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截拳
「截拳道」的意思,是阻擊對手來拳之法,截擊對手來拳之道。
截拳道倡導搏擊的高度自由,這本身是一種戰鬥哲學,而不是武功招數。
在敵人出手時去攔截攻擊,像流動的水一樣化解攻勢,打出迎擊暴擊一一這一點在羅平安和五柳大聖的搏命廝殺環節偶有發生。譬如五柳拿到金剛降魔以後,受到三千六百斤兵器之拖累,無法自然而然的揮動武器,出手速度也慢了下來。平安就有了施展截拳的空間。
原本龍樹金剛六臂法相,平安看不清五柳的攻擊動作,但是換成這金剛降魔的劈棍掃棍一一這法寶本來就是平安的東西,他對降魔瞭若指掌,自然能測算距離,能打出迎擊暴擊。
而這個迎擊為什麼會產生暴擊?在天淑師父和武寰師祖的輪番調教下,剛拳勁的講義解釋了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出拳去打人,至多能發揮出自身的臂力、腰力、腿力,加上渾身一筋運轉真元去傳導力量,也僅僅只是一人之力。
在變化多端的動態搏殺環節,截拳迎擊產生的效果好比兩個人的全力發勁,
對手打來的攻擊也會變成難以操控,難以掌握的武器。
這就像兩台車逆向行駛,它們相撞時產生的破壞效果至少翻兩倍,算上兵器自重和衝鋒蓄能,或許三倍、四倍不止,
但是今天要講的不是功夫神通,而是陳富貴總管的截拳化勁
話說兄弟在兩儀仙盟懲惡使者那裡領命作妖,奉旨吃人,第一站便是山坳的大釜鄉。
正月十六剛過元宵節,兩條虎身龍首的靈獸乘著騰雲踏空飛奔,靠近馬骨河流域就發覺不太對勁。
恰是新年以後好做工的時節,到了響午時分卻見不到炊煙,不免讓契陀羅大哥內心生疑,恐有埋伏。
「老弟!等等!」
兩頭幼龍跌進山坳,在盤山路一處亂葬崗躲了起來。
契伯達問道:「大哥,怎麼了?』
龍獸兄長左顧右盼,鼻頭聳動去嗅風,心裡起了怯意。
「懲惡使要我們來大釜鄉吃人,至少吃夠一千四百人.."」
契伯達興奮的刨泥擺尾,著:「沒錯!」
「也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這麼個武靈真君..:」契陀羅神態嚴肅,兩眼透出凝重之色:「老弟,你要想清楚一一那是打死彭祖灣三聖的合道尊者,懲惡使者還要我們接著作惡作妖,情況和以前不同了。」
「不同了?」契伯達的腦子不如大哥好,依然搞不清楚狀況。
契陀羅語重心長解釋道:「要行善事,傳善法,就要我們來呼風喚雨傳播災害,再來一兩個仙人,裝模作樣把我們打發走一一這便是功德。」
「然後呢?」契伯達追問。
契陀羅:「這一回可沒有裝模作樣,沒有功德了!武靈真君真的會痛下殺手。」
契伯達大驚:「他敢?!大哥,你我都是仙盟引l介舉薦的靈獸...」
「彭祖灣三聖還是仙盟發仙官服,配了浩命的地方山神。」契陀羅冷笑道:「這三兄弟已經死了倆,剩下一個估計也活不長一一你要掂量清楚呀,老弟。」
「一個月幾千斤靈石?你玩什麼命呀?」
「四象仙盟突然派來這麼一個武靈真君,搶了武靈山和佩縣,估計早就和山坳地區的鄉民通過氣。」
「掌門宗主和開府總管不在山上忙活靈脈的事,卻要去照顧凡俗百姓的基礎民生一一他們根本就不是兩儀仙盟的援兵,準備長期住下,要從下至上慢慢重建武靈山。」
「懲惡使者要我們去試探武靈真君,無非就是希望武靈真君能重新和兩儀仙盟掛上關係,照著仙盟的規矩交錢買地一一否則以後的路他越走越窄,麻煩也越來越多。」
「這一回是嫦山坳的難民,下一回是什麼?是王母江的洪災?是燕子巢平原大旱?是熱風野火?是瘟疫饑荒?再請更強的靈獸來作妖?」
「哦..:」契伯達明白了:「反正就是要他懂事!」
「沒錯,就要他懂事..:」契陀羅低聲說:「我們身上這件衣服,這些具裝鐵鎧流蘇銅鞍,明眼人看了都知道一一是兩儀仙盟的靈獸。」
「可是在武靈真君眼裡,我們就是妖魔,你仔細想想,上一回天魔災年,為什麼仙盟要斷了武靈山的靈脈?那還不是這個門派有問題..:」
「是呀!」契伯達惡狠狠的罵道:「或許和異魔斗得發昏發痴,看誰都像妖魔了!這樣不明事理殘忍好殺的魔門,留著有什麼用?」
「總而言之,懲惡使不會管我們的死活。」講到此處,契陀羅口鼻生煙:「你可把招子擦亮些一一如果大釜鄉已經沒有人了,鄉民早早遷居,此事就這麼算了。」
契伯達急了:「大哥!完不成懲惡使交代下來的事..."
