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實在太困了,上車以後,何濤倒頭就睡。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燕郊的某條省道上,車停在了路邊。
「咱們這是到哪兒了?」何濤邊伸懶腰邊問道。
「你醒啦?恭喜你,手術很成功,你現在已經是個女孩子了。」
「……」何濤看了看窗外:「停這兒幹嘛啊?」
「等個人。」老唐終於正經的回了問題。
「嗯?你還有同夥?」
「別瞎說,等下來的人是我請來的師傅,正兒八經持證的道士。」
「道士?」
「沒錯,叫他道爺也行,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查他的證件。」
「不不不,我不是懷疑他是真是假,我是想問,咱們去什麼地方啊,還要請道士?」
「就那邊!」
老唐隨手一指,指向西邊的連綿不斷的大山,何濤懷疑是大興安嶺。
這指路,等於啥也沒說。
何濤剛想問清楚一點,車門突然開了。
一位穿著黑色衝鋒衣,頭上戴著紅色安全帽和礦燈,小臉圓乎乎的女士,笑容滿面的站在外邊。
「哈嘍,唐老闆。」
「這位一定就是何老師吧?」
這是道士?
何濤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位女士,看面相更像是街道辦的主任。
對方打招呼,他當然要回應,點頭致意道:「早上好,道長,您怎麼稱呼?」
「叫我幽止就好了。」
「好的,幽止道長,你是知道咱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嗎?你頭上這礦燈,有點忒專業了。」
「我不知道啊!」女道士搖了搖頭:「是唐老闆讓我這麼準備的。」
「老唐?」何濤轉頭問道。
結果老唐啥也沒說,直接從副駕駛提了個黑色的袋子,扔給了后座上的何濤。
衝鋒衣什麼的都在裡面。
這架勢,何濤突然有點後悔上了賊船了。
……
三個人的小分隊,隊伍全員到齊,換好裝備後直接出發。
目的地未知,路線來自一張簡易的地圖,看起來像是驢友畫的,不知道老唐從哪裡弄來的。
好消息是,鑽機、蛇管內窺鏡什麼的都沒帶,老唐說,這次的古墓大概率用不上這些玩意兒。
就象徵性的帶了把洛陽鏟,吃飯的傢伙什兒不能忘。
壞消息是,老唐出發前特意問了幽止道長一句,硃砂和符帶夠了沒。
何濤是相信科學的,但是這架勢,他摸了摸兜里的玉辟邪,只能希望老祖宗的東西真的有用。
爬山的時候,女道士告訴大家:
「燕京的北邊和東邊,都有很多大墓,我們從小就知道。」
「我有小夥伴,小時候在這邊玩,掉到過盜洞裡……」
何濤猜了一下女道士的年紀,估計她說的小時候,應該是80年代末。
按照非官方的統計,80到99的這20年間,全國加起來有30到40萬座大大小小的古墓被盜。
掉到盜洞裡不是啥稀奇事。
即使到了今天,也有倒霉蛋會掉到盜洞裡。
甚至差點卡死在裡面。
女道士的話,從側面驗證了何濤堪輿的結果。
這附近雖然都是山、沒有河,但是山脈走勢清晰,龍盤虎踞,確實適合建墓。
燕京最好的風水基本都被皇陵占了,其他的達官貴人葬到這深山裡也不稀奇。
三人爬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何濤怎麼都想不到,老唐帶自己來的,竟然是在懸崖邊上,扯著灌木、沿著斜坡慢慢往下滑,才能到的一個洞穴。
這玩意兒,跟墓有關係嗎?
站在洞口,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有冷空氣從洞裡流出來。
陰風陣陣說的就是這種地方了。
「老唐,這地方你怎麼找到的?」何濤忍不住問道。
老唐對此笑了笑:「你問我幹嘛,難道我會告訴你嘛。」
「……」何濤無奈的搖搖頭,誰讓他收了人家的玉辟邪呢,當老闆的就是硬氣。
老唐不說,那他就四處轉轉。
何濤剛走出沒兩步,就在地上看到了柴火燃過的灰燼,說明有人在這兒生過火。
除此之外,在旁邊的牆壁上,好像還刻著一行字。
什麼年代了還在牆上刻字,何濤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走上前查看,看看是誰這麼無聊。
【至元十六年夏,余……】
後面的字跡已經模糊的完全看不清了,實際有用的就一個年份信息。
「至元十六年……」何濤喃喃地念道,總感覺在哪裡聽過,半晌才突然醒悟過來:「這不是南宋末期,崖山海戰的時間點嗎?」
「元朝的刻字?」
何濤扭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穴,這,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這是在燕京,當年的南宋根本管不到這裡,那時候應該叫中都還是大都來著?
「老唐,你……」
何濤轉過身,想問問老唐知不知道這個刻字是怎麼回事。
結果發現,老唐正把袖子擼起來坐在石頭上,而女道士幽止則一手端著硃砂,一手拿著筆,想要在胳膊上畫點什麼。
紋身噶?
「你們這是要幹嘛?」
「畫符啊。」老唐努努嘴:「你也過來,讓道長在你臉上畫個丑字。」
「在身上畫符?」
何濤震驚的走了過去,他只在老電影裡見過這個畫面,現實里誰能想到啊?麒麟臂壓制不住了嗎?
他走過去的時候,幽止剛好開始操作,只聽見她嘴裡念念有詞:
「左邊三點水,車隨龍到來,斤字斬妖精,耳聽驚雷聲,二十八宿盾,邪魔全無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手上的筆隨著她誦念的進度,一筆一划的寫著符咒。
等到幽止寫完,何濤小聲的問了一句:「這是紫薇諱嗎?」
「是的,何老師真有見識。」女道士笑著說道。
「又讓你裝到了。」老唐在旁邊撇撇嘴:「這也是老把頭教你的吧?是不是?」
「你問我幹嘛,我又不會告訴你。」何濤聳聳肩反懟道。
接著不管老唐,沖幽止道長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
「來,我的那份,寫在這裡吧!」
「為什麼要畫在額頭上?」老唐在旁邊撓撓頭,他感覺何濤好像在瞞著他做什麼很逆天的事。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何濤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我直接火力全開。」
「……」老唐沉默了。
「對了,還有一句話,你肯定沒聽說過,叫【跑的慢的是前排】,我不用和未知的東西比,我只用比你強就好了。」
「啊這……」
老唐歪著頭思考了一秒鐘,咬咬牙,指了指自己的大光頭:
「幽止道長你快點,等下給我這裡也畫一個,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