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兒先謝過前輩們,再對受清、胡玉玉道:「那大妖疑似有神佛為後台,才敢囚神。我猜,他興許是某位神仙菩薩的坐騎。」
受清大驚:「神佛坐騎?這……」
受清大受震撼,他不敢信:「應該不至於吧?」
江流兒道:「目前只是猜測,具體真相如何,需尋到那大妖,與其當面對質。或先救出土地、山神、河神……他們興許知道些甚麼。」
話罷,兩人一狐便沿著修水江岸尋找端倪。
走了十里路,一無所獲。
又走幾里,見一河神廟,廟中有河神塑像。
河神塑像看著並無異常。
江流兒欲無視,卻忽地靈光一現,他攔住一位漕工,並問道:「阿叔,這廟何時修的?」
漕工道:「好些年前嘍,十來年應該有吧?」
「是十二年嗎?」江流兒一問。
漕工道:「十二年……哦!對,是有十二年。我記得那時才十幾歲。當時,修水發大水,把原來的河神廟衝垮。新上任的州主大人,招了許多徭役來重修河神廟。」
江流兒又問:「以前的神像與現在的神像是不同的嗎?」
漕工道:「的確不同,以前的廟裡的河神神像是長有鬍鬚,現在這個神像,面白淨得緊。」
江流兒硬塞幾枚銅錢給對方:「多謝阿叔解惑。」
「嗨呀,你這小娃兒,太客氣哩!」
漕工喜笑顏開。
待漕工走後,胡玉玉道:「恩公,若他說的沒錯,那十二年前那次發大水,怕是有蹊蹺。再加上,十二年前,恰好劉賊來上任州主。」
江流兒頷首,凝視廟內白面無須的河神塑像。
他悄悄捻了個「通幽訣」,瞧不出甚麼異樣。
可瞧不出異樣卻是最大的異樣。
說明此廟無神!這神像不過是個泥塑胚子!
兩人一狐繼續沿江而行,可快要走出江州,仍未尋到被囚禁的土地神。
便猜難道不在修水?
他們又尋一條河,可仍無線索。再尋另一條河,仍一無所獲。
只得先打道回府。
……
第二日。
胡玉玉被託夢了,她驚醒時,搖醒江流兒:「恩公,我夢見一塊大石頭,它自稱江州山神,說自己不慎被惡妖偷襲,被鐵鎖囚住了。」
胡玉玉道:「我比受清機靈,我問山神他在哪,那山神說——具體不知,但他偶爾意識清醒時,能聽見有人聲,許是在有人住之地。」
「我又問他,那些人在說甚麼?他又對我說——似在祭祀、求神,但聽不清求的哪個神。」
江流兒恍然:「他們是被分開囚禁起來的!」
兩人一狐再度出門。
走遍江州各處廟宇。
胡玉玉垂頭喪氣:「不應該呀,怎一無所獲?」
天色再暗。
無奈。
打道回府。
睡夢中,江流兒若有所感,他將心神放空,便夢見一留有長須的男子。此人一見江流兒,頓大喜過望,連忙拜下:「小神努力三日,耗了許多精力,終於是能給上仙託夢了!」
此人鬍鬚很長,與前幾日那漕工所描述的河神極為相似,興許便是江州河神!
江流兒夢中將其攙扶起來:「你乃修水河神,大我不知幾百歲,若拜我,我可受不起哩。」
江流兒直奔主題:「可是有妖怪將你囚禁了?」
河神苦道:「是!那妖怪本領通天,一個照面便將小神打得暈頭轉向,兵器都撿不起來。」
江流兒問道:「那妖怪長甚麼模樣?」
河神欲開口,又雙目迷茫:「我竟記不清了。」
「許是妖怪對你施了妖法,讓你記不住他模樣。」江流兒嘆口氣。看來,想從這凡間神仙身上打聽妖怪根底,是行不通的。
這河神也不比狼無忌厲害多少。
江流兒問:「你被囚於何處?」
河神急道:「小神也不知,但能聽鳥啼獸吼,許是人跡罕至之地,不知是否在山林之中。」
江流兒一怔。
土地被困於江水,山神被困於廟宇,河神被困於山澗,這不恰好是將他們位置調換了?
突然。
客棧好似傳來騷動,讓江流兒從夢中驚醒。
胡玉玉也醒過來,她疑惑嘟囔:「大半夜的,外邊誰這般吵鬧?不讓狐狸睡覺嗎?」
她耳朵一動。
狐狸耳尖,聽到的聲音更多。
胡玉玉一驚。
「恩公!」她立即清醒,說道:「外邊有官差!他們好似想要找什麼人,正挨個客房搜著。人挺多,聽起來應該有十幾個官差。」
江流兒猜測道:「興許是在尋甚麼通緝犯吧?」
江流兒笑道:「與我們無關,可惜被吵醒了。方才我還夢見河神了,他也給我託了個夢。」
這時。
隔壁傳來一聲怒喝:「找到了!是那惡匪共犯!」
又傳來受清驚呼:「甚麼共犯?小道沒犯事呀!」
「還敢狡辯?速速封鎖客棧,不能放跑惡匪!」官差大呼:「弟兄們,抓了他,回去領賞!」
接著,便是一陣打鬥聲、慘叫聲。
砰!
門被撞開,狼狽不堪的受清道袍很是凌亂,他手中抓有三張搶來的懸賞令,語氣茫然無措:「道友,我們被通緝了!官差說我們當街殺人,犯了大唐律法,要將我們關進大牢。」
「道友讓我看管的那個官差,亂中不慎被抓我們的官差砍了一刀,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受清很懵。
他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有群官差闖入,還要抓他,他不得不反抗,打傷好些官差。
江流兒一瞧三份懸賞令。
上頭竟有他、受清、胡玉玉的畫像;其中還寫有三人罪行,正是受清說的「當街殺人」。
江流人第一反應是——不妙,是哪次殺人痕跡沒打理乾淨,被官府發現了?
可不對呀!
他每次殺人都挺謹慎的,從未當街殺過人。
也就當街殺過妖罷了。
慢著!
「難不成將我殺犬妖之事,冤枉成我殺人了?」江流兒匪夷所思,卻也感受到人心險惡。
他眉頭緊鎖:「此事,定與可憎的劉賊有關。如此顛倒黑白,興許是犬妖與劉賊有勾結。」
這時,更多官差的腳步聲傳來。
受清欲哭無淚:「這是甚麼個事,師父若知我被官府通緝令,成了犯人,會痛罵我一番。」
兩人一狐只得翻窗躍上屋檐。
悄悄往下一瞧,包圍客棧官差至少好幾十人。
趁夜色更濃。
欲遠離是非。
踩著一戶戶房檐,兩人一狐溜至一里開外時,江流兒忽然止步,並拉住胡玉玉與受清。
「難怪可以瞬殺兩百餘年道行的犬妖。感知真敏銳呀!」
蝦妖自巷角走出,滾滾妖氣堪比狼無忌了。
「都這么小,犬妖真是他們殺的?」
鰟妖從後邊走來,堵住江流兒等人的退路。
「母狐狸別殺,她歸我。」
蚌妖也出現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