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1章 恐成最大輸家
袁陶的話對於陳曦而言可謂是振聾發聵，合著你們不是因為別人黑金黑裝備，而是因為黑金黑裝備的不是自己是吧，不過想想這些頂尖豪門的真實情況，有這種想法才正常。
「不過你們確定將孔長史綁了，就能從王家將人勒索出來嗎？我感覺現在這個情況，孔長史應該都完成了自己的歷史意義了。」陳曦帶著幾分疑惑開口說道，人都送到中亞了，那還說個屁，王家要能將人放出來，那就不是三王合一的超級王家了。
「這就要看我們的操作，再不濟，逮住了打一頓，宣洩一下自己的怒火也是一種操作。」楊暢沒好氣的說道，「實際上從我們收到王家的密信挑穿這件事，我們就知道這部分的人可能拿不回來了，因為王氏確實是拿捏住了要害，就算想要處理，其實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都不提三王合一之後，太原王氏本身就是最為頂尖的豪門，也許在這年頭的家聲稍微遜色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但也不會差的太多，更何況現在這王家是太原王氏、東海王氏、琅琊王氏三合一的超級產品，除了人不夠多以外，其他方面基本只有優勢沒有劣勢。
這也是三王敢執行這個計劃的原因，換個其他家族，你就算將這群人黑了，其他家族一擁而上，你還得將人吐出來，但三王將人黑了，那黑了就黑了，有種你來打我啊。
你不能來打我，你說個屁啊，至於說制裁，老王家之前就因為沒人沒辦法參與大學建設，所以這一波也分不到人手，制裁就制裁唄，老子就裝死，看你能把我咋樣。
至於說給孔家組個道德加學閥的恐怖權柄，老王家又不是腦殘，他們只是找個絕對能說動孔融的理由，讓孔融將大學培育出來的頂尖人手送一批來到他們王氏罷了。
真搞出來一個這種東西，那就不僅是袁楊二崔吃大虧了，他們三王也得吃個大虧啊，這種東西對於中小型世家而言沒啥區別，橫豎都是頭上有個爹，可以前中小世家的頭上本身就有好幾個爹，現在多一個，也沒啥區別，畢竟對於亞空間和現實而言，是四個邪神，還是五個邪神，亦或者是四大流氓，還是五個流氓，對於小國而言都沒區別。
但對於三王這種本身就是頂尖的家族而言，那就很要命了，沒事給自己整個活爹？而且還和皇室那種想辦法還是能幹掉的活爹不同，這玩意兒你就算想幹掉，也不好下手，三王得多大的心，才敢讓孔融做成了。
這也是袁楊先來堵孔融的原因，因為玩的太大，大到袁楊腦子反應過來就知道三王除非是瘋了，肯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反過來講，三王不會走這一步，那就必須要同意三王黑金黑裝備，可這對於袁楊來說也很不爽啊，畢竟元鳳六年開年大朝會，各大世家通力合作，出錢出人，搞出來了長安大學這種經典的技術大學，期間老王家撒潑打滾表示我沒人，搞不起，我能不能掏錢！我可以多掏錢。
誰需要你的臭錢，我等高貴的累世公卿需要你這點臭錢？所以以袁楊為主的頂尖豪門，毫不客氣的拒絕了一個分蛋糕的垃圾，將三王直接踹出了長安大學的辦公室——這地方不需連人手都掏不出來的垃圾，滾！
三王當時就破口大罵，但是其他家族將耳朵一捂，就當沒聽到三王的污言穢語，然後三王氣不過就滾了，分蛋糕的直接少了一位。
啊，你說郭柳陰，這種級別的大會，已經半殘的郭柳陰三家也就只配旁聽，有個屁的發言權，至於軍事威脅，來吧，你隨便威脅，最後的高端人才能給你十個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就算是撒潑打滾都沒有用，在中亞那地方，大家都要生存，沒必要和郭照那個瘋婆娘死磕，但這種關乎未來的人才，每一個可都是要清點清楚的，所以郭家有什麼想法都無所謂，不出人就別想分蛋糕。
只是沒想到早早出局的王家給各大世家玩了一個大的，到現在對於沒有出人的王家而言，已經落袋為安了。
「這樣啊。」陳曦微微點頭，真要讓孔家弄出來這麼一個東西，陳曦就算能壓住，後面也得一堆事兒。
