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楚黎聽到了小孩子的哭喊聲,婦人的慘叫聲,不等馬車停穩她立刻下車。
一個女娃的小腿被馬車的車輪碾壓了過去,孩子的母親抱著孩子大哭。
孩子臉色慘白疼的額頭都是汗,疼得忘記了哭泣。
周圍的人迅速圍了過來。
「這孩子被長公主疾馳過去的馬驚到了,往後慌亂跑撞上了這輛馬車。」
「哎呀,這么小的孩子,腿像是斷了吧!」
孩子的母親越聽越傷心,她摟著孩子想要抱孩子起身。
楚黎制止道:「別亂動,孩子的腿可能骨折了。」
聽到這裡孩子的母親哭得更傷心了,孩子小臉煞白,她停止了動作。
楚黎走到路邊撇斷了兩根樹枝,撕下衣服里襯,蹲下來幫孩子做了包紮固定。
周圍的百姓圍了過來,有人心疼孩子,有人責備孩子和孩子母親,有人責備楚黎和馬夫,就是沒有人責備長公主。
楚黎輕飄飄看了他們一眼,「救人要緊,少說一些風涼話,積點口德!」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太子,帶頭說風涼話的人冷笑,「長公主定然有緊急公務,你們怪誰啊!」
楚黎抬眸看他,「若有緊急公務可以走官道,長公主自然比你要懂律法。」
那人閉上了嘴。
「去醫館!」楚黎、歡顏、冰夏平托著孩子上馬車,六神無主的婦人跟著上了馬車。
茶樓里的男子輕輕抬眸看著楚黎的車。
赤焰一臉迷茫,主子平日裡最不喜歡多管閒事,今日竟然幫了太子。
夜寒霆回憶著楚黎嫻熟的包紮手法,心裡有些疑惑,那丫頭會醫術嗎?
楚黎將孩子帶到了醫館,付了診金。
無論起因為何,畢竟是她僱傭的馬夫撞到了孩子。
楚黎將婦人帶到無人處。
「公子,可有何吩咐?」婦人頷首道。
楚黎朝著冰夏伸出了手。
冰夏熟悉這個動作,她為難地拿出了錢袋,錢袋裡面就剩下十兩碎銀了。
給了這十兩銀子,他們家太子殿下真是身無分文了。
歡顏似乎看出了冰夏的為難,她大概猜出來了,她家主人怕是為了給她贖身將所有銀子都給了天音閣了。
歡顏按住了冰夏的手腕,在懷中拿出了二十兩銀票,遞給了婦人。
「這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傷筋動骨一百天,後面還需要好生養著。」
冰夏聽歡顏這樣說,她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也將錢袋爽快地遞給了婦人,「這裡還有十兩碎銀子,都給你。」
婦人感激涕零。
楚黎會心一笑,這兩個丫頭都是好姑娘。
歡顏給的二十兩銀票不多不少,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年的,貼身攜帶藏得好也不會引起賊人惦記。
楚黎眼眸暗了暗,原主記憶里,長公主很努力,且行事不拘小節,倒沒有欺負過原主。
今日之事,到底是一個誤會還是另有隱情,長公主到底是什麼人,見了面大概就知道了。
她聽說了,這次長公主要是在秋獵中拔得頭籌,就能將三皇子從宗人府裡面帶出來。
她和三皇子已經結了梁子。
長公主到底如傳聞中那般充滿家國大義,不拘小節,還是為了親弟弟要對付她,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也不得不防。
是敵是友,秋獵便知!
