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們那邊玩得真花啊
「何老師,你幫忙聽聽,這聲音對嗎?」
寶友又敲了一下編鐘,笑吟吟的問道。
「寶友你是真的看得起我啊,我何德何能,能聽明白青銅編鐘的聲音?」
「不應該吧,我聽說內地有很多編鐘啊,尤其是最有名的曾侯乙編鐘,都不讓出國了——
內地?何濤很警覺,這寶友說話的味兒不對啊!
雖然不是特別的機車,但是他說話的習慣和發音,和京爺兒差得非常多。
何濤每天聽周圍的人說話,那叫一個地兒道兒,他對普通話的聽感,簡直蓋了帽了。
他悄悄的切出去看了一眼這位寶友的ID,【雨過就天晴】,IP在島省。
合理,還得是在文物保護法不好用的地方,才能把古董編鐘當普通的樂器使。
「哥,別敲了,直播間快成小雷音寺了,這聲音這麼清脆,肯定沒問題的。
業「你這東西也沒問題,東周時期的,應該靠近春秋一點,反正是那個年代的【甬鍾】。」
「正面的蛟龍紋和長方形格紋,還有環繞的曲紋,這都是春秋時期編鐘的特點。」
何濤對編鐘了解的不多,這輩子攏共就見過一次,當時在一個春秋的墓里,
挖出來了一套,一共九件。
他也是在那時候,聽過編鐘演奏的聲音。
聲音只能說清脆悅耳,談不上有多好聽。
據老把頭說,編鐘的魅力其實是全部擺好以後,那種帶有表演性質的敲擊,
能帶來全天下獨一份的視聽盛宴,會讓人感覺自己就是諸侯王。
不過可惜當時團隊裡沒有懂音樂的,不然也許何濤就能觸發前世諸侯王的記憶了。
「寶友,你就這一件嗎?」
何濤把思緒拉回到了眼前的古董上,春秋的甬鍾,一套一般是9件,或者13件單獨拿一件出來?那包是分贓的。
結果寶友還真就這一件。
但考慮到他生活的那個地方,很難說有春秋戰國的墓呀。
就是想分贓,也只能是在內地挖了,然後偷運過去。
於是何濤換了個問法:「這東西,是你們什麼時候運過去的?」
【這還用問,當然是75年前啦】
【我聽說十幾年以前,也有被盜的文物轉到島省,然後賣出去的】
【兄弟替我保存好,我最近幾年就過來拿】
【好了,我已經找到比簡郁珊更重要的事了】
「彈幕已經替我回答了。」
「何老師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跨國的文物大盜,我只是剛好在這邊的故宮博物院做過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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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寶友,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的話,這東西的來源是博物館?」
「對啊,我今天是來力挺你的啦!」
寶友不裝了,直接拿出一個木製的盒子,盒子貼的標籤上,用毛筆寫著「故宮博物院館藏文物」幾個大字。
光這一個盒子,就比直播間大部分寶友的藏品年代久遠。
「你不是說要徵集故宮同款的國寶嗎?我直接連包裝盒都帶過來了,當年東西運過來是什麼樣,現在到我手上就是什麼樣。」
「連配的原盒都弄出來了?」
「牛的兄弟,你們那邊現在已經這麼玩了嗎?」
何濤不是很懂島省那邊的情況,上一次聽說相關的新聞,還是那邊的博物館摔碎了三件、總價值5.4億的瓷器。
但也只是在逗音的熱搜上警了一眼,之後就沒怎麼聽到消息了。
直播間這位寶友的出現,突然給何濤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難道說,倒騰古董,除了古墓,還有一個更好的去處?
【以那邊有些人的揍性,說裡面的東西賣光了,我也信】
【人家那不叫賣,叫獻】
【我現在還在懷疑,他們前兩年要把文物轉移到南院庫房,就是想大規模的掉包】
【沒事,小破站上已經有人把那邊博物館裡的重要文物,都做備忘錄了】
【前兩年打碎了瓷器,也有人說為了掉包來著】
「何老師,你這個橫幅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大家,故宮的國寶流落出來了嗎?」寶友一臉奇怪的問道。
「不不不,你別這麼說啊,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何濤否認三連後,繼續問寶友剛才的問題:
「你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館裡的文物都能弄出來?」
「嘿嘿,這話我可不敢瞎說。」
寶友笑了笑,給出一個暗示意味非常明顯的信息:
「博物館裡一共有60幾萬件的藏品,日常的展出規模是5000件,每三個月輪換一次。」
「之前碎三件瓷器的事,彈幕很多觀眾都聽說過,但怎麼說呢,運輸途中就是會有損壞的啦,又不是故意的,總不能怪人家工作人員吧?」
【6啊】
【我湊,還是你們會玩,突然感覺燕京的那些人太正常了】
【到時候那邊的博物館館長,不會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寶幫吧?】
【早著呢,60萬件,三個月才有一次機會,起碼能消耗個幾千年】
【幾千年?我最多再等十年,十年之內必須拿下】
何濤好久沒看到直播間這麼熱鬧了,觀眾們在激烈的討論。
甚至因為觀點的割裂,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一方覺得,這種文物流失是不能接受的,應該把連麥的這位寶友當嫌犯來看。
可以先記錄一下,等著到時候秋後算帳。
因為那邊博物館裡的東西,將來是肯定要收回來的,甚至有可能重回燕京展示。
另一方則覺得,有前車之鑑,千萬不要覺得那些館藏文物就一定能留下來。
萬一最後被整船整船的運走了呢?
