隔壁的梅溪亭,還請公子移步。」
林夜當即跟著少女,走向梅溪亭。
林夜總覺得,眼前這個少女,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因為她無論是走路姿態,還是行為舉止,都不太像是一個丫鬟。
難道是女帝派來迷惑自己的?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帝就太上道了。
這姿色,要是能給自己暖床,出手幫幫她也不是不可以。
林夜正想著,就來到了梅溪亭。
司徒婧看了一眼林夜身旁的少女,神色略顯侷促:「林先生,數日不見,一向可好?」
……
……
與此同時,竹風齋。
顧良臣和李鴻儒紛紛鬆了口氣。
尤其是李鴻儒,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位會親自跑到新豐酒樓來。
難怪剛才顧掌柜欲言又止,慌慌張張的。
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原本一身霸氣威嚴的她,今日怎麼會如此平和?
而且,打扮得像個丫鬟,還親自給林夜帶路。
最可怕的是,剛才這群不懂事的書生,居然還敢抬頭看。
這群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她剛才沒有怪罪,應該也就沒什麼大事了。
李鴻儒當即開口道:「今日之事,誰也不准亂說,聽明白了嗎?」
眾人紛紛朝李鴻儒拱手:「是!」
就在這時,謝無言帶著朱家的消息,匆匆趕來。
他落在李鴻儒面前,掃視了眾人一眼,皺眉問道:「林先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