不過這事也算是給陳曦提了一個醒，那就是試作品的長安大學也得拆分，頂尖的人才不能全部出身於一個學校，那樣的話，就算出身於這個學子們沒有什麼太深的想法，也會事實性的形成一個學閥團體。
「你們不就是因為現在沒辦法處理王家，所以才來抓我的嗎？」孔融大怒的咆哮道，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老王家從一開始就是不安好心，但沒什麼好說的，幹這件事又不是老王家威脅他的，而是他看到了其中的利益，自己選擇動手的。
至於說王家的挑撥，包藏禍心什麼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你還能不知道對方念的是什麼鬼東西了？
真當孔家是什么小白花？敢和這種頂尖世家私下勾搭，沒點本事那都是被吃干抹淨的結果，孔融敢幹這種與虎謀皮的事情，那自然就是做了飛升失敗，被雷劈的魂飛魄散的覺悟。
再說就算失手了，這事他也沒有告訴孔家其他人，到時候自己一個人擔了，孔家屁事沒有，更何況楊家的孽畜在剛剛不也說了，已經給他們孔家選拔出來了合適的家主了，這不剛好？
總之孔融絲毫不擔心自己的情況，就算倒霉點，只要沒有袁隨這種侮辱斯文的貨色，他孔融最多丟點人，以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總不能將自己殺了吧，老子也是有護身符的！
只不過棋差一招，輸給了老王家，不過無所謂，輸的本身就是他袁楊的旗子，最多將自己搭進去了，虧也沒虧多少。
「對，就是因為沒辦法解決王家，所以先把你解決了。」袁陶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有什麼丟人的，那是老王家好吧，那不是他們想要收拾就能收拾的家族，這個時候就得講究妥協了。
「別整的太過了。」陳曦嘆了口氣說道，他也沒什麼辦法了，這事到了這一步，說誰對誰錯沒有意義，更何況給袁楊這麼一個操弄權柄的機會，袁楊也沖啊，至於黑金黑裝備這種事情，那更不用說，普通世家沒幹，那是不敢幹，真正的大型世家，我幹了咋了，別說你沒證據，你有證據咋了，咱們這個級別，你講證據？就是我乾的，怎麼滴！
什麼道德壓力，那只有臉皮不夠厚的傢伙才會這樣，老王家表示自己可以道德真空，所以道德壓力，就當做是加強道德教育了。
「陳侯。」楊暢見陳曦準備扭頭就走，不管這事，當即開口叫住陳曦，說實話，現在這個情況，陳曦不出手，他們楊家確實拿王家沒有太好的辦法，開戰是開不了的，而且真開戰，袁家且不說了，楊家還真未必能打過三王，畢竟老王家干架在世家之中一貫的頂尖，所以楊家現在對於局勢多少有些擔心，王家這個局啊，是個連環局！
「抱歉啊，這事就別找我了，你們說是老王家做的局，現在沒有證據啊，退一步講，大家不講證據，老王家也不會給啊，進了王家地兒的人手，不可能拿出來的，除非你們願意拿出足夠的利益交換。」陳曦嘆了口氣說道，甚至這個時候陳曦都想明白了王家接下來在幹啥。
楊暢聞言嘆了口氣，心中罵了王家一萬句，最後決定和王家一起聯手黑下這群人，畢竟和王家聯手一起黑下這群人，總好過和袁家聯手從王家那邊搶人，搶完讓袁家分配人手吧，那他們楊家不得輸的連底褲都沒了，就袁家那種畜生，能給他們楊家三十人都算是好的了。
畢竟老王家將人拿到手，都能一點臉都不要的黑下，那老袁家拿到手不會黑下嗎?當然也會黑下的，老袁家現在最為忿怒的不就是，黑金黑裝備的為什麼不是他們老袁家，而是老王家。
為什麼他們老袁家當時沒有想出來如此弔詭的方案，要是他們老袁家當初想到了這個方案，他們老袁家敢開口要一千五百人，不僅要將那頂尖的六百人打包，還要再吸收後面的九百精英。
新開的長安大學，今年一共就出了六千人，陳曦要收走七成，漢世家收走三成，也就是說，漢世家合起來也就一千八百人，作為交換，陳曦讓漢世家先選，但你不管怎麼選，人數是定的。
這也是孔融黑了六百人，袁楊直接殺過來的原因，因為按照分配標準，袁家理論上應該能混到一百多人，其他大型家族能混到幾十人。
老王家這個操作，成功黑到了三百精英，足夠填補老王家現在所有的短板，可換成老袁家如果發現了這個機會，老袁家敢開口直接讓孔融組建專家團，然後一把黑掉八成以上。