還不如先「化整為零」,到時候在有識之士帶頭「捐贈」的情況下,說不定能保存下來七八成。
何濤懶得看他們吵,反正肯定吵不出結果的,他更關心對面的寶友:
「哥,你不會就這一件東西吧?那就有點丟人了啊!」
「我尋思要是我是你的話,這會兒應該在籌辦個人博物館了。」
「矣,何老師你怎麼知道,我要辦個人博物館的?太神了吧?」
寶友有些凡爾賽的說道:
「最近籌備展館累死我了,有時候東西多了也是一種錯啊!」
「不是,哥們兒,真有博物館啊?」何濤故意陰陽怪氣的說:「不會就這一件真的,剩下的拿工藝品冒充?」
「哈哈,是嗎?」
寶友笑著從身側的椅子上,拿了一個方形的枕頭過來,放在鏡頭前。
好的東西會說話,這件方形的枕頭就是這樣。
一看就是宮裡的。
「兄弟,你啥時候登基啊?」何濤都有點羨慕了:「這好東西,應該哪個皇帝用過的吧?」
「應該是吧,何老師,你看這東西開門嗎?」
「開門,相當開門,開午門,直接拉出去斬了!」
「給沒見過世面的觀眾們介紹一下,這是【迎手】,又稱迎枕,放在寶座的坐墊兩邊,用來支撐胳膊的。」
「注意看上面的團龍紋,這是非常難的絲的工藝,乾隆皇帝的龍袍,就是這樣做的。」
「他這件東西,頂部明顯有使用過的磨損的痕跡,就看是清三代里的哪位皇帝用的了。」
「寶友,保存好它啊,最遲十年,我過來取!」
「哈哈哈,好,到時候我肯定單食壺漿,歡迎何老師大駕光臨。」
「哦,對了,我這還有幾件東西,要一起看一下嗎?」
「你不怕的話,我沒意見啊。」
「我當然不怕。」寶友猖狂的說道:「在這裡,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那成了,趕緊讓我康康!」
何濤沒有理由拒絕,別說觀眾了,就是他自己,現在也有一種開眼的感覺。
至於彈幕里吵得不可開交的「文物流失」的問題,他完全沒有感受。
指望他這種「民及民以下」身份的主播,討論這麼高大上的問題,未免有點太抽象了。
他只是想單純的多看點寶貝。
一件文物流傳到今天,能有幸給他看一眼,這輩子也算是值了。總比在倉庫里吃灰強吧?
「寶友你做義工的時候,負責的是紡織品的展廳吧?」
看到寶友拿出來的第二件東西,何濤覺得自己可以下判斷了。
又一件絲的織物。
這次不是簡單的日用品,而是以前宮廷后妃穿著打底用的花襯衣,上面繡著團鶴、皮球、牡丹等等精緻的圖案。
單論經濟價值,比剛才的迎手還要高。
「何老師你不覺得這件衣服很好看嗎?」
「是好看,但這是人家貴妃的貼身衣服,你收藏起來有點變態了。」
「當時真的就沒有好點的東西了嗎?」
【什麼意思?衣服上有乾隆的味道?】
【寶友還是年輕啊,要是在咱們這邊,肯定會說這是香妃穿過的】
【衣服都運過去了啊?也是沒誰了】
【這是絲和刺繡的東西,就算不是貴妃穿的,也很珍貴】
「當然還有啊。」
寶友轉移鏡頭,直接帶何濤離開了一開始鑒寶的房間,往上、上了一層樓。
樓上是沒有任何隔斷的大平層,擺的全是玻璃櫥窗。
何濤遠遠的看去,就已經看到了一件康熙官窯的青花將軍罐。
牆上還掛著草書的書法,雖然不懂,但是一看就很貴。
「何老師,今天就不帶你一件一件看了,主要我博物館還沒建起來,怕人眼紅來找麻煩。」
「行,我理解。」
剛才上樓的時候,何濤恍惚好像聽到有人說話,估計是寶友的家人提醒他了不過這位寶友能展示這麼多東西,已經夠給力了。
「那今天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替何老師你證明,博物館的館藏文物,真的可以流出來。」
「兄弟,都在心裡了。」何濤錘了錘自己的胸口:「等什麼時候我過來了,
你在前邊帶路,咱倆把那件翡翠白菜直接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