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百口莫辯,她眼底滿是絕望:「我沒有……不是我下的毒,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冬兒在污衊我……公主殿下明鑑,奴婢沒有下毒啊。」
顧若翾冷冷的看著秋霜:「事到如今,都有人指證你了,你還抵死不認是嗎?」
秋霜淚流滿面,她滿臉都是淒楚:「不是奴婢下的毒,奴婢是冤枉的……公主殿下,奴婢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傷害姑娘的啊。」
「姑娘救了奴婢,奴婢這一條命都是姑娘的,奴婢怎麼會害姑娘呢。」
夏芳與春桃連忙附和,為秋霜求情:「是啊公主殿下,秋霜對姑娘忠心耿耿,她不可能會害姑娘的,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冬兒……你快點向公主解釋,剛剛那些話全都是你胡說的……」
冬兒滿臉都是憤慨,義正言辭的打斷她們的話:「夏芳,春桃,事到如今你們居然還包庇秋霜?你們就不怕寒了姑娘的心嗎?秋霜負責姑娘的湯藥……不是她下毒,還能是誰?」
「趙公子都要與我們姑娘退婚了,你們知道姑娘有多難過嗎?你們……不知道幫姑娘就算了,居然還包庇兇手……簡直是其行可誅。」
顧若翾輕笑一聲,直直的看向冬兒。
「你怎知趙公子要與三姑娘退婚了?」
冬兒一怔,她連忙反應過來解釋。
「依著現在外面流言蜚語的情況……趙公子退婚這是遲早的事情。就算趙公子不想退,可趙家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他娶姑娘進門……」
顧若翾眼底迸射出冷冽的寒芒,「是嗎?」
冬兒只覺得公主這個笑,令她頭皮發麻。
她有些心虛的咽了口唾沫:「趙太傅家世顯赫,乃三朝元老,就算趙公子肯同意娶三姑娘,估計趙老夫人也不同意。誰都知道,那位老夫人疼愛趙公子,疼的和眼珠子似的。」
「她不可能會容忍姑娘身上沾染的這個污點。」
顧若翾極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嗯,你分析的倒是透徹,明白。」
「沒想到三姑娘身邊,居然藏了你這麼一個心思玲瓏的丫頭。讓你跟著三姑娘,實在是委屈你了。」
「夏荷,賞!」
夏荷當即便又拿了兩個銀錠,遞給冬兒。
冬兒有些激動,她暗暗鬆口氣接了銀錠。
還好她聰明,懂得隨機應變,不但洗脫了自己的嫌疑,居然還入了公主的眼。
顧若翾嘴角的笑意斂下,扭頭看向夏芳與春桃:「你們兩個知情不報,想要包庇秋霜,實在是其罪當誅。來人,將她們三個拖下去……」
三個丫頭嚇壞了,連忙哭著求饒。
冬兒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冷情,還假意替她們求了情。
顧若翾態度堅決,無論誰求情都沒用。
當即便吩咐侍衛押走了秋霜她們。
她又賞了冬兒一些珠寶,囑咐她以後要好好的開解韓容雪。若是開解的好了,她還有其他豐厚的賞賜。
冬兒喜滋滋的應了。
她捧著珠寶銀錠,躬身退出了廳堂。
她將那些財物放好,盡心盡力的在韓容雪身邊伺候。
顧若翾住在了護國公府,國公夫人挑了最好的院子給她居住。
韓二夫人有些困惑的詢問顧若翾:「公主,分明是那個冬兒每日胡說八道,刺激了雪兒,你怎麼非但不懲治她,居然還賜了她不少的珠寶,還讓她繼續在雪兒身邊伺候啊?」
顧若翾拍了拍韓二夫人的手背,勾唇笑道:「二舅母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所謂放長線釣大魚……」
韓二夫人的眸光猛然一亮。
國公夫人徹底的放了心,帶著韓二夫人離去。
顧若翾囑咐夏荷,派人時刻關注冬兒的行蹤。
一旦發現有什麼蛛絲馬跡,立刻來報。
夏荷低聲應了,讓人緊盯著冬兒。
這一夜,冬兒倒是沉得住氣,她如常照顧韓容雪,如常休息……
她還會抽出空閒時間,好心去看望被關押起來的秋霜她們。
秋霜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著她:「冬兒,真正給姑娘下毒的人,是你吧?」
「你故意編造了謊言,誣賴在我身上。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乾的?這些年,三姑娘對你不薄,你怎麼如此忘恩負義的背叛姑娘?」
春桃與夏芳同樣惱怒的看著冬兒。
「白眼狼。」
「卑鄙無恥的賤人。」
冬兒嗤笑一聲,一改往日的溫和憨厚面容,抬手起來扇向秋霜的面頰。
「我們這幾個人,其實我最恨你秋霜。」
「我比你來的早,比你認識姑娘的時間長……我從小就跟在姑娘身邊伺候她。誰知,自從你來了後,姑娘什麼事情都相信你,依賴你……便連賞賜什麼的,我都沒有你得的多。」
秋霜被打的嘴角出了血,她眼底滿是惱怒:「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原因,才背叛姑娘?才要害她的嗎?」
「你做事不專心,又很貪財……姑娘的很多事情,你一次都沒辦好過。姑娘罰你,賞我,你從來都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錯嗎?」
