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囚隊伍已十分接近金光寺,好在如今已入秋,短短兩日,戰死的屍體還不至於發臭。
此刻,官兵們正停下來讓馬兒歇息一會兒。
他們各自也吃著身上帶的乾糧。
胡玉玉則在休養生息,這兩天她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這隻狐妖的精氣神恢復了不少。
「殷兄弟,你大可放心吧,我是不會有事的。」
江流兒正在慫恿殷昭動手。
殷昭有點遲疑:「江流兄弟,刀劍是無眼的。」
江流兒道:「你信我!」
殷昭咬了咬牙:「那……我先輕輕給你一劍?」
殷昭手持長劍,他向江流兒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的力道並不大,充其量只能破個皮。
然而……
「叮——」
他震驚發現鋒銳的劍尖刺不破江流兒肌膚。
殷昭瞠目結舌:「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由加大幾分力氣,劍尖已經將江流兒的肌膚給刺得往下凹去。卻仍然刺不破肌膚,依舊是沒有流出一滴血液。
殷昭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想使出全力,被江流兒迅速一躲。
江流兒說道:「這是我目前的極限了,殷兄弟若再多使幾分力氣,恐怕還真能刺傷我了。」
殷昭咋舌艷羨道:「江流兄弟,你這身本事跟神仙似的。你若是參軍,怕是能在敵軍中來去自如,斬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江流兒被誇得都要不好意思了。
他沒有當將軍的想法,他有兩個職業規劃——當和尚、當官兒!
前者,法明長老肯定很開心。
後者,他能罩著法明長老!
[江流兒]:「@肌肉唐三葬,唐三葬前輩,《金剛怒魔鍛體法》果然難練。我練了半天只堪堪跨入門檻,距離小成,不知要多久。」
[江流兒]:「唉……興許是我天資愚鈍吧!」
[肌肉唐三葬]:「……」
唐三葬做夢都沒想到,他這輩子竟會生出「挫敗感」
《金剛怒魔鍛體法》乃是他二十一歲時自創,傾盡他半生所學,耗費無數精力以及心血。他認為,江流兒少說也學一年才能入門。
結果……
僅是半天江流兒便跨入門檻!
[肌肉唐三葬]:「待你將三門功法練至圓滿,我再教你更深一層、更進一步的修煉法。」
[江流兒]:「好的!」
……
傍晚。
在押囚隊伍的捎帶下,江流兒總算回到金光寺,抬頭看著建在半山腰上的寺廟,江流兒有點躊躇,他不知法明長老會不會責罵他。
也不知那慧善和尚是不是被自己給砸死了。
呼……
江流兒呼了口氣,不管是什麼狀況,他也要回去看看。就算法明長老責罵他、甚至要將他趕走,他也得去向法明長老報平安再走。
「殷兄弟,我先回去了,多謝你一路相送!」
江流兒手上抱著赤狐,腰間揣著屍魔白骨,他對殷昭道:「若我日後有機會去往長安,還望殷兄弟不要忘了我哩!」
殷昭大笑道:「哪兒敢忘?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日再逢,此劍便贈予江流兄弟!」
他將腰間佩劍遞給了江流兒。
江流兒一怔,他很眼饞,但他知道不能要:「殷兄弟,這劍鞘嵌有珠玉金銀,應當價值不菲。我先前向你借劍一用,已是多有冒犯,而你如今卻……」
「無需多言!」殷昭將佩劍強行塞給江流兒:「劍對於我等軍中將士而言也就配飾罷了。在戰場上都是用槊、或是用刀。」
他繼續道:「此劍贈予給你,才是有大用處。」
推辭不掉,江流兒只能收下了。
這劍應當是能工巧匠鑄造,他越摸越喜歡。
「多謝殷兄弟贈寶劍!」江流兒露出了笑顏。
「哈哈!」殷昭道:「山水有相逢,江流兄弟,日後再見了!弟兄們,去長安!」
「喏!!!」
江流兒特地向前走了一里路為官兵們送行。之後他才腰懸骨棒、左手持劍,右手抱狐,心情複雜走回半山腰的金光寺。
明明才離開金光寺兩三日。
他卻覺得過了兩三年一般。
此時夕陽已下,金光寺看門的小沙彌見有人上山,心裡嘀咕著:『誰會這麼晚上山奉香拜佛,而且走的還是後門,怪得很』。
嘴上則是高聲道:「施主請小心山路崎嶇,進門後往前走,便是金光寺的正殿。」
然而……
隨著對方愈發接近,小沙彌看清了其長相,頓時大驚失色:「江流兒?你怎麼回來了?」
這小沙彌是江流兒逃向後山時遇到的那個。
江流兒見到熟人,笑道:「在外邊迷了路,好在遇到好人,他們將我捎來了。」
「恩公,這寺廟有妖怪的味道。」懷中的胡玉玉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傳音道:「有股蛇味,像狼澗洞那個背方天畫戟的蛇妖的味道。」
江流兒一驚。
狼澗洞蛇妖?
江流兒立即向小沙彌問道:「我不在的兩日,寺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來了妖怪?」
「你怎麼知道來了妖怪……」小沙彌本能說道,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急道:「昨夜確實是來了妖怪,他將法明長老給帶走了!」
小沙彌將最近發生的事一籮筐全都說出來。
不僅妖怪擄走法明長老這件事,還將老住持已經報官要抓江流兒、慧善和尚至今躺在郎中的醫館裡沒醒……都告知江流兒。
「江流兒,我感覺你是被那妖怪給冤枉了哩!」
小沙彌忿忿不平:「你哪有本事搶妖怪夫人?那妖怪不僅冤枉人,還將法明長老抓走了,也不知法明長老如何了。那妖怪真壞得很!」
江流兒聽完,腦袋都是懵懵的。
什麼老住持報官抓他,什麼慧善和尚至今未醒,他通通是左耳進,右耳出。
唯獨法明長老被抓這件事。
在他耳中可謂是震耳欲聾。
「江流兒,官差要抓你,寺中的僧人要抓你,妖怪也要抓你,你還是趕緊走吧!」
小沙彌剛說到這,他見到江流兒轉身就走,但走得方向不對,便提醒喊道:「你走錯啦,那是東邊,那妖怪在那邊呀!」
江流兒攥緊劍鞘,指尖都能見到微微發白。
他頭也不回道:「妖怪沒冤枉我,我確實大鬧婚宴,帶走了狼妖大王的新婚夫人。我也沒走錯,我就是要奔著妖怪去的!」
小沙彌被嚇得瞠目結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