「總比丟掉小命強,可以拖嘛!」契陀羅一爪子拍在老弟腦袋上,要老弟清醒一點:「你聽聽懲惡使說的什麼話?」
「如果武靈真君打死我們,就是和兩儀仙盟作對。」
「那個時候,他再去喊揚善使者助陣,傳喚仙尊來幫忙誅邪。」
他一個化神強者,有劍蓮分身保命,神通法寶哪一樣不厲害?見到武靈真君還要夾著尾巴走一一我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兩條狗!」
「往山坳走這麼一遭,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傻弟弟呀!」
「你還在那裡[給他點顏色瞧瞧!那就給他點顏色瞧瞧!]一一你要給誰顏色?
契陀羅說一句,就往老弟腦袋上拍一下。
「大哥..:」契伯達低聲說:「你說拖?怎麼個拖法?明明是殺人吃人,湊不夠整數,懲惡使要發飆的!」
「懲惡使太想進步,太想升官了..:」契陀羅嘆了口氣:「這西北買賣地皮的生意,都要靈獸開路,妖魔協助,哪個國家不願意,就有各種各樣的災難一一仙人來幫忙驅逐妖魔,馴服靈獸,化解災難,生意才做得好。」
「地皮也賣光了,沒有幾件肥差事能落到懲惡使手上,他要拿我們的命,給武靈真君定罪呀..:」
「如此一來,武靈真君殺了我們兩個仙盟欽差,太乙玄門就成了土匪惡霸,
懲惡使帶頭剿匪一一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麼?他能想出如此歲毒的計策,你還怕他?敬重他?」
「不,老弟,你應該恨他,他把咱倆的腦袋當成功勞,要換來武靈真君的人頭,借仙尊之手剿滅妖道,換到更大的功勞。」
「這..:」契伯達終於想明白了,經過大哥這麼一提點,似乎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它只是一個領命辦事的小嘍囉,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仙盟要它吃誰,它就吃誰。
龍獸大哥往馬骨河方向多走了幾步,盯著遠方的雲層,依然沒有炊煙飄出來,這大釜鄉肯定提前收到了武靈山方面的消息,人肯定吃不得了,貿然進城恐怕會把小命賠進去。
「我說能拖延,就一定有拖延的辦法。而且要兩全其美,誰都不能得罪。」
大釜鄉的鑼鼓街,鄉長和地方水關總兵跟著陳富貴在田埂之間晃悠。
富貴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對村鎮進行了摸底考察,打死五柳大聖是鐵板釘釘的事,至於後來怎麼辦一一他早有準備。
如果說電詐兄弟設計殺死五柳大聖只是第一步,那麼靠近大釜鄉是第二步,
這裡有王母江支脈馬骨河最大的赤鐵礦,伴生的鋁礦銅礦數不勝數,緊靠七十二峰的銅河縣和佩縣,是烏國屯兵的天然要塞。鄉鎮雖然沒有多少人,算上流動人口,在農忙時節也不超過兩千人口一一但是周邊的村鎮卻駐紮著八個大兵營,
圍繞兵營的衍生產業養活了六萬多人。
零零散散的小村子小驛站數不勝數,或有兵員在地方成家立業,服役期過上告老還鄉的生活了。
聽說彭祖灣三妖王死了兩個,鄉長的水關總兵自然不敢怠慢,這七天來,鄉鎮連續頒布了幾條法令,都是賞罰分明的奇怪規矩。