「明明是你心高氣傲,明明是個婢女,卻將自己當做半個主子。姑娘說的話,你什麼時候真的聽過,並且認真執行過?」
冬兒不想與秋霜繼續囉嗦,反正現在是她贏了。
她也沒必要再執著於從前的那些事情。
「無論如何……我問心無愧,我對得起姑娘了。」
「明明是她偏心,明明是她先背叛了我。」
春桃實在聽不下去:「冬兒,你真是無藥可救。」
冬兒冷笑一聲:「我無藥可救?呵……是你們執迷不悟,跟了一個窩囊無用的主子。而我,我的前途一片光明著呢。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全都匍匐在我腳下,搖尾乞憐,祈求我的原諒與寬恕的。」
夏芳衝著她的臉,直接呸了一口唾沫。
「呸,你就白日做夢吧!」
冬兒眼底滿是惱恨,她狠狠的推了夏芳一把。
「一個個不知好歹的賤人。我就不該多餘來看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她指著她們,當即便憤然離去。
她收買了看守她們的護衛,斷了她們的食物,想要給她們一個教訓。
殊不知,她剛剛離開。
顧若翾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秋霜等人眼底滿是驚詫,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嘉陽公主。
她們連忙跪下:「公主殿下。」
顧若翾擺了擺手,讓她們起身。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讓護衛好好的保護好她們,便帶著夏荷離開。
冬兒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裡窩著一團火。
她想讓秋霜死!
可現在看來,公主好像並不打算現在就處置秋霜。
她等不及了。
她恨秋霜,恨不能立刻將其剝皮抽骨。
冬兒一直忍耐著……她在屋內忍到了半夜,再也按捺不住送出了暗號。
這一夜,她幾乎都沒睡,按照之前約定的見面時間,天剛蒙蒙亮時,她躡手躡腳的起身,離開了屋子,前往國公府的後門。
後門原本是有侍衛把守的。
但到天亮時分,一般都會有個換班時間。
這中間間隔大概半刻鐘。
冬兒一直潛伏在暗處,等到侍衛換班,後門暫時沒人把守,她便推開院門,悄悄的走了出去。
轉個彎就到了府外的一條隱蔽的暗巷。
冬兒跑進暗巷,遠遠的就看見有一個身穿黑袍,遮掩住了身形面容的黑衣人。
她眸光微閃,連忙跑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聲音低沉道:「這個時候,怎麼突然要見面?」
冬兒撒謊:「我……我的藥物用完了,需要再拿一些。」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的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包,遞給冬兒。
「現在是特殊時期,如果沒有必要,我們不要再見面。」
冬兒接過藥包,連忙點頭應了。
黑衣人謹慎的問了句:「嘉陽公主住在國公府,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冬兒頗為炫耀的將白日裡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敘述給黑衣人。
黑衣人聽了,眉頭緊皺。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突然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毒?嘉陽公主為何會認定是毒?我給你的藥包,分明只是藥而已,並不是毒……」
冬兒的臉色一變,這才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
她的心咯噔一跳:「跑,你趕緊跑。」
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氣,當即便要施展輕功飛掠而起。
誰知,在他縱身一躍的那一刻,頭頂突然襲來一個人影,他的胸口被狠狠的踹了一腳。
他猶如被折了翅膀的鷹,悶哼一聲砸在了地上。
冬兒轉身便要跑,顧若翾穿著一襲簡單的月白長袍,披著披風帶著侍衛,出現在巷口。
潔白的月光,灑在顧若翾的周身,仿佛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勾唇笑著,一步步走近冬兒。
「冬兒,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到這裡幹什麼?」
冬兒徹底懵了,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被嘉陽公主堵個正著。
這個時候,嘉陽公主應該休息了啊。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從一開始,嘉陽公主就在懷疑她?
