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柔的臉色一沉,她恨得暗暗咬牙。她還沒糾正,沈聿臣的聲音帶著嗚咽再次傳來。
「我努力了那麼久,無論是酷夏還是寒冬,我一日不曾放棄過讀書。這幾年家裡有時候窮的揭不開鍋,都是你去酒樓刷盤子,夜晚挑燈刺繡做活,養活我們沈家人。」
「我心裡好難受啊。為了那個位置,我付出了那麼多……不管是讀書的苦,還是你……我都豁出去了。為什麼……我心心念念的狀元之位,與我失之交臂。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是一個笑話?」
秦詩柔幾乎要氣炸了,難道沈聿臣的心裡,還是有那個農婦的?她堂堂一個郡主,卻比不過農婦在他心裡的位置?
不過是沒得到狀元之位罷了,難道他後悔了?後悔和她在一起,後悔對他那個糟糠之妻下手?
嫉恨,憤怒,瘋狂,讓她的面容無比的猙獰可怖。她抬手便給了沈聿臣一個巴掌。
「混帳。」
「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你再哭訴……」一巴掌不夠,她又一連打了三下。
她從未這樣失控,也從沒自己親手打過人。她嬌嫩的雙手,被震得通紅,酸麻。
她揪著沈聿臣的衣袖,端起桌上的酒壺,衝著他的臉龐兜頭潑下。
沈聿臣被這一連串的巴掌,以及那冰冷的酒給刺激醒了。他原本迷惘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明。
他怔愣地看著秦詩柔,「郡……郡主?你怎麼在這裡?」
秦詩柔的手指緊緊地掐住他的下頜,讓他抬起臉龐:「你剛剛在說什麼屁話?你居然向那個農婦道歉?你是後悔了嗎?後悔與我暗度陳倉,後悔對她下毒?」
沈聿臣低垂眼帘,抿著薄唇沉默不作聲。
他以為攀上秦詩柔,就能讓他的狀元之路走得更通順一些。沒想到汲汲營營這麼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其實他心裡是有些怨秦詩柔,秦丞相的。
他們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聽,真正用得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不是他想像中的能夠手眼通天,什麼事情都能手到擒來,輕易就能獲得。
他如今沒有考中狀元,他需得想法子從秦詩柔的身上,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與好處。
要不然,這段時間他豈不是全都白忙活,白付出感情了?
面對沈聿臣的沉默,秦詩柔極為失態地吼著:「你說話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沒高中狀元嗎?這有什麼?只要有我父親在,你還愁將來不能官運亨通,前途似錦嗎?」
「只要有我秦家給你撐腰,你想要什麼官職,我父親都能給你弄來。沈聿臣……你看著我,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是不是後悔對那農婦下毒了?你是不是後悔與我好了?」
沈聿臣的眼皮顫動,他的下巴被秦詩柔掐得生疼。
聽到官職二字,他這才有了反應。
他的眼眸幽深,緩緩地對視上秦詩柔憤怒的眼睛。
血絲一點點地漫上眼眶,他極為痛苦崩潰:「郡主,我……我並不是後悔,我就是覺得……我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我辛苦努力那麼多年,到頭來狀元之位與我失之交臂,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本事考中狀元,是我配不上郡主。」
「我以為我高中狀元後,就能光明正大以狀元郎的身份求娶你,也不算辱沒了你的身份。如今,我什麼都不是……我還如何有資格娶你?我都沒臉見你……郡主,你說,是不是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是個錯誤。」
他臉上表露的全是愧疚與痛苦。
秦詩柔頓時恍然:「阿郎,所以你是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沈聿臣緩緩頷首,他眼底涌動著深情脈脈,他緩緩屈膝跪在地上。
「郡主……是我辜負了你的期待與深情,是我配不上你。我們……我們要不然就此別過吧。這京城多的是才華橫溢相貌出眾的男子,憑著郡主你的身份,什麼樣的郎君找不到?」
「我配不上郡主,我實在沒有臉面對你。」
秦詩柔的眼睛微微泛紅,她再也忍不住撲入了沈聿臣的懷抱。
「阿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外貌以及什麼才華……我不在乎那些……」
沈聿臣滿臉都是愧疚與自責:「可我在乎……我不想讓人覺得,郡主你喜歡的心上人,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廢物。」
秦詩柔的一顆心,徹底的軟了下來。
她緊緊地抱著沈聿臣,而後仰頭吻上沈聿臣的唇:「阿郎,你別這樣妄自菲薄。在我心裡,沒有任何人比你更加優秀。阿郎,我只喜歡你,旁人再優秀再好,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從見你第一面,我就對你情根深種了。你不會明白,當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像迷失在了你那雙迷人魅惑的眼眸里,再也無法走出來。」
沈聿臣想要推開秦詩柔,秦詩柔緊緊地摟著他,拼命地親吻他的唇,喘著氣低聲呢喃喊著阿郎,夫君。
「阿郎,我真的等不及了……今晚就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
「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回沈府處理掉那個農婦。我們快些成親吧,我想與你時時刻刻在一起,我想給你生兒育女,與你白頭偕老。阿郎,好……好嗎?」
「你想要什麼……我一定會捧來給你的。這一次,是我與父親失誤了,我們都以為太子對你頗為看重,所以父親就等著太子欽點你為狀元。可太子突然變卦,父親也是被打個措手不及。早知道太子不會欽點你為狀元,我就該讓父親將最可能成為狀元的那幾個人,給弄死處理掉……」
隨著秦詩柔最後那番話的落下,沈聿臣掙扎的動作漸漸地停止。
「阿郎,明日就將那個農婦處理掉,好嗎?」
「好……郡主,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還能有封侯拜相的機會嗎?」
「有,肯定有。阿郎你信我好不好?我一定會讓父親,將你扶持到高位的。父親很得陛下倚重,宸王也特別的尊重父親……阿郎這都是我們的助力。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越爬越高的。」
「柔兒……」
他深情款款地凝著秦詩柔,由被動轉化為主動,他褪掉秦詩柔薄如蟬翼的紗衣,抱著她跌入那床幔垂落的床榻之上。
秦詩柔低聲呻吟著,她痴迷無比地凝著沈聿臣的俊顏:「阿郎,我聽伯母說,你與那農婦成親三年都沒和她圓房,這是真的嗎?」
沈聿臣的動作微微一滯,他深呼吸一口氣,遮掩住眼底藏得極深的情緒,他緩緩地頷首:「是……我與她並沒有圓房。」
「我對她從沒有男女之情……我只是可憐她是個孤女無處可去,這才想要給她一個家,給她一個容身之所。直到遇到郡主,我才明白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郡主……我也等不及想娶你為妻了。今天,我就將完完整整的自己,全都交給你……」
他說罷,緩緩地低頭親吻住秦詩柔的唇。
兩個人呼吸交纏,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炙熱滾燙起來,很快室內便響起了曖昧激情澎湃的聲音。
隔壁廂房內,顧冕之有些尷尬地低聲輕咳幾聲,將敞開的窗欞緩緩的合攏上。
那些曖昧令人臉紅的聲音,當即盡數被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