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家破人亡
周衍回了家。
父兄出船捕魚，還未歸來。
留守家中的牛氏，見他帶回來一個濕的木箱子，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敢多問。
臨近黃昏時。
周衍看到父兄駕著漁船歸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爹，大哥，我回來了。」
望著眼前的周衍，周三水和長子周潯，都是一臉的震驚。
周衍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哪想到，兩個月沒見，他們竟然不認得了。
「是二郎沒錯。」
周三水從周衍的五官中，依稀看到了以前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激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長這麼高了。"
周潯抬頭打量著周衍，臉上既高興又羨慕。
小弟離家時，比自己還矮上半個頭。
這一轉眼的功夫，小弟就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人也長得俊秀精神了，身上還有一股說不明的東西.···
總之，看上去威武神氣極了。
他忍不住問道：「小弟，你出門修行兩個月，是吃了什麼仙丹嗎，怎變了一個人似的？」
周衍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回家再說。」
他幫忙將船上的漁獲卸了下來，除了兩條大魚之外，只有一些小魚小蝦。
「也不知怎的。」
周潯抱怨了一句：「最近這半個月，江里的魚蝦越來越少了—————"
「好了周三水打斷他道：「二郎回來了，少說兩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聽大哥這麼一說，周衍立刻想了起來。
方才他下水時，江中的魚蝦，的確比以前要少了不少。
當時。
他忙著打撈沉船，也沒注意。
現在想想，這其中透著一些不尋常——
回到家中。
牛氏在後廚做飯。
父子三人則坐在院子裡聊天。
周衍說起了自己去道館求學的經歷。
剛說到一半。
村正周有順跑了過來，一見到周衍，臉上都快笑開花了。
「周公子回來了。」
周有順厚著臉皮坐下，望向周衍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討好之意。
「村正。」
周衍也不以為意，和周有順打了聲招呼後，便繼續剛才的話頭。
隨著他的敘述·—.—·
父親周三水，不明覺厲，只是連連點頭。
大哥周潯則是一臉嚮往。
而村正周有順，表現的更為誇張，時而大聲叫好，時而面露崇拜，就差把「周公子牛逼」幾個字打在臉上了。
""——離開縣衙後，我便回來了。
周衍將自己這兩個多月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
「小弟。」
周潯抓著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當真在縣衙入了武籍，成了武人老爺了？」
周衍取出自己的武人牙牌，「喏，這是我的牙牌，今早剛領的。」
「嘶！」
周潯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然沒讀書，卻也知道，有了朝廷頒發的牙牌，就是一名真正的武人老爺了。
「祖宗保佑。"
看到周衍手上的牙牌，周三水神色激動，口中念念有詞：「咱老周家也出一名武人老爺了—.."
至於周有順。
他看向周衍的眼神，已經不是討好了，而是那種刻在骨子裡的恭順，甚至是臣服。
在大景朝。
武人，已經是人上人了。
和無法修行的凡人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飯好了———·
這時，牛氏從後廚走了出來。
周有順起身就要走，卻被一旁的周三水伸手拉住。
「留下來吃個便飯。」
周有順沒說話，而是目光看向了周衍。
周衍輕輕一點頭後。
他這才喜笑顏開的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我家裡還有一壇好酒。」
酒足飯飽後。
牛氏用一個陶碗，裝了一些飯和剩菜，便出了門。
見狀。
周衍有些疑惑的道：「大嫂這是？」
「喉。」
父親長嘆了一口氣。
大哥也是搖了搖頭，一臉的黯然之色。
「還是我說吧。」
村正周有順苦笑一聲後，道：「李進喜他家，上個月出了些變故，李進喜死了，他兒子狗蛋被抓走了，就剩下王氏一人—·
「什麼！」
周衍面色一變。
他不過出門一趟，隔壁的一家三口人，竟然家破人亡了。
難怪他回來這麼久，一直沒見到狗蛋的身影。
周衍皺眉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弟，你還記得嗎，交稅前的那天晚上，李叔來咱家借錢—."
等大哥說完後。
周衍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三個月前，李進喜因為交不起漁稅，來他家借錢。
當時父親借了他三兩銀子，幫他湊齊了稅銀。
而李進喜之所以交不起今年的漁稅錢，是被自己的表哥王虎給坑了，害他到鎮上的賭坊輸了錢，還欠了賭坊一大筆債。
李進喜本打算靠打漁還債。
可偏偏遇到官府封禁江面，連續一個月的時間，一條魚都沒捕到。
窮的揭不開鍋的情況下，賭坊派人上門討債，將李進喜一家徹底逼上了絕路李進喜當天晚上投水自殺，屍體至今都沒找到。
他兒子狗蛋，被賭坊的人抓走抵債。
妻子王氏大病一場後，如今臥病在床，眼看著時日無多了——
周衍看了一眼。
父親和大哥，還有村正，雖然滿臉的同情，但都是一副認命的樣子。
在這個世界，身為凡人，就得認命。
周衍心中一嘆後，問道：「狗蛋是什麼時候被抓走的？」
「有半個月了。」
「鎮上的那個賭坊，是什麼來頭？」
「來頭不小。」
周有順回道：「聽說，賭坊背後的大老闆，是高驃。
「高驃。」
聽到這個名字，周衍眼睛微眯。
「這廝手伸的也太長了，開了魚行，開了車行，連賭坊也要開。』
聽到他語氣不善。
周三水急忙道：「二郎，你可別衝動。」
周潯也在一旁道：「高驃也是個武人老爺，而且聽說在衙門裡還有靠山。在咱們河口鎮說一不二，就連開辦武館的林家，都不願多招惹他。」
「放心，我不會亂來。"
周衍安慰了一下父親和大哥後，又向周有順打聽了一下里長盧陽的住址。
然後。
他回屋取了一幅畫。
「爹，大哥，我出門一趟，去去就回。」
說罷。
周衍大踏步走出家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