要鄉鎮集市人口晝伏夜出,白天有禁足令,晚上出工做飯,按時完成就獎勵米麵糧油和柴禾,湊滿三天可以領兩百銅子。
本來冬天就是農閒的時候,日夜顛倒的作息對於百姓來說沒什麼大關係,也就是幾戶曬小鹽,做肉乾生意的主顧不怎麼高興。
陳富貴早就料到兩儀仙盟會找大釜鄉開刀原因也很簡單,這地方的鐵藝匠人太多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懂一點煉鐵製器的辦法。銅河縣往七十二峰去個四五里地,就是另一個跟著武靈山一起覆滅的門派,它叫玄奇靈寶閣,或是玄奇機關坊。
聽上去這個門派很小很小,有種螺螄殼裡做道場的嬌貴感覺,本應該與武靈山並在一起,或是武靈山的一個分門別院。
武靈山的道藏有太極真武劍為主的一系列劍修神通,玄奇坊就是武靈山的一個外包公司,方便與兩儀仙盟做生意一一來料加工都在這裡,把外地採購來的材寶留在大釜與銅河,再到玄奇坊生產,最終成品交到武靈山的靈寶閣。
大釜鄉屯兵的原因也找到,不是防天魔,也不是防匪盜。
烏國和仙盟,防的就是武靈山,要用凡人軍隊來監視武靈山修行人的動向,偵聽民間風評,如果太乙玄門有以武犯禁大舉擴張的意圖,大釜鄉就是第一個哨站。
百年以後,武靈山已經有了大釜鄉依然是一塊風水寶地。
「仙家,仙家..:」鄉長鬍子花白,憂心的說:「依您說的,要鄉民晝伏夜出,是為了躲妖魔災難一一可是妖魔怎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進攻大釜呀?」
「這你就不懂了吧?」陳富貴搖頭晃腦振振有詞:「我和師兄去佩縣斬妖除魔,哪個妖怪害怕太陽?五柳大聖還敢坐進佛龕里,在夜晚行動的小妖小怪你們不怕呀,有軍隊保護你們一一可是這些見得陽光,上得台面的靈獸,它們吃起人來又快又狠。"
「要我說,我佩縣還有幾百間單元房,你這個大釜我算過,不過四五百戶人,不如舉家喬遷,趁著太陽好,趕緊走吧。」
總兵一聽,臉色陰沉下來陳總管,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陳富貴:「不當講,別講,把嘴閉上。"
「好的,我不講。」總兵不過是一介武夫,面對仙家的武力訛詐,他根本就還不了嘴。
「您二位放心,只要照著我說的做,識趣的妖魔絕不敢進大釜鄉,這裡已經變成一座奇怪鬼城了。」陳富貴拍胸脯保證:「百天不見人煙,夜晚燈火熠熠公雞都跟著月亮來打鳴,別說惜命怕死的修行人,妖魔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要是.::」鄉長一副苦瓜臉,已經被陳富貴嚇住這兩位神仙打死了五柳大聖,肯定驚動仙盟。
兩儀仙盟是什麼作風?凡人在仙盟眼裡,那就像孩童手裡的泥人一一隻為了開心搓圓揉扁了,一錘子砸爛,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武靈山肯定要拿回大釜鄉,可是這塊地對於仙盟來說,情願砸爛碾碎,都不會交到武靈真君手裡。
「要是嚇不住這些大人物..:」鄉長顫顫巍巍的說:「怎麼辦呢?要怎麼辦呢?,
「真以為我只會用空城計來嚇人呀?」陳富貴取來一個鐵哨子,喚來草上飛,緊接著靈玉傳音百八十里地外飛來三道神光,武靈真君腋窩摟住武空和武禪,不過兩三分鐘的功夫就飛到田間。
羅平安問:「怎麼著?有情況?
