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五局三勝的桌球比賽,加上暫停和休息,平均用時,差不多也就半個小時。
可張嘉豪這一去,直到將近六點,還沒打完比賽回來。
此時,謝名揚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奔赴賽場。
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張嘉豪遇到了難纏的對手。
「看樣子,嘉豪這場比賽有點兇險。」
陳金暗自擔憂。
跟冠軍賽、大滿貫相比,利馬站的賽事級別本就不高,最是適合小將練兵。
可如果連這種賽事級別的三十二強都突破不了,只怕以後的機會便會越來越少,最終徹底淘汰。
「六點了。」
謝名揚看了眼時間,「我先去賽場準備了。」
「OK。」
陳金點頭,「待會我和嘉豪一起,去看你比賽,給你加油。」
「嗯。」
謝名揚剛走不久。
但見張嘉豪終於拖著疲憊的身軀,精神有些萎靡,出現在訓練場地。
「金哥!」
一見到陳金,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奶媽似的,張嘉豪飛撲上來,一把抱住,帶著些許哭腔,「嗚嗚嗚……」
輸了?!
陳金心下一沉,嘆了口氣。
「沒事。」
輕輕地拍了拍張嘉豪的後背,陳金安慰道,「勝負乃兵家常事……」
「金哥,我、我……」
張嘉豪淚眼婆娑,一臉委屈,「我剛才差點就輸了,嚇死我了。」
說著,擤了一把鼻涕,狗狗祟祟的,就想往陳金身上蹭。
「靠!」
陳金猛地將他推開,「你他喵的這不是浪費我表情嗎?」
「贏了你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活該被人揍。」
聽出了陳金語氣中的不悅。
張嘉豪趕忙找補,強調道:「我差點就輸了。」
「差點就輸,那也是贏。」
陳金瞪他一眼。
說話間。
李謙從廁所那邊走來,甩了甩手上的水,苦笑道:「張嘉豪這場贏得太驚心動魄了,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在給梁靖琨做場外指導,太廢心臟了。」
「啥情況?」
但見李謙一臉的心有餘悸,陳金奇怪道。
「金哥,你知不道,開頭兩局,我乘風破浪,披荊斬棘,強取豪奪,輕鬆拿下,以為已經勝券在握,所以放鬆了警惕。」
張嘉豪娓娓道來,「可我是萬萬妹想到,後面兩局,那哥們兒就跟吃了槍藥似的,猛的一批,直接把大比分給我干到了二比二平。」
「眼瞅著就要被讓二追三,我壓力大得都快成飆射戰士了。」
別人或許不知,陳金卻十分清楚,剛進入省隊的張嘉豪,患上了嚴重的賽前緊張紊亂綜合徵。
具體表現為,只要第二天有比賽,頭天晚上,必定竄稀。
這種狀況,維持了差不多一年時間。
後來,為了克服這毛病,陳金帶著張嘉豪一起,打了不少積分賽。
這才逐漸好轉。
可如果比賽太過緊張,老毛病還是會犯。
只不過,不是賽前,而是賽後。
「難怪這小子這麼晚才回來,敢情是老毛病犯了。」
陳金心下微笑。
而張嘉豪剛才那疲憊萎靡的模樣,多半也是竄稀鬧的。
聽得張嘉豪續道:「最後一局,我倆的比分,還是咬得很死,最後居然打到了十比十平。」
「金哥,你猜我最後是怎麼贏的?」
陳金搖了搖頭。
「連續擦了兩個死網,憑藉運氣球,贏了對手。」
謝名揚咧嘴一笑,臉上不無得意之色。
決勝局的關鍵賽點,卻被兩個運氣球總結。
可想而知,對手是輸得何其不甘。
比賽剛一結束,對手便即化身「飛斧戰士」,將球拍狠狠一扔,差點砸到張嘉豪。
原本,張嘉豪還滿心歉意。
被對手這麼一搞,心中的愧疚瞬間蕩然無存。
「靠運氣球贏了比賽?」
陳金笑道,「估計是你家祖宗怕被掘墳吧。」
張嘉豪愣了一下。
這才想起,好像確有此事:「難道我張家祖宗真有這麼靈?」
便在此時。
李謙突然問道:「謝名揚呢?」
「去賽場準備了。」
陳金道。
「艹!」
李謙臉色微變,「差點忘了還有一場比賽。」
當下也顧不得歇息,舒緩一下心臟,便急忙前往賽場。
陳金則是等到張嘉豪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這才兩人一起前去現場觀賽。
謝名揚這場比賽的對手,名叫Santiago URIBE,秘魯本地選手。
當陳金和張嘉豪來到觀眾席,謝名揚正好11:3,拿下第一局比賽的勝利。
放下球拍,拿起毛巾,謝名揚轉身走向場邊,恰巧與遠處的陳金四目相對。
謝名揚沒有說話,只是衝著陳金,比了個OK的手勢。
「姓謝的是幾個意思?」
張嘉豪皺了皺眉,「是在跟我們炫耀什麼嗎?」
「他是說,3:0拿下比賽,不會讓我們等太久。」
陳金微微一笑。
「這不就是一個OK嗎?」
張嘉豪道,「金哥,過度解讀了吧?」
比賽結果證明,陳金並未過度解讀。
短短二十分鐘不到。
謝名揚大比分3:0,橫掃對手,光速打卡下班。
「有問題,大有問題。」
張嘉豪雙手抱胸,表情嚴肅。
「什麼問題?」
陳金奇道。
「金哥,你和姓謝的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張嘉豪幽怨地看著陳金,「居然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當成了牛頭人嗎?」
「你以前不是說自己最喜歡這種刺激的劇情嗎?」
陳金笑道,「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你應該殺雞還神。」
「切!」
張嘉豪撇了撇嘴,「看這種劇情,誰特麼會代入牛頭人?」
玩笑歸玩笑。
隨著謝名揚順利拿下這一場比賽的勝利。
男隊三人,全部殺入十六強。
李謙終於鬆了口氣。
帶領一群沒有任何大賽經驗的年輕選手,漂洋過海,不遠萬里,遠赴彼岸,參加比賽。
對於李謙而言,也是頂著莫大的壓力。
畢竟,陳金等人,都是從這次國乒選拔賽里走出來的,上頭本就十分重視。
倘若不能帶隊拿到成績,回去以後,那批鬥的場面,簡直想都不敢想。
臨行前,國乒總教練李榫曾把李謙叫到家裡談話。
「一群十五六歲的年輕選手,沒有半點大賽經驗,想要他們在這樣的賽事上,拿到好的成績,根本就不現實。」
李榫寬慰李謙,「所以,謙兒,不是做大伯的說你,此去利馬,你也不用太緊張了,只要他們能夠全部打進十六強,就算成功。」
而如今,陳金三人,全都成功殺進十六強。
李謙也算完成了此行任務。
整個人頓時輕鬆不少。
「十六強?好像這個目標定得有點低了。」
看完陳金和謝名揚的比賽,幾乎是碾壓取勝,李謙的心中,不免多了些躁動,「冠軍亞軍不敢想,但八強,甚至是四強,或許真的可以衝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