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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師兄，老孫當年自不飛峰得了這多寶貝，可是有什麼說法？」
聽孫悟空暗自傳音來問。
剛剛收了六件靈寶的玄都大法師，也沒藏著掖著，很是明白的道，「自然有說法！你道這些寶貝，是何來？本是當年洪荒三族族人，強搶洪荒萬族生靈之寶。」
「真算起來，洪荒萬族之劫，其因果倒也算不到你孫悟空頭上。不過，那洪荒三族的因果，可就難說了。」
「若不是你孫悟空有先天至寶時刻鎮壓自身……」
「怕早不知生死了。」
這般說著，玄都大法師忽的頓了頓，話鋒一轉又道，「你道，先前你為何中了佛門的算計？被那唐僧一道戒律之法，念得至寶都難制衡一二？無外乎是，你這猴子得寶太多，氣運有了些許波折……」
「如此之下再遇旁事，氣運自然難抵算計。」
「也算是你聰明一朝，讓那佛門失了此中算計……倒也不能說如此，也許是你一身氣運功果，並未徹底衰落之因。」
玄都大法師不說便罷。
一說，將此間的某些因果、氣運、算計等等，幾乎和孫悟空說道了個明明白白。
惹得孫悟空都是額冒細汗。
玄都大法師不說，孫悟空那裡又知道，原來不飛峰得寶之後，竟然還有這般多的算計，自家不知道的事情。
看來，六件靈寶真的沒白送。
而且聽玄都大法師說起，他送出了靈寶後，此中的一些因果，大法師也擔下了。
這真不能說是壞事了。
怪不得，剛剛靈光一閃，隱隱覺得會是大好事了。
「多謝玄都師兄指點！」
「也算不得什麼指點。說起來，你孫悟空何嘗不是我道門中人。既然老師傳你人教玉書，你為我道門中人，也是應有此意。」
「敢問師兄，那老孫剩下的那些寶貝，該如何？」
聽孫悟空再問，玄都大法師這次倒沒明說，而是道：「孫師弟，你覺得是靈寶重要，還是氣運重要？」
「氣運？」
「對也不對！雖說，氣運不足，連命都可能不是自家的。可若無靈寶護道，何來氣運不墜？若是氣運大廣，什麼靈寶也能送來手中！可若憑氣運得寶，待氣運不足，又何來命享諸寶？」
這是什麼說辭？！
好的壞的，都被你一番話給說盡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不過孫悟空稍稍一想，還真不是白說。
玄都大法師此意，怕是想說有些東西，沒有好壞之別，看的是中庸之道。
都要，都不過，才好！
「可懂了？」
「懂倒是懂了，只是師兄，老孫如今手裡的寶貝還不少，是不是還是多了些？」
「哈哈哈……多什麼？你既送為兄幾件靈寶，為兄還能讓你擔負太多？且放心吧，此中的諸般因果，為兄且幫你擔了！日後，你自不必再煩此間因果！」
好麼！這寶貝，真的是送對了！絕對賺了！
上萬件靈寶的因果，如今六件靈寶就換了，這不是賺大發了是什麼。
孫悟空送寶的時候可是沒想過這等結果。
現在想想，都想笑！
「罷了罷了。既然你這猴子都得了便宜，我這當師父的，也不能白了徒弟。日後，若是這呆子有心，你將我人教玉書，傳他也就是了。到時候，能學多少能成多少，看他命了。」
「小金角，留下葫蘆給孫師弟，我們且回吧。」
「小老爺，咱們這就要走？」
眼見玄都大法師足下生雲，金角童子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又道：「孫師兄，可要記住了，此靈紈丹雖是神效非凡，卻最是不能斷吃，半個時辰就要吃下一丸，何時吃過三日，才好。」
如此說著。
金角童子將手中的丹葫蘆扔給孫悟空，踏上祥雲隨著玄都大法師飛快的消失在天際之上。
見二人遠去，晃著手中的丹葫蘆，孫悟空禁不住道，「果然，做徒弟的……還是有好師傅的好！」
豬八戒這才受傷多久，玄都大法師竟然親自來送丹了。
當年菩提祖師若是如此，他孫悟空又如何會和其分道揚鑣，再無師徒情誼。
如此想著。
孫悟空忽的聽到半空之下，隱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呼喚聲。
「悟空！八戒！悟淨……你們都去哪裡了……」
不是唐僧再喊人，又是那個！
怪不得，玄都大法師走的這麼急，原來是知曉唐僧醒轉了。
「老沙，走吧。咱們也該下去了。」