「沒有,讓這位鄉長見識見識武靈真君的速度。」陳富貴揮了揮手:「掌門可不要怪罪我唷。"
「就當練功了!我走咯!」羅平安像一道火箭,帶著兩個乾嘔不止的小娃娃飛走了。
打發走鄉長和總兵,陳富貴獨自一人走在田埂小路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山包矮丘深處傳來的奇異神念。
起初富貴想,或許真的可以像孟冬掌門說的那樣,在兩儀仙盟找個班上,缺什麼東西,就去仙盟哭鬧,耍脾氣要零食那樣,能夠有個結實的肩膀依靠。
可是到了武靈山地方,兄弟倆哪裡想得到,這裡的仙人不光不仙,含人量也極低。是養妖怪吃人的魔頭。這肩膀靠不了一點,要強行上去蹭,估計還得被人住頭髮重拳伺候。
要平安自稱合道強者,披上這層虎皮嚇唬妖魔還行得通,如果和仙盟打起來,事情就沒有斡旋的餘地。每次和平安說起這些事,似乎路走到這裡就已經是盡頭。
可是來到大釜鄉以後,富貴又有了新的籌碼。根據上黨城發來的一點點情報,陳飛虎在百忙之中去了一趟永福錢莊,確實發現了兩頭靈獸往邊疆趕,立刻把消息傳了回來。
富貴提前布防,要把逆境轉化為順境。
「呼叫黑風呼叫黑風,這裡是小陳,日子過得怎麼樣?」
七十二峰深山老林竄出一頭吊晴猛虎,它皮毛黑白相間,口鼻噴吐出洶湧煞氣,嘴裡叼著半截黃魚妖魔,大魚頭要死不死,還在往外吐血。
黑風大聖連著胖頭魚的鋼刀兵器一起咀嚼,發出嘎吱嘎吱的恐怖脆響,吞進肚子裡打了個響隔。
陳富貴的消息發來一-大黑虎馬上變回迷你袖珍的黑貓形態,它從尾巴上的納戒里取出靈玉。
「歪歪歪?小陳?」
陳總管:「吃好喝好了?」
「我火力全開呀!~」小老虎盤腿依靠在蘭波洞玄奇門老舊的紅木亭里,用魚骨當牙籤:「這地方不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魚?」
陳總管:「早就打聽過了,等會應該還有兩份外賣來一一都是靈獸,您看著點招待。」
「哎!老早就想跑出來咯!你說我和乾龍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黑風大聖聲嘆氣的:「既然都是守道藏一一天魔還沒來,我和老白輪班不就好了麼?」
從小老虎的嘴巴里鑽出來花枝鼠,抱著半塊白花花的魚肉,一邊啃一邊著一一一一一對呀!對呀!」
若是在武靈山坐枯禪,或許黑風真的活不了幾年,鎖妖塔那點靈氣根本就不夠它們分。陳富貴扯下來這張形式主義的遮羞布,要黑風出關,變成可靠的即時戰鬥力,這位丹陽關風神曾經也是化神靈獸一一雖然短時間內難以恢復真元氣力,但是守住玄奇坊的洞府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就在此時,兄弟倆斷了大釜鄉吃人作妖的念頭,準備先去玄奇坊妖洞,
找綠里紅這頭魚妖商量商量。
「等會見到魚妖,老弟你可不要嬉皮笑臉,把氣氛搞僵。」契陀羅連聲告誡:「既然懲惡使找我們當替死鬼,我們就找綠里紅當替死鬼一一要它來辦這個事。」
「知道了!知道了!」契伯達不能親自吃人,心裡總有點怨氣。
本來平時就吃不得幾個人,總要披著仙盟的行頭耍威風,好不容易有這個出差的機會,離開徐家峽,大哥這也怕那也怕!
難道西北苦寒地的一條小黃魚,能比它們仙盟靈獸還厲害?
「它辦不好,就是它有過錯,懲惡使要怪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契陀羅對仙盟職場生存法則爛熟於心,可是到了玄奇坊山門,走過百丈紅迎商古道。
這一路上全是魚妖的戶體..