兩日後就是秋獵之期,百姓們在路邊談論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快去下注啊,這次好多人都買了長公主秋獵奪得頭魁。」
「太子那邊呢?」
「嗨呀,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下注者寥寥無幾。」
一個紈絝子弟笑容放肆,「這不明擺著嘛,長公主英勇無比,太子能在秋獵上拔得頭魁,本公子我倒立吃屎!」
另一個紈絝笑容更甚,「小爺我押了一千兩白銀,要是太子能贏,小爺我親手自宮!」
「哈哈哈,王公子、許公子,你們說話可得算話啊,本公子拭目以待啊!」
冰夏放下車簾,氣得臉頰鼓鼓。
歡顏聽著外面的議論聲,嘆氣道:「好想去看秋獵,可惜沒有資格,我聽說長公主騎術箭法都很厲害,太子殿下或許沒有傳言中那般不堪,主人,您要不要也押一下?」
楚黎挑眉,「可。」
冰夏眼睛眨了眨,湊到歡顏身邊問,「那你更看好長公主嘍?」
歡顏垂眸,「本來挺看好長公主的,但是今日之事發生之後,總覺得她不像是愛民之人,所以我想押太子!」
冰夏的目光落在了楚黎的身上,楚黎裝模作樣點頭,「明顯押太子的人少一些,賠率更高一些,好主意!」
歡顏笑容加深,「奴就剩下五十兩銀票了,全部押太子贏,太子若是贏了,算公子賺的,若是太子輸了,這些銀子也是客人們賞賜的,我與天音閣再無瓜葛。」
楚黎滿意點頭,人生有舍才有得,這丫頭有頭腦,心態也好,看她沒銀子,幫她堵一局。
歡顏在賭坊押了楚黎能贏,被人群嘲了一路,她不甚在意回到馬車裡。
楚黎看著她一身輕鬆回來,得知今日是押寶的最後一日,既然百姓們都不看好她,那她剛好搞點錢押自己!
至於去哪裡搞錢呢!
突然,她眼眸一亮,想到了一個人!
去找他......
慕封院子。
「小舅舅,你不會沒有銀子吧?」楚黎歪著腦袋看慕封。
慕封乾咳了一聲,嚴肅說道:「怎麼可能!」
不過這幾年長公主在邊關打仗,國庫空虛,他的銀子,大多都補貼軍餉了。
楚黎笑眯眯地盯著慕封的錢袋,慕封從裡面取出來一張銀票。
「這是一千兩,不用還了。」慕封心想自己怎麼也是楚黎的小舅舅,這點銀子還讓人還,實在不像長輩的樣子。
再說他也不想讓楚黎覺得他沒錢。
「那怎麼好意思。」楚黎一邊客氣回應,一邊飛快接過銀票。
慕封狐疑看向楚黎,「你是太子,每個月的月俸不算少,省著點花!」
「哦!」楚黎點頭,隨後朝著慕封揮了揮手走了。
回到屋內,楚黎思索著:今晚就是下注的最後時機,現在煉製毒藥去賣銀子,也來不及了。
她可不想錯過狠撈一筆的機會,她眼睛一轉,狡黠一笑看向了夜寒霆的屋子。
......
夜寒霆剛沐浴完,穿了一件月白色長袍坐在屋內看書。
門外響起了藍翊的聲音,「主子,太子殿下來了。」
夜寒霆合上了書,看到了楚黎笑得像只招財貓一樣進來。
「師父!」
楚黎之前從未這樣叫過他,這樣叫肯定有貓膩。
「師父,這是徒兒給您親自做的宵夜,您嘗嘗。」楚黎不要臉地忽悠夜寒霆。
夜寒霆瞥了一眼小廚房做的蓮子羹,楚黎無事獻殷勤,定然非奸即盜。
他並沒有喝蓮子羹,「本太傅不喜歡喝甜的。」
隨後端起自己的白玉瓷杯放在了唇邊。
楚黎狗腿說道:「師父,您能不能借我十萬兩銀子啊,我一直把您當親爹一樣看待!」
噗!
夜寒霆剛剛喝下去的茶水全噴到了楚黎的臉上。
楚黎抹了把臉,「師父,客氣了,我不渴。」
夜寒霆乾咳了一聲,眼眸落在楚黎狡黠如狐的杏眼上,為了借錢,楚黎臉皮厚到這個程度,她親爹知道嗎?
站在不遠處的赤焰差點笑出聲來,嗝兒,哈哈哈,殿下太好笑了。
藍翊看他憋得實在難受,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赤焰捂著嘴巴小聲問,「以前怎麼沒發現太子這麼好玩,主子喜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