至於其他家族什麼想法，就像袁陶之前說的，我們是憤怒於王家黑金黑裝備嗎？不，我們憤怒的是為什麼不是我家發現這個機會，然後狠狠地借這個機會黑金黑裝備！
同樣，袁家也是這個想法，大家的想法非常一致，畢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環境下只能產生壞種，所以在事發之前王氏給了袁家一封信，給了楊氏一封信，給袁氏的信是黑金黑裝備的邏輯，給楊氏的信是囚徒博弈的邏輯。
前者其實已經不用說了，但後者必須要說一點，楊氏在這個邏輯裡面是最為薄弱的一環，而袁家是最強的一環，拿到了人才的王氏是中間的一環，現在問題來了，楊家是該幫身為盟友的袁家，還是該幫身為敵人的王氏？如果只說合作對象的話，那確實是該幫袁氏，但……
老袁家贏了會給楊氏分多少人？
老王家贏了，會願意給楊氏分多少人？
這兩可不是一個概念，什麼仁義禮智信，在未來龐大的利益上，楊家只思考了一秒鐘，就決定上王家的船，就這一秒還是因為對於袁家實力的尊重，但凡沒有這個，楊家連一秒都不帶思考的。
所以現在別看楊暢拽著孔融，和袁家其樂融融，實際上楊家現在其實已經開始收集各種證據，準備著以什麼樣的優雅姿態背刺袁家，以便於獲得最大的利益，總之盟友什麼的，在當前這種環境下，根本就是扯淡。
「不過就王家這個實力，袁家拿出真實實力，那不得手拿把抓。」陳曦笑著說了兩句怪話，聽到這話的袁楊兩家的成員，面色都有些變化，只不過都不是什麼好神色。
「那個，陳侯，您是不是最近沒有關注王氏？」袁陶試探著詢問道。
「咋了，一段時間不見，王家逆天了？還是袁家最近種田種多了，戰鬥力大幅下滑了？」陳曦帶著調侃詢問道。
「王家完成了三天賦。」袁陶帶著幾分鄭重開口說道，陳曦聞言一愣，隨後面露不可思議狀，這丫的完全是開玩笑吧，三天賦不可能誕生於非戰爭環境的，那不是靠努力能達到的水平。
「並非是開玩笑，我們懷疑裡面存在什麼問題，但就我們的觀察而言，是真的。」袁陶神色凝重的開口說道，「就算未能達到，恐怕也不啻於三天賦，非常強大。」
「阿黑門尼麾下的重騎兵，不死王騎是吧，走心淵嵌套路線的成果是吧。」陳曦想了想，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答案了，其他的路都不可能達到這個層次，只不過心淵嵌套的戰鬥力確實是達到了，但本身的基礎……
「不確定，但就我們的觀察而言，確實是達到了，但如果說是心淵嵌套的話。」楊暢一挑眉，如果是心淵嵌套的話，楊家還真不怕這個東西，畢竟他們家和吳家、衛家有合作，從蘇倫家族拿到了心淵嵌套的核心資料，而作為王權的加冕者，蘇倫家族有特殊的克制手段。
自然楊家也就繼承了這種手段，只是這種東西能不用的話，楊家也不想掏出來，畢竟手牌就這麼多張，用完了，別人肯定會針對著你的牌做防備，作為一個大型世家，楊家很清楚周圍的王八蛋是什麼樣的貨色。
「這樣的話，倒也確實挺厲害的。」陳曦想了想說道，心淵嵌套這個東西了解的越多，越能理解這套手段的厲害，但沒有安息帝國，區區心淵嵌套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阿黑門尼把握了這份力量，對於王家而言恐怕也是相當的為難，女婿，畢竟不同於兒子。
「所以想要拿下王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這邊後續可能還需要陳侯對於此事進行仲裁，當然能拿到這邊進行仲裁的時候，差不多也就商討到位了。」袁陶神色沉穩的開口說道，該怎麼和王家商討這件事，袁家這邊其實也已經弄出來一個章程了，只是需要談的細節很多。
當然這裡面還涉及到另一個東西，就是那個王家給孔融搞出來的誘餌，那個東西雖說是個誘餌，但如果能真正實現的話，倒也無愧權柄之稱，老袁家對於這個東西其實也有些心思。
讓孔家掌握了，那是騎在所有的世家頭上，但我袁家掌握了，那就不同了，因為我袁家本身就騎在其他世家的頭上，再不濟就算不能全面掌握，找幾個關係好的世家，聯手孔融一起搞一搞，幾家同時把握，雖說分散了權柄的力量，但毫無疑問也是一種強而有力的補充。