「大哥!大哥!」契伯達慌了。
往玄奇坊更高處的登天梯看去,每隔十來階就是一頭魚怪的腐骨,似乎遭了更強的妖獸殘害。
這些魚妖大多肥頭圓臉,兩眼暴突,留下咬爛的臉面,從魚鰓往下啃得破破爛爛,也不吃完,就這麼晾在道路旁,血流了一路。
腥氣直衝天靈蓋,從盤山路一側吹來的熱風把臭味灌進契陀羅的鼻子裡,快要化形的靈獸也覺得詭異莫名。
七十二峰的福將不是死完了麼?還有什麼妖怪能殺死這麼多魚妖?從傷處看來,似乎都是同一個妖王所為呀!
「綠里紅!綠里紅!」
走到迎商大道的盡頭,上一代武靈真君的銅像掛著半條魚乾。
見到寒鐵三叉戟和丹砂碧玉披掛,契陀羅從鹹魚干里找到內丹,這才明白一一一死了!?這魚妖大怪死了?」
屍體非常完整,似乎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抽掉了靈根脊髓,剎那間就去世了。
「何方妖孽!闖我玄奇坊洞府!拿命來!」
一聲暴喝嚇得契伯達冷汗直流,不由自主的左右步,四處觀望。
契陀羅用兩條前爪摟住老弟奪路而逃!那陌生的靈壓散發出來,兌金猛虎陰寒冷冽的殺氣已經蔓延到胸口了!
龍獸兄弟回頭稍稍看一眼一武靈真君披著法衣,有陰陽黑白兩劍跟著他!騎著黑風大聖從山崖一躍而下!
契陀羅眼疾手快,把魚妖內丹隨手一丟,嚇得臉色慘白。
「真君饒命!真君饒命!」
嘴上這麼說,它摟住老弟飛也似的跑走,騰雲開了氮氣加速,一眨眼就竄出去二里地。
「原來是兩條小狗!」武靈真君罵道:「滾!」
兄弟驚魂未定,在逃竄途中又看見身側閃過一顆火流星。恰好是帶著武空武禪超聲飛行的羅平安。
契伯達拼死掙扎,瘋狂提醒。
「分身也追來了?!大哥!跑!快跑!你跑錯方向了呀!」
似乎山窮水盡沒有路了-
回到玄奇坊山頭,黑風大聖背上的「武靈真君」翻身躍下虎背,扯開畫皮人臉。
劉青山拱手作揖行禮:「得罪了,黑風大聖。」
他收好玄劍銀劍,全是秦環真的法寶,用來假扮太極真武劍,方才那一聲厲喝都是面子功夫,要嚇跑靈獸。
「都是自家兄弟!你這小子!好膽識呀!」黑風大聖嬉皮笑臉,變成小貓跳到青山頭上:「讓我也騎你一回!走!帶你虎爺爺去吃魚啦!~
羅平安飛去佩縣,途中見到兩個慌亂逃竄的小黑點他沒怎麼在意,既然富貴沒有專門寫作戰計劃,也沒接到警報傳音,就當是兩頭迷路的大鳥。
對於契家兄弟來說,武靈真君的本體和分身都在七十二峰範圍,敢在這地方作妖吃人?它們只有死路一條!
