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玉帝法旨有妙用,江流善殺世家子
「這天底下,真這般多負心人?」江流兒咋舌,單單一個大唐,半日就三百多人?
他又問:「未傷及人命的負心人也奪走其魂?這是否太極端了?」
女子道:「你倒是誤會了。」
江流兒一愜。
她解釋一番。
江流兒恍然。
原來所謂半日三百多人,指的是三百多魂魄,一個人有三魂七魄,就似先前有七個崔守業被吊在樹上般。這三百多「人」,其實有許多是同一個人的三魂七魄。
而若僅是負心背叛,未傷及性命,燈籠鬼們便只拘一魂一魄。尋常人少了一魄一魂,僅會變得體弱多病。
若再多拘走一魄一魂,指定會有重病纏身。
依女子所言,似崔守業般害妖性命的負心人,天不收,地不收,她便來收且定教其不得輪迴,不得轉世。
需令其受盡懸吊於樹上的刑罰折磨。
當然,那群燈籠鬼做事糙,總是拘錯數目。
導致崔守業沒死透。
「難怪姐姐凝有功德金輪。善雖小,卻積水成淵,聚沙成塔。非菩薩,卻有菩薩之慈懷。」
江流兒大讚道。
女子道:「離菩薩差遠嘍!單說地府的地藏王菩薩,便曾立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若如此大志向,豈會苟藏於此?豈會行善兩千年,仍未有天庭或靈山對我招安?」
江流兒疑惑:「招安?」
女子笑道:「我行善是有目的的,為的是成仙得道,證一方仙官果位。當然,成佛也行。」
江流兒感慨。
她可真坦誠。
江流兒心頭一動,道:「姐姐,我與天庭太白金星相識,又與靈山觀音菩薩相識,即便在這地府陰間,也仍有些小人脈。似你這邊善行,若不可得道,端是可惜。不妨讓晚輩嘗試上達天聽,教天庭都知曉姐姐所行善事?」
女子道:「你吹牛本領倒高。似這般嘴花花的模樣,等你長大後,喜歡上一女子。也許,也會來我這負心林走上一遭。」
江流兒大冤。
他又困惑:「姐姐這般厲害,又行的是善舉,為何與地府是對立,而非被地府招安?」
女子笑道:「我在許久前,便是地府吊筋獄副管事。某日,有一惡人死後,
買通主管事,免受吊筋之刑。我見之,忍不了,打死了主管事,教那惡人受盡吊筋風乾之刑。」
「杖殺同僚,地府大忌,自是要進地獄受折磨一番。哪怕我事出有因,也不得開個先例。於是,陰差來拘我,我便打傷陰差,逃了。
?
江流兒驚訝。
不曾想這地府規矩也挺死板,若換個明主,似女子這般行徑,象徵性罰一下便可大用。
結果,地府卻想要將她打入地獄受盡懲罰。
糟糕。
這樣一來,他在地府的人脈可就用不上了。
沒準對方對這地府痛恨得緊哩!
「我非不講理之人。」女子笑道:「你一陽間活人,一直留在地府,也不妥當。但就讓你這般走了,我又怕你報官,倒有幾分糾結了。你這小娃,若親手將崔守業剩下的一魂二拘入陰間,交個投名狀,讓他死了,那我便放你回去。有此投名狀,也不怕你敢報官。」
江流兒覺得她不了解自己。
在得知事情緣由後,他早已沒救人的心思。
救一惡人。
損功德哩!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在女子頗為驚愣的眼神下,將須彌戒中的崔守業的魂魄給取出。
江流兒則道:「此非投名狀,即便陰間沒有姐姐,待我通過別的方式知曉此人所作所為。哪怕我將他救了回來,也會親手將他殺死。」
「姐姐在行善舉,我也在行善舉。姐姐是知行一善,我甚子善都行。路見不平,斬業不斬人。偶遇是非,殺生為護生。」
他取出一物:「有唐皇聖旨為證,你可信我。」
女子接過一看,驚嘆不已:「人皇龍氣漫漫,此為真聖旨,是我眼拙,誤會了。」
江流兒又取出一物:「我真認得天庭的仙官。」
女子大驚:「天庭法旨?!」
她戰戰兢兢,欲納頭就拜,卻又有些呢,拜一娃子屬實古怪,
江流兒曾說的話。
她已不敢不信了。
「上仙,是小鬼眼拙,濁眼看人低,先前多有得罪,還請上仙海諒。」女子連忙解開束縛江流兒腳踝的袖袍,對江流兒的稱呼絲從「小娃」,絲滑無比的轉變為「上仙」。
哪怕江流兒未曾脫凡成仙,也不是甚麼佛陀菩薩,但有玉帝法旨,足以稱他為上仙了。
她太想進步了。
於是忍下心中性呢,起身對江流兒惶恐一拜。
「快快請起。」江流兒她起來,心頭卻有種異樣的美滋滋,原來玉帝的法旨也能拿出來狐假虎威一把呀?