總之，在楊家還想著和王家一起聯手，逮個機會將袁氏背刺的時候，袁家已經開始思考好王氏、孔氏勾搭，搞一個三家把控的由權貴、道德、知識、武力組成的權柄，更進一步加強自家的力量。
至於楊家，那是什麼，老王家的智力值得袁家肯定，畢竟有些東西光是能想到就超越了這世間所有的人，別看袁楊在王家提出這個操作之後，瞬間就醒悟過來這個東西到底有多強，可在沒有第一個人站出來提出這個東西之前，袁楊根本無法想到這一點。
所以袁家對於王家想出來這套玩法的那個人很感興趣，至於楊家，區區撿來的打手，用完就丟！
道德，什麼道德！
總之陳曦僅僅是看著面前的袁楊孔融，就知道這三個家族簡直就是世家道德真空的縮影。
不過不管怎麼講，孔融起碼贏了一半，哪怕被老王家黑了三百人手，但剩下的三百專業的畜牧業人手已經被繁家發運到紐西蘭去了。
這麼一來，不管在中原怎麼輸，孔融其實都已經算是贏了，至於袁楊，現在都盯著王家，盯著權柄，盯著身邊的家族，根本不會去思考孔融送往東南亞的那一部分人手的問題。
從這一點講的話，孔融在和王家聯手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想好了後路，贏了固然好，輸了，輸了大不了老爺拍拍屁股從賭桌上出局，去其他地方混日子，以後還是個猛男。
紐西蘭田園牧歌不也挺好的，你看繁家、孟家、顏家不都混的很開心嗎，我孔家也是道德傳家，臨走前最後一搏，成了天下無敵，輸了，跟著其他弟兄繼續搞道德傳家不也挺好，總之，大贏特贏，就算是翻了，也就是贏多贏少的問題，我孔家會輸？不會輸的！
「你們看著解決吧，不要鬧出太大的亂子，趕緊去救治袁公吧。」陳曦嘆了口氣，給袁家一個台階，這個扣屎盆子的操作，在什麼地方都有效，但是當著陳曦的面，陳曦多少得考慮一下道德敗壞的問題。
「不會出什麼亂子的，我們在大朝會之前就會解決這個問題。」楊暢沉聲開口說道。
楊暢這邊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等著和老王家聯手，將袁家踢出局，至於知識權柄這種東西，楊家心裡很清楚，要是放在以前各大世家的實力還不那麼離譜，楊家五世三公還能壓住的時候，他肯定會打一打知識權柄的想法，哪怕整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弄個碎片也行。
可現在楊家這個情況，實在是不適合染指知識權柄，一個不小心反噬了，不說人沒了，這些年的努力全白瞎絕對不是空話。
陳曦對著幾人點了點頭，心下對於這群人的複雜立場已經有了判斷，接下來肯定是一場龍爭虎鬥，不過孔家和自己的大舅哥無論如何都算是落袋為安的，哪怕人還被壓在賭桌上廝殺，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反倒是袁氏和楊氏，陳曦多少能體悟到這兩家的複雜心態。
不過陳曦不太看好這兩家，袁家有染指知識權柄的想法，陳曦不奇怪，從王家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袁楊其實就不安好心，有些東西沒看到也就罷了，看到了不沖一把，那不白活了這麼多年，很明顯，王家對於世家的貪慾有著清楚的認知。
有了這個判斷之後，袁家想要的其實也就不是人了，哪怕人全給王氏都可以，他需要的是調動這些人手的權限，所以在人的問題上，只要王氏願意配合某些東西，恐怕會有所妥協。
至於楊家這邊，楊家對於知識權柄是沒有絲毫想法的，他們的核心就是要人，而王家能拋出這個誘餌，也就意味著沒想過打知識權柄的想法，自然也就有了和楊家合作的基礎。
陳曦離開的時候已經將前因後果想的非常明確了，袁楊且不說，孔融起碼沒輸，而王氏在啥都沒有的情況下，空手套白狼成功，還能進退自如，這個本事，確實是超乎了陳曦的估計。
按照陳曦的印象，這個階段，確實是王家的爆發期，但王家不怎麼出這種頂級的謀劃者。
「如何？」劉備看著陳曦詢問道。
「袁家恐成最大輸家。」陳曦想了想說道。
假期真的起不來啊，嘆氣，我果然是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