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周圍的看熱鬧的百姓們就都聽明白了。
「他們就是這將軍府嫡長姑娘的親生爹娘?」
「早就聽說當初是什麼換女的故事了,偏偏李家還對外宣稱,是什麼雙生女。坊間早都傳遍了,說先前的大姑娘,其實是當年那個穩婆的親孫女呢!」
「啊!?真的假的?那真正的將門千金呢?」
「被換到穩婆家去受苦受難了唄。」
「喲,真是可憐喲,造孽的。這穩婆還沒死?」
不僅沒死,這會兒還氣勢洶洶的站在將軍府大門前要人呢。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的。
「將軍府這都能忍?」
「對呀,當年這穩婆能幹出這種事,將軍府為啥不追究?」
「聽說是看在大姑娘的面子上,不讓她難做吧。」
「真蠢。這都騎到頭上拉屎了,竟還不捨得擦掉。這種屈辱都能吞下,不虧是能做將軍府呢。」
周圍一片鬨笑。
「這有啥?這將軍府半年來出的奇葩事,可是多的數不勝數。先是大姑娘自焚身亡,明明都辦了喪禮了,後來又突然冒出來說沒死,只是養病避災去了。」
「後來,嫡長子在將軍夫人壽宴當日,在允王私宅被砍斷一條腿!」
「前段時間,聽說那大姑娘在公主府,還把皇嗣給害死了呢!」
「就在前兩日,聽說又在明樓,和允王不清不楚的,在一個房間裡做了那種事……」
「啊!!?天菩薩,這種事情,這將軍府的其餘姑娘們,以後還能做人啊?」
「那不是,所以這將軍府都閉門幾日了,哪敢出來見人呢!」
「嘖嘖嘖,不如全家都集體吊根繩子勒死在大門前算了。」
「所以說,最好保全全家名聲的法子,不就是讓那大姑娘戴罪自殺,死了就一了百了,還能還別的姑娘們一個清白。」
但瞧著將軍府的動靜,那大姑娘好像還沒死啊?
而且,這大姑娘真正的家人,如今竟還敢跑上門來要人了。
百姓們伸長了脖子,都想知道將軍府會作何反應。
李朝靖自然氣的臉都綠了。
「他們還好意思來要人!?當年膽大包天的敢以賤民換我親女,如今賤民血脈辱我李家滿門清白,本將軍還等著問他們劉家的罪呢!」
「既然這回敢來,本將軍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李朝靖也沒臉去靜慈堂請裴老夫人了。
這幾日他殺李卿珠的心越來越盛,可始終都被母親阻攔著。
母親說,要等事情的一個契機,不然會留下後患。
他本以為,不過殺一個孽障罷了,她就是該死!
可他確實也忽略掉了,這劉家竟還會有找上門來的這一日。
如此正好,他們將軍府也該與劉家,好生的算這一筆帳了!
等曲氏慌慌張張的來了後,李朝靖便領著一眾家丁僕從氣勢洶洶的迎了出去。
「開門——」
「給本將軍,把那些刁民統統抓起來!」
祠堂。
李卿珠聽到綠螢說,劉家人在門口哭喊著說要見她,一張雪白的臉上忍不住的浮現激動:「綠螢,你快想法子,把我弄出去呀!」
「這將軍府的人都想讓我死。除了阿爹,前兩日,他們二三房的人還來鬧,說我若是不死,她們這些女眷就都沒法活了。」
「我到底不是這家的親血脈,出事後他們想的不是如何保全我,而是個個都想逼死我,去成全她們的清白名聲!」
「瞧這將軍府的嘴臉,多麼醜陋可惡又自私!」
「可我李卿珠偏不讓她們如意,我偏不要死!」
李卿珠臉上閃爍著瘋狂的倔強,她只覺自己如今好似在泥潭中掙扎著,即將出淤泥而不染,終會迎來花期芬芳。
她一把抓住綠螢,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好綠螢,你昨兒幫我送的信,可有送出去?」
綠螢:「姑娘放心,昨兒送出去了。奴婢託了一圈的好,終於找到機會從狗洞鑽了出去,然後親自把信送到允王府的。」
「殿下若是看見了,必然會來救你。」
「姑娘你別急。您讓奴婢想想法子,奴婢一定帶你出去見到劉家人。」
說完,綠螢就起身向外走去。
李卿珠期盼的望著她的背影,直到門都緊緊關上了,她還捨不得收回目光。
綠螢並未走遠,就在祠堂外的院牆下。
雀兒親自來見她。
「雀兒姐姐,真要放她出去嗎?」
雀兒拍拍綠螢:「我知道你恨她,恨不得她這回真死了才痛快。但姑娘留著她還有用處,所以你再忍忍。」
綠螢乖順點頭:「是,奴婢知道。這回奴婢聽了姑娘的安排故意來照顧她,看到李卿珠受的這些罪,說句實話,其實比直接看她死了,奴婢心裡還要痛快呢!」
