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子離開山莊不久,顧景灝看著蘇蔓溪有些失落和難過。
蘇蔓溪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卻沒有主動去問。
顧景灝聲音苦澀:「溪兒,是不是我做任何事,說什麼,都無法挽留你?」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努力多少會讓蘇蔓溪看到。
顧景灝覺得自己以前是很自負,以為蘇蔓溪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可是他忘了。
蘇蔓溪是一個不會被皇宮的威嚴屈服的人,現在做的退讓只是不想連累蘇家。
如果蘇蔓溪不是蘇家人,而是孑然一身。
他相信蘇蔓溪肯定會冒死抗爭,只為了討回公道。
蘇蔓溪看著顧景灝這樣,於心不忍:「殿下,不如把公事放在正事上,兒女情長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本來有些事我不應該多說,但是我也參與過,只能提醒殿下,現在不只是二皇子有奪位的心思,其他的皇子,殿下若是方便可以警告一下。」
蘇蔓溪還是覺得自己此刻說的太多,因為她知道這樣會讓顧景灝誤會什麼。
若是看著顧景灝被親兄弟算計到死,她心裡定然會感到傷心。
錯就錯在他們的身份差距很大。
門當戶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顧景灝看出來蘇蔓溪還在擔心自己,有些感動,「你的意見,我聽進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若是再繼續嘮叨,會讓溪兒覺得厭煩。
顧景灝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放手,可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抓住。
馬車離得有些遠,顧景灝不捨得坐,見蘇蔓溪現在走路還行,帶著她慢慢走著。
蘇蔓溪心裡明了顧景灝怕再也見不到她,多看一眼是一眼。
然則,她心裡也是捨不得,只能裝作不知道,陪著顧景灝不行回去。
轉眼天氣漸涼,蘇蔓溪想著他們認識的時候還是在春夏,現在已經快要到達冬天。
蘇蔓溪忽然感慨:「殿下,其實我們這樣挺好的,亦師亦友,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最好的知己。」
人品上,顧景灝很好。
做事的能力,除了在感情和皇室糾纏不清,其餘的都很不錯。
蘇蔓溪不敢再想太多的東西,因為現在的一切已經很不容易,又何必強求太多。
顧景灝看著她,丹鳳眼裡的光黯然,「可是,我現在是痛失所愛。」
做朋友會讓他更加痛苦。
但如果這樣能讓溪兒活著,退一步也無妨。
蘇蔓溪看著外邊的風景,想到以後再也看不見,倒不如先說正事。
她說:「殿下,商會畢竟是我創立的,張老闆他們一直都不放心換人,為了讓朝廷和他們安心,我覺得有必要改革。」
這是目前為止,蘇蔓溪所能想到的方法。
如果皇家繼續任人唯親,那麼皇商早晚會出問題。
顧景灝點頭,「好。」
蘇蔓溪繼續說道:「現在選拔人的方式一定要再嚴格,不光是錢的事情,也玩看這個人有沒有資格,更重要的是品性。」
如果這個人一開始風評不錯,最後原形畢露肯定是不行的。
顧景灝畢竟有些了解蘇蔓溪,「意思是考驗一段時間,再讓他加入?」
蘇蔓溪點頭,「這樣對狡猾的商人和皇親國戚有用,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中飽私囊。」
到時候還得張老闆他們背鍋,仍然會連累到蘇家。
蘇蔓溪的話點醒了顧景灝,「好,那麼以後想進商會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和背景,都要經歷一定的考核。」
蘇蔓溪欣賞地看了他一眼,「是這樣沒錯,同時皇家供給也要有個適度,太多太少都不好。」
通貨膨脹的後果,就是讓值錢的東西變得不值錢。
顧景灝深以為然,「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他心裡對蘇蔓溪的欣賞和愛慕只多不少,沒想到這些事情之後,蘇蔓溪還願意給他出謀劃策。
這一段路很漫長,但是他們都捨不得走太快。
蘇蔓溪和顧景灝心裡都知道,過了今天,他們都會越走越遠,再也回不到以前。
到了蘇家的門口,蘇蔓溪主動擁抱了顧景灝,「希望殿下能夠找到一生所愛,好好善待她,希望這樣的人早點出現。」
既然他們沒有辦法在一起,不如早點放手。
顧景灝確實值得更好的人。
「除了你之外,我以後再也不會愛誰。」
顧景灝說的很認真。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蘇蔓溪這樣有膽有識的女子,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世界。
讓他知道還有她這樣的人值得去愛。
蘇蔓溪畢竟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她笑:「殿下還是太年輕了,現在說這話太早。」
顧景灝不舍地鬆開手,「你不相信?」
是啊,他沒有能力保護好溪兒,自然會被懷疑。
蘇蔓溪搖了頭,「人這輩子總會愛上幾個人,殿下不一定非我莫屬,我相信殿下是個很好的人,只是我們生不逢時。」
就算她出身在世家貴族,也不一定會和顧景灝在一起。
蘇蔓溪覺得顧景灝不一定會忘了自己,但這份才剛開始的愛,一定會消失。
顧景灝看著蘇蔓溪的背影沉默不說話,雙手握緊成拳頭。
他頭一次想爭權奪位,早點登基才能護住所愛的人。
才能光明正大做他的妻子。
顧景灝等到蘇家大門關上,才捨不得離開。
一鳴趕了過來,沒有看到鶯兒心裡也是很失望,「殿下,祝小將軍已經被請到了太子府。」
顧景灝神色冷靜:「跟我回去。」
他必須要把一些事給辦了。
一鳴問道:「那您的五舅……」
祝家人現在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知道他們已經對顧景灝不滿。
顧景灝說道:「隨他們去。」
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看祝家人,只知道會變成這樣,都是祝老五從中作梗。
太子府。
沒休息多久的祝康銘心情很不好,只覺得顧景灝是個周扒皮。
顧景灝到了府上,讓祝康銘去了書房,自己給梅成龍寫著紙條。
祝康銘罵罵咧咧:「殿下,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顧景灝讓人把字條送出去,道:「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