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武雙全,一表人才。雖然不是我們國公府的世子,但卻深得大祖父喜愛,自幼就在大祖父身邊長大。」
「他的一切,都是大祖父親自教的。」
「大祖父性情暴戾,但唯獨對他,還有一面仁善之心。」
「他也是如今,唯一還能近身大祖父的親近之人。」
裴三郎!
李卿落並未忘記過此人。
那回在義莊,若不是自己將他藏在馬車裡,他必然已經被肅王抓了個正著了。
沒想到,他竟然會是自己靠近裴老國公的希望。
不過如此更好,此人還欠她一個人情,說不定還真能辦成此事!
李卿落心中終於又鬆快了一些。
「那就有勞南嘉,幫我引薦了。」
裴南嘉一笑:「這有何難?我三哥近來,每隔三五日便會過來思園一趟,若是我沒記錯,他今日就該來了。」
下午,李卿落在院子裡給裴南嘉挽弓射箭露了一手射藝。
她拿弓箭時的英姿颯爽,把裴南嘉給驚喜到了。
李卿落又射中靶心,裴南嘉在一旁又跳又叫的給她拍著手。
「卿落,你太厲害了!果然,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那些尋常女娘們都會的本事,根本算不得什麼,你便是不會又如何?你便是你,當真名不虛傳!」
李卿落被裴南嘉夸紅了臉。
卻又很好奇:「什麼名不虛傳?」
裴南嘉眼珠子一轉:「有人說你,是女中豪傑咯!」
李卿落還未明白裴南嘉的意思,就被奴僕來報:「十二姑娘,三爺剛剛進府了。」
裴南嘉立即拉著李卿落就走:「我帶你去找三哥去!」
思園的景色,便是冬季,也是別具一格的精緻。
只是思園很小,別致精巧,只有三進的宅院,五個小院子。
李卿落來了三日了,只有一個院子,裡面瞧著住的有人,卻又整日的院門緊閉。
再次路過時,裴南嘉的腳步都不由放輕了許多。
李卿落本不是個多事人,可是聞見裡面飄來陣陣藥香,卻也忍不住的問了一嘴:「裡面住的到底是何人?」
來的第二日,裴南嘉帶著李卿落逛園子時就提過,讓她不要靠近那院子。
李卿落便也沒有多想過。
但很顯然,裡面還住著一個客人。
而這客人,還身體有恙。
裴南嘉豎起手指,等到走遠了才說道:「是我三哥的江湖好友。此人身體極差,見不得丁點兒風雪。一整個冬日都不能出門,而且,早早的兩個月前便已經燒上地龍了。」
李卿落:「金陵並不算冷,早兩個月便已經燒了地龍?」
而且地龍這東西,不是北方才有嗎?
這思園,是為了此人才做的地龍?
但到底此事和她無關,她也沒有掛心。
裴南嘉帶著李卿落跑到前院,見到了裴三郎。
「三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結交的好姐妹,李家之女李卿落!」
裴三郎正側著身子在聽下屬說話,聽到堂妹的聲音便扭過頭來,並一眼撞進了李卿落的目光里。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是她?
那日,他為了躲避肅王,曾在她馬車中躲了一回。
她並未像旁的女娘那般驚慌失措或是失聲尖叫,甚至連問都未問他一句,便將他藏了下來。
而他那回能順利脫身,全然皆是因為她。
裴三郎並不知道,十二娘將她帶來思園了。
但他確實知道,十二娘近來和她走得很近。
十二娘私下還向他提過此事,怕她和李家之女相交,會惹來家中長輩不快。
裴輕鴻當時說:「你們二房二院做事,何時讓家中這些人稱心過了?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去,反正早就得罪乾淨了。」
其實,也不過是因為那人是她。
不然,他又怎麼會鼓動十二娘在家中惹來更多非議和責備。
裴輕鴻並未失態,轉身拱手便謙和的見了禮:「原來是李二姑娘在此,不知你原來也在思園,在下的出現想必冒犯了。若是嘉兒有何招待不周處,請多見諒。」
李卿落也側身見禮:「見過裴三公子,打攪了。」
他們表現的像是初次見面,客氣疏離,連眼神都不敢有一絲交會。
裴南嘉在二人之間看了看去。
他們當真不認識?
可三哥又是從哪裡聽過,說卿落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中豪傑?
她摸著下巴眯著眼,覺得這二人之間有些貓膩。
「三哥,卿落,你們如此客氣做什麼?按親緣來說,卿落還是我們的表妹吶!卿落,你也得喚三哥一聲表兄才是呀。」
「所以,就別什麼李二姑娘,裴三公子了。咱們表兄表妹的稱呼,豈不更親近些?」
裴輕鴻大方一笑:「嘉兒說的沒錯。李表妹!」
他先喊了妹妹,李卿落也只能硬著頭皮喊一聲:「裴表兄。」
祖母想要認親的心是真的,所以如此拉近距離,李卿落也未覺得哪裡不妥。
正好,原本男女有別,既然落了表兄妹的名,便是一同說話也被人尋不到錯處了。
裴南嘉可沒有忘記正事:「對了,三哥!其實,卿落有事想要找你,這件事,還一定要有你相助才可以呢!」
裴輕鴻有些意外,大大方方的終於將目光落在了李卿落臉上。
「哦?不知何事,表妹儘管說來聽聽。若能幫你之處,必定義不容辭。」
就當報答她當日的相助之恩了。
只是,等三人坐到一個清靜之處,李卿落把事情說出來後,裴輕鴻卻有些為難了。
「大祖父如今的樣子,你若去見他,並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李卿落:「國公爺,當真如此恨我祖母?」
裴輕鴻搖頭:「不。其實,他已經不怎麼記事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若說他清醒的時候,偶爾還會念到姑祖母的名字……可我覺得,那並非是恨。」
李卿落原本低沉的心,又突然再次熱了起來。
「那可否,等他清醒時,帶我去見他?」
裴輕鴻:「但他如今清醒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犯起糊塗來,十分癲狂殘暴。」
「如今,就連我都不能太過近身了。更勿旁人。」
「這般與你說吧,大祖父,他若不是吃藥,早些年便已經去了。但是藥三分毒,他當年用藥又猛又狠,才害得他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表妹若想去見大祖父,先不說能否進入院子,便是進去了,你這等鮮嫩……的女娘,大祖父看見你,立即便會發狂犯那飲血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