「她還不知道,她這回用了特殊的傷藥,她背和屁股上的傷便是好了,也會終生留下疤痕,勿論用多貴的藥膏都再消不掉了。」
「她還在做夢想做允王的寵妾。呵,我就看著她究竟是如何從雲端徹底跌落,從此再也爬不起來!」
雀兒:「讓你給她服的藥,服下了嗎?」
綠螢一笑:「雀兒姐姐放心。我每日都給她服下一大碗,就混在傷藥里,我把藥渣都處理的乾乾淨淨的,沒人會知道的。」
雀兒:「她自己可有察覺?」
綠螢:「這兩日她身上見紅,小腹偶爾會痛,我都安慰她,是因為板子打的太狠,所以才會如此的。」
說著,綠螢臉上露出一抹極其邪惡的笑來。
「她李卿珠做夢也想不到,她這輩子,都再不可能會懷上任何人的子嗣了!」
所以,這也是斷了她以後想用子嗣爭寵的這條路了。
雀兒:「而且她用過的此藥,便是尋常厲害一些的大夫以後問診,都是察覺不出來的。日子越久,越無人會發現真相。」
綠螢臉上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是得以復仇的興奮和快樂。
雀兒看著她這副樣子,不免叮囑:「記住。這些事,都要爛在你的肚子裡!而且決不可讓旁的任何人知道你和我們姑娘的關係!」
綠螢:「雀兒姐姐放心,姑娘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便是死,也會守口如瓶的。而且,這些事都是奴婢自己做下的,和姑娘有什麼干係?」
綠螢說完此話笑了笑,決然的轉身離開。
將軍府門前,劉家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
劉元寶是家裡的金疙瘩,他哪裡受過這種罪?
即便被綁了繩子,也立即又哭又鬧的在原地扭動起來:「爹、娘,阿爺阿奶,你們救救我,快救救我——」
「嗚嗚嗚,我不要被綁住,我疼——」
「你們不是說帶我來找親生的阿姐嗎?你們說了是帶我來金陵城享福的,會有大魚大肉吃,會有綾羅綢緞穿,可這是怎麼回事呀!」
「嗚嗚嗚,快放開我,你們這些混帳——我讓我阿姐把你們都殺了——」
劉元寶喊著喊著,把劉家人臉都嚇白了。
「元寶,你在胡說什麼?還不趕緊閉嘴!」
「元寶,我的乖孫,你受苦了……」
劉家人這會兒都老實多了。
畢竟李朝靖的氣勢還是很嚇人的。
而且聽到說要被送官,他們個個剛啞了聲,誰知道元寶把什麼話都喊了出來。
劉家老婆子趙氏年輕時共生了三個兒子,可誰知,這三個兒子給他們生的又全是不值錢的丫頭,只有大兒子還生了一個劉元寶。
所以整個老劉家,如今就劉元寶這一個命根子!
自小,就有些過於慣的不成樣子。
他小時候要騎李卿落的脖子,李卿落不願意,因為自己太瘦弱了,又從未吃飽過飯,根本承受不住肥胖的劉元寶。
但她若是敢說一個『不』字,必然會遭來一頓兇狠毒打。
十天半月都好不了的那種。
後來就是想騎就騎,還得趴在地上給他當牛做馬。
劉元寶越長大的時候,他對李卿落就更像是使喚丫頭僕人了,隨打隨罵都沒人管。
甚至有時候犟起來,他給自己親娘一拳頭,劉老婆子他們都不會當回事。
養著養著,這劉元寶就不是那麼聰明了。
李卿落走出來,盯著劉元寶說:「嘖嘖嘖,這還是個孩子呢,真是可憐。你們也當真能下手?他可是大姑娘的親弟弟,還不將他鬆開!」
劉家人是最捨不得元寶受罪吃苦的了,見他叫苦,個個兒心裡都心疼的要命。
突然見到一個天仙似的姑娘從將軍府內走出來,還下令放了元寶,劉家人頓時心裡都感激不已。
他們甚至都沒反應認出,這是曾經被他們虐待苛刻了十幾年的劉草兒。
趙氏只覺眼前終於來了個軟的,便趕緊抓住機會口口聲的又喊著:「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們全家吧!」
「當年的事,老嫗都認罪,都是老嫗一人的錯!」
「是我貪圖榮華富貴,想要自己的孫女也能過上將軍府的好日子,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犯了大罪呀!」
「可我的兒孫家人,他們都是不知情的!」
「若是要抓,就抓老嫗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