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吧?」
「那些愛情故事裡可不是這麼寫的啊!」
「說好的誤會、爭吵、和解、升溫呢?怎麼啥也沒有?」
赫伯特看著酣然熟睡的女人,忍不住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啊哈……也對,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瓦倫蒂娜,很符合我對她的刻板印象。」
龍設沒崩,都坐下。
仔細想想,雖然這展開乍一看上去有些離譜,但其實在離譜中又透露著一絲合理。
久違的大戰了一場,瓦倫蒂娜或許也累了。
消耗過大,選擇休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嗯,絕對不是這個傢伙,沒心沒肺到這個時候也能睡得著覺。
大概吧。
赫伯特有些憐愛和憐憫混雜著地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將她叫醒,而是靠著欄杆坐了下來。
他低垂著眼眸望著瓦倫蒂娜的睡顏,回想著自己與她的相處的各種瞬間。
最初時,她表現的兇惡且暴躁,似乎是個最不好惹的惡徒。
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也在一些細節中展露出了自己的善意,讓自己第一次出現了懷疑。
她真的是表面上展露出的那樣嗎?
而在後面的一次次的試探中,赫伯特得到的答案,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這就是個憨憨龍,她能有什麼壞心思?
而自己也得承認,確實喜歡與瓦倫蒂娜相處的方式。
與其他人相比,她完全不會勾心鬥角,不用擔心她在暗中算計自己,沒有任何陰謀和博弈。
很輕鬆,也很愉快。
赫伯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感慨地嘆了口氣。
「唉,這還真……嗯?」
他愣住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耳邊那有規律的呼吸聲忽然消失了。
「……」
赫伯特沉默了。
有些人此刻明明什麼都知道了,但就是有些不願意面對。
可逃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猶豫了一下,赫伯特最終還是緩緩睜了開眼——果然看到那雙睜得大大的赤紅雙眸此刻貼在他眼前,正直勾勾地望著他。
什麼恐怖片構圖啊!
「呃,嗨?早安,大……啊!」
嘩啦。
一瞬間,天旋地轉。
哐!
赫伯特整個人被直接從地上薅了起來,然後直接卡在了欄杆中間。
「嘶!你慢點啊!」
赫伯特在恐怖的力量之下根本無力掙扎,只能無奈地說道:「這樣,你先鬆開我。」
而將他抓住的瓦倫蒂娜此刻癟著嘴,一臉不爽地哼道:「我不放。」
好不容易抓住了,哪裡有就這麼放了的道理!
哼。
「你這樣勒著我,我沒辦法進去啊。」
「誒?」
瓦倫蒂娜聽到這話後下意識鬆開了手,成功讓赫伯特逃離了她的魔爪。
「你……你說真的?」
「咳!咳,你還真是用力啊。」
逃出生天的赫伯特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心中有些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我一定是瘋了。」
他沒讓瓦倫蒂娜多等,主動穿過了欄杆,毅然地走進了囚籠之中。
然後……
他就被兇殘的猛獸一把抱住,用力擒抱!
咔、咔、咔……
全身的骨骼傳來了令人不妙的脆響,赫伯特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輛重卡撞了一樣
嚴格來說,倒也沒那麼誇張,還是要比那個的推背感稍微弱一點的。
但也真的相差不遠了。
如果不是赫伯特之前在熔岩地獄裡多泡了一會兒腳,加強了一下身體強度,他現在估計已經散架了。
可偏過頭看著瓦倫蒂娜一臉不安,像是害怕失去了什麼的緊張樣子,他就生不起氣來。
兩人什麼都沒說,就這樣安靜的相擁了一會兒。
「瓦倫蒂娜。」
「閉嘴。」
「害怕了?」
「哼,不害怕。」
「真心話呢?」
「……你閉嘴。」
赫伯特搖搖頭,也不再追問下去。
不需要再問了。
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了。
有些事,無需多言。
在被抱了一會兒後,赫伯特忽然感覺瓦倫蒂娜吸了吸鼻子,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
「我看你真的是餓了。」
咕……
「我確實餓了。」
在打趣了一下後,赫伯特搖了搖頭,終於是輕聲道:「瓦倫蒂娜,我不會死的。」
!!!
赫伯特不再猶豫,抬起了雙臂輕輕回抱。
瓦倫蒂娜的身軀抖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將他推開,但在剛有了動作後就收回了手,任由他抱著自己。
赫伯特擁抱著這位足以毀滅王國的可怕存在,許下了自己的承諾:「雖然現在的我對你來說還很弱小,但我並不會那麼容易死去。」
無論你過去失去過什麼。
我都不會像他們一樣那麼輕易離你而去。
這句話赫伯特沒有直接說出口,但他相信瓦倫蒂娜能夠讀懂他的意思。
咔咔咔。
瓦倫蒂娜在鬆開了胳膊後又將他摟得更緊,半信半疑地嘟囔道:「……你保證。」
「我保證。」
赫伯特注意到了餓龍小姐的耳朵在他說話時會敏感的抖一下,心中暗自發笑,將嘴唇特意湊到她的耳邊,用最溫柔的音色輕聲耳語:
「瓦倫蒂娜,我向你保證……」
「我會活得很久很久。」
.
.
當赫伯特好不容易擺脫龍爪,從異族監牢走出後,門口早已有兩道身影在等候著他。
「騎士長閣下。」
赫伯特沒有慌亂,他先衝著鏽釘主教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荊棘主教的身前,微微躬身,恭聲道:「審判長閣下。」
高大的審判長沒有點頭,而是如一堵牆一樣擋在身前,低頭望著他,冷聲道:「……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
赫伯特直起身子,坦然地與之對視,平靜道:「我強行使用了權限,讓第一區域的囚徒跨區進入了第四區域,並且讓二者進行了戰鬥。」
事情肯定會暴露,這一點赫伯特在動手讓瓦倫蒂娜跨區的時候便已經有了考量,清楚這個事情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不如說,眼前只有兩位主教這個情形反倒讓他意外。
修道院高層的態度似乎……比他想的要好一些。
見他坦然承認,審判長的態度好了一些,緩緩點了點頭,瓮聲瓮氣地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赫伯特平靜回答:「這是我教化囚徒的一部分……狂怒者會這麼做,則正是被我教化成功的表現。」
「她是在我生命受到危險時主動保護我的,這在過去完全是不可想像的。」
等他解釋完後,二位主教盡皆沉默,也不知是在懷疑還是在思考。
赫伯特也沒有主動解釋,安靜地站立在原地。
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鏽釘主教開口打破了沉寂:
「走吧。」
「大主教閣下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