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馬車停穩,大偵探傑克遜和大偵探湯姆孫,便雙雙跳下來,看到眼前的茫茫夜色,和夜色中的廢墟。
呼……嗚……
迎面而來是忽冷忽熱、忽上忽下亂吹的怪風!
「這場爆炸實在太恐怖,把氣流徹底攪亂了!」
咔咔咔……嚓嚓嚓……
廢墟中的斷壁殘垣似乎在顫抖,在發出細碎的脆響聲!
而放眼望去,整個廢墟,從近到遠,更是騰起森森的白色蒸汽!
傑克遜皺皺眉頭,伸手捂住臉,擋住撲的熱風,風衣下擺卻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正要邁步進入廢墟,卻被湯姆孫一把拉住。
「不要命了?
「看這陣仗,你敢卷進去?
「萬一……萬一還沒走呢?」
傑克遜愣住。
「是……是啊……
「這樣恐怖的熱力,該是什麼級別的鬼……」
他身後的影子裡,傳來沙啞的聲音。
「不是鬼。
「是火藥。
「這是屬於火藥的熱力。」
兩個人連忙回頭,看到戴著禮帽、穿著風衣的瘦高老人,不知何時出現,踩著傑克遜的影子,倒背雙手,正看向這片廢墟。花白的八字鬍,被亂風吹得搖來擺去。
兩人連忙鞠躬行禮。
「偵探長先生!」
「您這麼快就來了?」
這位老人,也是偵探司的偵探長,名叫圖素。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六代煙花專屬的火藥。
「紫羅蘭學會和黑影大學那群瘋子,都曾把它研究出來,搞出不小的動靜。
「這……唉……」
湯姆孫和傑克遜,聽著偵探長的話,都滿頭霧水。
紫羅蘭學會?
黑影大學?
那都是什麼東西?
他們難道和起義軍勾結了?
六代煙花?這炸死了洛基偵探長的恐怖火藥,是用來放煙花的?
那這所謂的六代煙花,又該恐怖到何種程度?
圖素偵探長嘆息一聲。
「你們,也快點走吧。
「雖然說是用了炸藥,但能把炸藥送進無終之巷,能用炸藥炸死洛基的人,只會比炸藥更恐怖。
「萬一他還沒走,你們就危險了。
「先離遠一些。」
湯姆孫和傑克遜怔了片刻,又露出笑容。
「我們怎麼會怕?」
「這不是有偵探長您在麼?」
「您會保護我們的吧?」
圖素瞟了他們一眼。
「我不在啊。
「我這是化身。」
話音落下,圖素的身影就變黑、變模糊,變成一捧灰燼,被風吹散,飛到夜空中去。
留下湯姆孫和傑克遜,額頭刷的冒出汗,也顧不上馬車,像兩隻脫手的兔子,「嗖嗖」沖入夜色中去。
……
黑漆漆的辦公室里。
一雙雙暗紅色眼睛,都看向站在窗前的老闆,看在老闆腳下的三個狐狸兄弟。
狐狸都是很狡猾的。
都察覺到氛圍不太對……雖然三個兄弟已經救回來,但老闆好像不那麼開心。
便見老闆陰沉著臉,看看大花臂,看看花頭巾,又看看刀疤臉。
「你們三個……捨不得用那面小窗戶?
「覺得事態不夠緊急?
「還是覺得自己的安全可以拿來賭一賭?
「是麼?」
刀疤臉三個,都睜大眼睛,張開嘴巴,怔住了。
這怎麼回答?
說「是」還是「不是」?
它們確實沒覺得太危險。
也確實捨不得那面小窗戶。
但看老闆的意思,好像認為它們應該要早早用掉那小窗戶?
它們正尷尬,正害怕,突然聽到老闆嘆了一口氣。
「好吧,是我的錯。
「我們明確一件事,無論生產還是巡查,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任何東西,都不如我們員工的安全重要。
「別說那小窗戶不值錢,就算它再值錢……也比不上我們狐狸員工的一根毛!」
偌大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狐狸們都仰著腦袋,看向老闆。
都忽閃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再部署一項新的工作。
「請安保團隊的大家,在工匠小鎮收集一些斧子、錘子、刨子、砂紙等木匠工具。
「還請收集一些木頭、玻璃、釘子等材料。
「然後,請嘗試生產,請務必保證安保團隊的每一位員工,都能至少擁有一扇屬於自己的小窗戶。」
狐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秘書組和生產團隊的狐狸紛紛點頭,感覺這挺好的……有了這扇小窗戶,以後所有狐狸兄弟的外出巡查,都安全很多!
倒是安保團隊的狐狸,有些皺皺眉頭。
製作小窗戶?
那要多長時間?
會耽誤它們的外出巡查麼?
便聽老闆繼續道。
「在擁有屬於自己的小窗戶之前,任何狐狸,所有外出,我們一律禁止。」
……
骨碌碌碌……
小小的馬車,明明沒有拴馬,卻像鬧鬼一樣,在破爛的土路上狂奔!
時而搖晃,時而顛簸,時而壓到石頭飛起來,時而壓到坑裡矮下去!
車廂中,捲髮的起義軍第六區總隊長,抱著臉色蒼白的青稞,正安慰他。
「振作一點,青稞!
「你沒事的,你只是被爆炸震傷了,只是傷到了肝膽,沒有被鬼傷害到!
「我們馬上就回基地,你馬上就沒事了!」
他懷裡的青稞嘴唇蒼白,面如金紙。
「我……我沒事……」
總隊長湊到青稞耳邊。
「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多少?都說出來?
「是誰殺了洛基?
「是誰救你的?」
這個問題,必須先搞清楚!
拯救青稞的人,或者鬼,並不屬於起義軍的力量。
可偏偏這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又太過於恐怖!
青稞怎麼會和這種存在有牽扯?
不查明白這件事,他就無法把青稞帶回基地。
便聽虛弱的青稞,斷斷續續開口。
「是……是碎天使……鬼雄……
「在下城區第六中學,摔死四個移民官的……鬼雄……」
總隊長愣住。
他也知道第六中學那件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尊鬼雄,竟能如此恐怖麼?
而且,這樣的存在,又憑什麼幫助青稞?
「你,是不是弄錯了?
「誰說一定是他?
「有什麼證據麼?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青稞嘴唇蠕動,吐出細弱的聲音。
「我……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證據是……是這個……」
青稞的手,從口袋裡伸出來。
手指死死捏住的,是一枚搓破了銅皮,露出黃金內里的,大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