他好似解鎖了新操作。
之後,他才得知女子曾乃商民,姓名「泗女」
又受泗女宴請,參觀九層陰塔,吃了些陰間食物。味道很差,江流兒一個活人吃不慣,但又不好說出來,畢竟人家那麼熱情款待。
同時,江流兒還得知此陰塔竟是她的法寶,且這陰塔還不能變小,就是這麼大。
這是他見過最大的一個法寶。
當江流兒準備回陽間前,泗女還贈了些陰錢。這些錢,在陽間用不得,但在陰間能用。足足有百餘貫,端是財大氣粗。
泗女早已不再介意江流兒套近乎喊她「姐姐」。
她更是反喊江流兒「好賢弟」。
「好賢弟,若有機會再見天庭仙官,可要為姐姐好好美言幾句。若遇有強敵,也可來尋姐姐。我本領雖不高,僅和地府判官差不多,但對付些小妖小怪,
還是信手拈來。」
江流兒應下。
離開前,又見有燈籠鬼撈出了個女子魂魄。
江流兒感慨:「負心人不分男女呀!』
回到陽間後,江流兒方才反應過來,他忘了先走到來時的位置再回去了。
他先尋到胡玉玉,將所發生之事跟胡玉玉說了一遍胡玉玉驚呆了:「原來那崔守業才是個惡人!」
她銀牙直咬:「怎會有讀書人心腸這麼歹毒?」
好在,恩公雖讀過書,但讀的書不多。
恩公絕對不會似這般讀書人一樣心腸歲毒。
她又敬佩道:「那位姐姐在行大善!」
一人一狐再前往長安崔府。
崔府門房見狀,一臉驚。印象中,這倆小娃進入府後,就沒有出來過呀!
雖心有百般疑惑,但他知曉倆小娃是府中貴客,便連忙推開門,讓倆小娃進入府中。
「小道友,如何啦?可救回崔公子?」潘師正見江流兒回來後,不禁問道。
那婦人也滿懷希冀看向江流兒。
江流兒道:「沒救活,我將他魂魄扔去地府了,他已從活死人變為真死人,
徹底解脫了。」
潘師正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來。
婦人也懵了。
江流兒對婦人道:「你們崔家不老實,沒有將實情全部吐露出來。崔守業是遇到了女妖怪,但女妖怪並未加害於他,反倒對他很恩愛。卻是他當了個負心人,還哄騙蛇妖喝下一碗雄黃酒,謀害蛇妖,此為大惡之行徑。」
江流兒嘆息:「他為其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被陰間之鬼拘走了魂魄。可惜拘法太粗糙,沒把魂魄勾全。我心善,出手幫了一把,把他剩下的一魂二魄都送給陰間之鬼了。」
「這位夫人也無需悲傷。似令郎般歹毒之人,讓他多活一日,便會多造一份孽業,有損你們崔家的陰德。我殺了他是在幫你們積德。」
婦人指著江流兒,渾身都在顫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珠一翻,當場暈厥了過去。
潘師正嚇一跳,查看了一下脈搏,發現還活著。
他哭笑不得對江流兒道:「小道友,你這也——"
潘師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覺得江流兒做的很對,但就不能委婉一點嗎?明明可以說救不回來,在哀聲嘆惋一下,給崔家辦一場白事,此事就掀篇過去了。
可江流兒如此的直接說一一「我把他弄死了」。
這算是與博陵崔家結下死仇了。
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佩服:「小道友是非分明,快意恩仇,貧道不及也!」
婦人好似又悠悠轉醒。
她癱躺在地,如喪考姚。呆滯片刻,又悲上心頭,痛哭流涕,頓時悲號不已:「我兒啊!」
崔府中人被哭喊引來。
婦人如尋到主心骨,她指著江流兒便大喊:「這賊娃不是甚子天師!他是妖怪的同夥,他害死了我兒,他將我兒送往陰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