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宿舍。
剛一進屋。
張嘉豪將背包往地上一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衝進浴室,把門反鎖。
很快。
浴室里便傳出嘩啦啦的水響,以及張嘉豪愉悅的哼歌聲。
「喜刷刷喜刷刷喜刷刷~噢噢……」
有時候,陳金也很佩服張嘉豪,居然連這種早就埋進墳里的古早神曲也能哼上幾句。
在張嘉豪五音不全的歌聲中。
陳金收拾衣物,靜待張嘉豪從浴室出來。
然而。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這小子的歌聲依舊嘹亮。
陳金有點不耐煩了。
關鍵是,你他喵洗就洗,能不能別開腔?
「平時洗個澡,四五分鐘就完事了,今天洗這麼久?」
陳金上前砸了砸門,「你小子到底在浴室裡面搞什麼飛機?」
「別催別催,快了快了。」
張嘉豪正使勁搓著胳肢窩,嘿嘿一笑,「這輩子第一次穿國家隊的球服,不得好好沐浴淨身。」
「那你淨身淨完了沒有?」
「快了。」
如此這般,又過了幾分鐘。
浴室里再次傳來張嘉豪的聲音:「金哥,幫我拿條火炮兒唄。」
「在哪兒?」
「我房間,行李箱,塞在網格子裡面。」
「……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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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真沒有,不信你自己出來找。」
「臥槽,難道忘帶了?」
「要不掛空擋吧。」
「下午打比賽,甩起來多影響發揮啊。」
張嘉豪想了想,「金哥,你有多餘的不?借我一條。」
「有是有,可……」
陳金打開行李箱,翻找了一會,「全都穿過了,沒新的。」
「沒關係。」
張嘉豪毫不介意,「我跟金哥你情同父子,同穿一條褲衩子又怎麼了?」
陳金笑了笑。
其實,他備了幾條新買的,剛才不過是故意逗張嘉豪。
「你不嫌棄就行。」
陳金隨便拿了一條,「開門,查水錶。」
嘎吱——
門打開些許縫隙。
張嘉豪伸手接過褲衩子:「金哥,你上次體檢,應該沒檢查出什麼奇怪的病吧。」
「我特麼……」
不等陳金一腳踹去。
砰的一聲,張嘉豪早已把門關上,緊緊反鎖。
兩三分鐘後。
浴室的門,再次打開。
一股熱浪席捲而出。
張嘉豪渾身上下,只穿了條花格子褲衩,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嘀咕說道:「金哥,你這買火炮兒的品味有點騷啊。」
「有你這騷包騷?」
陳金翻了個白眼。
「嘿嘿。」
張嘉豪一臉壞笑,「我穿著有點松垮,我懷疑金哥你兜得住嗎?」
「不好意思,我剛合適,甚至還有點緊繃。」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
「滾,你個老玻璃!」
陳金拿著衣物,進了浴室。
幾分鐘後,洗完出來。
但見張嘉豪已經吹乾了頭髮,卻還沒換上衣服。
雙手捧著球服,呆若木雞,站在床前,眼中飽含熱淚。
「中邪了?」
陳金皺眉道。
「呸,你才中邪了。」
張嘉豪正色道,「有了這套國家隊的球服,從此以後,我一身正氣,百邪不侵。」
「身披國家隊隊服,為國而戰,光宗耀祖啊。」
說著。
有些顫抖的雙手,將球衣平平整整地鋪在陳金的床上。
雙掌合十,表情肅穆。
隨即拜了三拜。
「晚輩張嘉豪,在此向乒壇冠軍的所有英靈誠心祈禱,請助我在這次選拔賽上,打敗謝名揚和丁小偉,勇奪亞軍。」
言訖,張嘉豪伸手往空中虛抓了一把,好像攥住了什麼東西,往球衣扔去。
如是反覆了好幾次。
陳金:「……」
勇奪亞軍?
敢情回應你的英靈,是咱們國乒的現任男隊主教練?
陳金在心裡吐槽。
「呔!」
張嘉豪突然大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頓玄學操作後,這才心滿意足,將球衣穿在身上。
對此,陳金早已見慣不怪。
只不過。
目睹張嘉豪衝著鏡子一陣擠眉弄眼搔首弄姿。
陳金實在忍不住,於是低低地罵了句:「騷包。」
躺在床上,眯了不到半個鐘頭。
登時精神煥發。
一看時間,才剛一點。
兩人收拾出門,奔赴場館。
踏進場館大門就看見有人扛著攝像機。
「臥槽,真是C台。」
張嘉豪激動得抓住陳金的手臂,使勁地搖了搖,「媽媽,我要上電視了。」
「淡定。」
陳金放眼望去。
只見劉國良、李榫、王浩、馬林、王力勤等人,都已到了現場。
或雙手抱胸,或手插褲兜,談笑風生,等待C台採訪。
而謝名揚和丁小偉兩人,也已經來到場館。
正跟各自隊友訓練。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者。」
張嘉豪此時的心中,頓時多了一絲危機感,「金哥,我們又來晚了一步。」
「他倆是不是已經採訪完了?」
陳金瞥他一眼:「別廢話,練球。」
找了張球桌,放下背包,拉抻熱身之後,兩人便對練了起來。
正當兩人沉浸式反手対撕。
張嘉豪眼角餘光,瞥見攝像大哥扛著攝像機,對準自己,似乎是在拍攝。
身體瞬間緊繃,原本沒有表情的臉龐,咧了咧嘴,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
很快。
攝像大哥走開。
「呼~」
張嘉豪終於鬆了口氣,對陳金道,「金哥,你看我剛才笑得怎麼樣?帥不帥?」
「你看過假笑男孩的笑嗎?」
「看過。」
「你剛才的笑,跟他差不多。」
「啊?那不完犢子了嗎?」
張嘉豪哭喪著臉,「我他喵的不會被人做成那種搞笑逗比表情包吧?」
「極有可能。」
「……」
攝像大哥,我這段能不能掐掉不播?
張嘉豪欲哭無淚。
一個失神,球飛出界。
趁著撿球的機會,陳金看了眼謝名揚和丁小偉的訓練場地,不由得皺了皺眉。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一直沒瞧見張教練。」
陳金問道,「張教練人呢?」
「上午我剛跟謝名揚打完比賽,輸了之後,他就匆匆忙忙走了。」
張嘉豪苦笑一聲,「說是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但我估計張教練是被我三戰三敗輸給謝名揚整破防了。」
「破防?」
陳金當然不信。
雖說張教練只是省隊的教練,但也是從大風大浪里走過來的,又豈會因為一時勝負而破防。
想必是遇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這才離開。
「吳教練呢?」
陳金突然想到,「中午也沒見到吳教練。」
「對哈,兩個教練都不見了。」
張教練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臥槽,難道他們有一腿……」
話音未落。
便聽見張教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好好練球,你倆在嘀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