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也會成為狀元郎的母親……徹底揚眉吐氣,光耀門楣了。我們沈家一飛沖天,躋身於京都世家中,從此子孫後代都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用一人命,換來這潑天的富貴前途……阿臣,這可是我們沈家百年修來的造化福氣,我們可得好好地接住才是。」
周氏捂著嘴角,笑意怎麼壓都壓不住。
若不是小廚房距離那邊的主屋太近,她真想在此刻放肆痛快大笑。
她要讓滄州,和縣元村,乃至全京都的人都好好看看,她周氏,憑藉一介民婦之身,是如何培養出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的天之驕子!
……
顧若翾摳出湯藥後,緩和了半晌。
她從地上爬起來,在衣櫃處翻找出了筆墨紙硯,開始給皇兄寫信。
她要想法子,將信送出去……只要與皇兄取得聯絡,脫離了沈聿臣他們的掌控,她就能逆轉局勢,改變他們前世悲慘的結局。
她定然不會讓前世的一切重蹈覆轍。
她要護著太子皇兄順利登基為帝,她更要守護母后,以及外祖父一家。
她要讓沈聿臣,沈家人血債血償挫骨揚灰。
不止是沈家人,還有秦詩柔,秦家人……
他們一個個全都跑不掉!
寫完書信,她將信紙封住,藏在了自己的袖籠內。
她必須要儘快想法子,將這封信傳遞到皇兄的手裡。
她看了眼窗外漸漸昏暗的天色,咬牙撐著虛弱的身體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她避著奴僕眼目,在後宅,花園處轉了幾圈,都沒看到她可以託付送信的人。
她心裡沉悶得厲害,坐到了湖泊的涼亭里透氣。
新府邸很大,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假山湖泊……奢華精美,好似半個皇親貴胄府邸的規格。
按理說,沈聿臣才剛剛登科及第,朝廷是不可能會撥給他這麼大的府邸宅院居住的。可誰讓他是秦詩柔看中的未來夫君呢?
秦丞相又是個寵女如命的人,他權柄滔天,隨意撥個庭院給未來女婿居住,又有何難?反正這宅院,以後是他女兒住的,他自然不會吝嗇。
「嫂子,嫂嫂,你怎麼坐在這裡?你身體好些了嗎?」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嬌俏少女,滿臉笑容地朝著顧若翾跑了過來。
顧若翾回神過來,看向眼前的少女。
沈聿臣的妹妹、周氏的女兒——沈雲惜。
這些年她把沈雲惜當做親妹妹般相待……可她又是怎樣對自己的呢?她清楚記得最後那一碗帶毒的湯藥,是她親自灌入她嘴裡的。
她永遠都忘不了,沈雲惜那猙獰帶著瘋狂的面容。
她說,她要做新帝的妃子。秦詩柔是新帝的表妹……只要秦詩柔肯幫她說話,她就能入宮獲取帝寵。
她殺了她,就能討秦詩柔高興,她就能入宮承寵了。
顧若翾斂回思緒……太子皇兄死了,秦詩柔的表哥,她的大皇兄宸王,名正言順地登了皇位。
她到死的那一刻才得知,沈聿臣早就投靠了宸王。
她也才知道,向來平庸碌碌無為的宸王,才是一匹裹著羊皮的惡狼。
宸王韜光養晦,博取她與皇兄的信任,他暗中部署多年,引她入局讓她成了摧毀太子皇兄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可惜直到死,她才看清楚這一切。
顧若翾攥著拳頭……沈家,這一大家子沒一個好人。
是他們踩著她的屍骨,一步步往上爬。
她恨他們入骨,恨不得食其肉糜。
「心裡煩悶,我坐這裡透透氣……」顧若翾強迫自己對沈雲惜勾唇笑了笑。
沈雲惜眸光微轉,她掃了眼寂靜無人的四周,一抹冷光躍然上來。
這賤婦都喝了五天的毒藥了,居然還能有力氣到處亂晃?
距離秦家給的期限,越來越近,若是到時候還毒不死這賤婦,那他哥哥豈不是要與狀元郎的位置,失之交臂?
「嫂嫂,那邊有幾條魚游得正歡,我們去看看好不好?你這幾日病了,都沒能陪我玩,我實在是無聊死了。既然你出來了,無論如何,你都得陪陪我……」沈雲惜挽著顧若翾的胳膊輕輕晃著撒嬌。
顧若翾捏著帕子抵在唇角咳嗽了幾聲:「咳咳,雲惜,我怕過了病氣給你,你自己去玩吧。」
「不嘛,不嘛,我就讓嫂嫂陪我……」沈雲惜說著便拖起顧若翾,走到了湖泊處。
湖水潺潺清澈見底,月光照射在湖水上波光粼粼。岸邊四周綠樹成蔭,風景如畫,美輪美奐。
沈雲惜指著湖中暢遊的金魚,喜笑顏開地扭頭看向顧若翾:「嫂嫂,你看那金魚游得可歡了。像不像我們老家河裡的魚兒?」
顧若翾依言探頭看去,假裝看不見沈雲惜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與戾氣。
沈雲惜骨子裡藏著的惡與狠,與沈聿臣周氏一脈相承。
她不會沒事只單純地拽著她來湖邊看金魚。
她是什麼意圖,顧若翾怎會猜不出呢。
呵,無非和沈聿臣周氏他們存了一樣的心思,想要讓她早點死,為那丞相千金騰位置而已。
她正發愁,該如何向皇兄傳信,誰知這機會就自己送來了。她若是不將計就計,豈不是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沈雲惜眸光閃爍,看著顧若翾毫無防備地湊近湖水看金魚,她心裡不由得嘲弄一笑。
這傻女人,可真是太笨了。
就這樣一個蠢女人,也值得大哥與娘費盡心思,浪費時間?
直接製造一場意外,讓她乾脆利落的暴斃就是。
他們膽子小,不敢直接動手……那就讓她來。
她趁著顧若翾正在看魚,抬起胳膊狠狠地去推顧若翾脊背。
顧若翾時刻都在防備著沈雲惜,在看到她欲要推自己的那一刻,她假裝體力不支,當即便歪倒在了地上。
「哎……我的頭好暈啊。」
噗通一聲,沈雲惜由於用力太大撲了個空,她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朝著湖裡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