顧若翾揮了揮手,兩個侍衛上前,束縛住了冬兒的雙手。
冬兒的胳膊被扭的生疼,她忍不住痛叫一聲:「啊……疼,公主殿下你這是幹什麼?奴婢可是犯了什麼錯?」
「奴婢……奴婢是與心愛的情郎在幽會而已,公主……你可能是誤會奴婢了。」
顧若翾沒想到,都人贓並獲了,冬兒居然還這麼嘴硬。
她緊緊的捏著冬兒的下頜,輕聲笑道:「沒想到你嘴巴還挺硬。」
冬兒眼睛通紅,滿臉都是委屈:「公主明鑑啊,奴婢沒有撒謊……這一切都是誤會。」
她扭頭看向那個黑衣人:「阿園,你說是不是?」
黑衣人連忙點頭:「對,我與冬兒情投意合……好幾日沒見她了,我實在是想念,所以才約了她在這個時間點相見。」
顧若翾冷笑一聲,抬起手掌狠狠的扇了冬兒一巴掌。
「撒謊。」
冬兒沒想到公主會突然打她,她搖頭繼續辯解:「沒,奴婢沒有……」
「啪」又一巴掌,重重的落在冬兒的臉頰。
顧若翾打的,手心都有些酸麻了。
夏荷活動了一下手腕,「公主,你別動手了,免得傷了你的手。讓奴婢來,奴婢最喜歡打人了。」
顧若翾勾唇笑著點頭,她退後幾步。
夏荷二話不說一巴掌扇了過去。
她的力氣出奇的大,這一巴掌直接將她的牙齒都打掉了一顆。
冬兒嗚嗚的哭著,吐出了一口血沫。
她再也不敢說出半個否認的話語。
黑衣人見此情況,他當即便要咬舌自盡……林郁動作很快,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顧若翾揉了揉眉心:「將人帶走。直接關入公主府暗牢……」
在蒼凌幾乎每個府邸,會有有地下暗室之類,能夠儲藏東西的房間。
公主府自然也不例外,顧若翾不打算用它們儲藏東西,她只想儲藏人……用這樣的地方,設定為暗牢正合她意。
面對如今這樣混亂的局面,暗牢的使用次數,肯定會很多的。
林郁應了,吩咐人將冬兒與那個黑衣人帶走。
冬兒眼底滿是絕望……她怎麼都沒想到,她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行為,早就被公主給識破了。
原來,之前的那些事,統統都是公主在和她演戲。
公主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引出背後指使她的人而已!
這一招引蛇出洞,不可謂不精妙!
一天一夜的時間,林郁待在暗牢哪裡也沒去,嚴刑逼供冬兒與那個黑衣人。
冬兒一開始還嘴硬,到最後她受不住酷刑,也就老實的招了。
至於那個黑衣人,在林郁拿著匕首,開始刮他身上的皮肉時,他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到底還是鬆了口。
林郁當即便將審問出的結果,派人送到了顧若翾的手中。
顧若翾拿著供詞,陷入長久的沉默。
她沒想到,真相會如此的殘酷。
或許這對韓容雪來說……無疑是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程度。
顧若翾先將結果,告知了護國公。護國公看了內容,當即便將桌面上的茶盞,全都掃落在地。
「趙家……趙鈺庭……他混帳。那個小兔崽子,他怎能如此的冷血無情。他與雪兒從小便認識,從小便定下了婚約,我以為他是喜歡雪兒的。原來這些年,全都是我們一廂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