「大哥..:」失魂落魄的龍獸小弟滿臉都是喪氣:「現在怎麼辦?玄奇坊去不得,綠里紅也死了一一大釜鄉還有身外化身在巡邏,你說得不錯呀!懲惡使要我們死!」
契陀羅沉默不語,這種情況在職場環境是最棘手,最兇險的。
領導派來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如果就這麼打道回府,或許下一次任務就是十死無生的困局,本來是假作惡,結果要變成仙盟同僚眼裡的功德,變成換功勞的妖怪腦袋。
目前還是九死一生,因為有兩條活路可走。
「要不給懲惡使傳音!給仙尊傳音..:」契伯達說出了第一條活路現在求援還來得及,能找到厲害的幫手,一起把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妥善處理。
「不行。」契陀羅的思想要更成熟,也看得更透徹靈玉信息發出去,會不會有人來幫忙還得另說,可是兩兄弟在仙盟的印象分,已經減下去了。
於是只剩下一條活路。
「你和我。」契陀羅決定破釜沉舟,「我們把長牙的腦袋剁掉,拿來換功勞。」
七十二峰有名有號的福將被武靈真君殺光,四大護法也沒能逃脫。
像綠里紅這種不入流的魚妖,占了玄奇坊的洞府福地,有敵手去爭去搶,它們就一鬨而散回到馬骨河,恰好躲過了這一劫。
要說佩縣周邊的功勞,還要屬長牙海獅這顆腦袋。
龍獸兄弟絕不能空手而歸,既然為難武靈真君的幾條路走不通,那麼最後一條活路,就是拿長牙的腦袋來想辦法。
「我們去殺長牙?這七里八里不搭嘎一一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契伯達依然想不通。
大哥立刻要來打老弟的腦袋一一你蠢呀!愚不可及!」
「仙盟要我們來噁心武靈真君,要武靈真君聽話當狗!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尊重!」
陀羅龍獸雙爪虛抱,咬牙切齒語氣溫柔。
「尊重!尊重明白嗎?尊一一重一一!『
「我們把長牙殺了,把這顆腦袋送到佩縣衙門,也向武靈山展現了誠意和尊重!」
「他武靈真君目前沒去解決的妖怪,我們仙盟解決了,他武靈真君辦不到的事,我們辦到了!不說雪中送炭,也是錦上添花..:」
「現在大釜鄉有分身值守,玄奇坊有本尊看護,佩縣估計還有乾龍坐鎮,去哪兒都是個死一一不去殺長牙?你要以弱擊強自尋死路麼?」
「我的老弟哎!回到上黨城,不光要挨罵,咱倆一口人肉都沒吃到!~"
龍獸大哥狠狠拍打老弟的背脊,幾乎要哭出來。
「路要越走越寬!你不能糊塗呀!」
契伯達兩眼一亮,立刻有了點子一一要不咱們去偷道藏?依大哥您說,黑風和乾龍都不在武靈山!」
契陀羅直搖頭:「別別別!東西到手!怎麼跑?你跑得過武靈真君分身那顆火流星?」
契伯達唉聲嘆氣,不過又有了主意要不聯手?和長牙一起把大釜鄉屠了!』
契陀羅看老弟的眼神就像在看傻逼,
「我和你真的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麼?」
說實話,伯達小弟說的這兩個主意其實都有可取之處。
但是在它們眼裡,武靈真君是合道強者,無論是騎著黑風御劍暴呵的神勇英姿,或是「分身」操縱降魔神行時發出的音爆炸響這個恐怖印象已經變得不可戰勝。
退一萬步來說,真能借兄弟情誼的關係,要長牙上門尋仇,為五柳和黃沙討個說法,或許能拉攏過來,但是再然後呢?
契陀羅從來都不覺得這麼做能搏到一條生路,不知不覺它就變成了陳富貴的武器。
這些安排布置,富貴心裡都有數。先前對付黃沙和五柳,講起電詐計策,富貴總說「一般般,JustSoSo!~」,這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自謙。
把敵人的攻擊當成自己的助力,這才是開府總管的截拳道。
等到夜幕降臨,富貴與乾龍傳音,問起武靈山的情況。
乾龍還有些不情不願,它已經恢復了一點點力氣,都要歸功於大量的金靈石做聚靈陣,還有修行龍樹金剛功的零嘴說起這些個零嘴,富貴是一點都不留情面,把五柳大聖不聽話的弟子們,好言相勸也不管用的,執迷不悟依然要和武靈真君斗到底的死刑犯,全部送到了乾龍嘴裡。
「恢復得如何了?」
乾龍起初並不想吃掉這些蘿蔔菜頭,可是這些僧人被殘破的捆仙繩綁住,送來武靈山也管不住嘴,朝著七政殿和真武閣破口大罵,對著歷代武靈真君畫像指手畫腳,還衝黑風吐口水,一邊吐口水一邊念怪經一一那是活不了一點。
它已經長到六丈長,依然沒有四肢,腦袋上生出一對素粉色的龍角,堅硬如鐵。
「差不多了,能飛,可是沒有多少力氣。」
陳富貴:「時候不早,帶著平安去收拾殘局。」
「去北極麼?要殺長牙了?恐怕我沒有那個本事..:」乾龍的語氣苦悶,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陳富貴:「去降雨,助長牙一臂之力。」
王母江雨神驚訝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