「就是不知，這呆子何時才能醒來。」
……
天庭，吉蓮殿。
此刻正在吉蓮殿外，看著一池子盛開的蓮花，怔怔出神的玉帝，忽的也不知感知到了什麼。
猛的心神一動。
一道神念無形間洞破虛無，忽的躍升至氣運長河之上。
無視了長河上下億萬仙神氣運，無視了幾尊如山如川的大教氣運顯化，定定的盯在了一處不大卻有些高聳的氣運神山之上。
只見那山，神似兩頭粗中間細的一根石棒。
而此時，本有些微搖搖欲墜的此石山，竟然出奇的安穩無聲……
「果然！還真是巧呢。」
玉帝的心念看著此氣運之山，還想多看幾眼，忽的又感覺到了什麼，猛的一消一散，徹底消失在了氣運長河之中。
很快，又有佛光顯化，隱隱有一光頭模樣的佛陀，出現在此氣運之山左右。
也是多看了幾眼，感知到了什麼，忽的消失。
稍後，片刻間。
圍繞著此氣運之山，都不知來過幾位仙佛、散人……
而等玉帝心念迴轉。
稍稍沉吟之後，晃手從某處虛空一摸，將一件類似燈盞的物什，給輕巧的取在了手中。
打量著此寶，半餉之後玉帝才道，「太白金星，你說這件寶貝，朕該不該這時候送還給那猴子？」
玉帝手中的寶貝自然不是別的，正是當年孫悟空借給楊戩的諸星斗盞！
只是，他一直沒想過要還。
還等孫悟空上門來求呢。
可現在，卻只是見了見氣運長河中，孫悟空氣運顯化之象，就生了一些其他心思。
「陛下，可是想？」
「想什麼！那猴子，有足夠的氣運功果在身，再算計他又能如何。天道不認，萬生不從，無之奈何！」
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玉帝可比一些仙神懂的更多。
有時候，你覺得人定勝天！
甚至是你真的勝了。
可你又如何知曉，其實是你的氣運到了，或者是天註定你本該如此……
想翻天，想逆天？
你也要看看，有沒有逆了幾位聖人的本事，甚至最後還要過道祖那一關！
道祖已合天道，身為世間眾生，若無降服道祖的本事，你又如何能逆了天？不是玩笑麼！
「太白，你說朕該如何。」
玉帝又問，太白金星其實根本不用開口，也心知肚明。
玉帝根本不是在問自家，而是在問他自己。
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
既想算計孫悟空的因果，想要日後成道之時或者什麼時候，讓孫悟空還他一個因果。又覺得，氣運所鐘的孫悟空，若是不情不願，如此因果還來，怕是更會壞事。
如此衡量之間，玉帝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其實，太白金星所不知的是，玉帝去見了孫悟空的氣運之山，從中感覺到了更為濃重的道門氣息。
換而言之。
日後孫悟空也是有更多靠山之人了，不僅僅是截教，怕還要添上一個人教！
這樣孫悟空，你在想算計他……
「陛下，不如等等再說？」
「也好！還不急於一時半刻，還早還早的很。待他取經過後，再尋機會也不遲。只是不知，那時候的猴子，到底是入了佛門、妖族還是其他。到那時……」
更不好說了！
白澤、計蒙見孫悟空的事情，堪稱大搖大擺，又如何能瞞得過玉帝的法眼去。
雖說兩相見面後，模糊了天機痕跡，玉帝也不從得知這兩位上古妖聖，到底為何見孫悟空，又說到了一些什麼。
可從某些因果來看，玉帝還是能推斷出一些什麼的。
先有巫族，後有妖族，還有截教、人教與佛門！這猴子，一身的因果，實在是叫人知道了，都覺得頭疼。
偏生，他還極有可能，是此次涅槃量劫的主角之一。
不算計他，又能算計誰去。
總不能，去算計佛門的某些佛陀，或者如鎮元大仙這等曠世仙流吧。
「太白，你且下界去，瞧一瞧我那甥孫，也去見見二郎。問一問他，可要心思在此量劫爭一爭氣運。若是有心，我且助一助他。」
「想來，憑我大天尊的果位，護他一路的能為，還是不差的。」
這話是怎麼說？！
太白金星身為玉帝的近臣，最近可沒少去見其他幾位天帝，那裡不曉，這位玉帝陛下的算計。
九成九是想在此量劫之中，嘗試證道了。
可如今，為何又說，要助一助楊戩？是隨意的說辭，還是心思有變，或者兩者都不是，只是想留醫後手？
太白金星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問，只能應承旨意，很快下了天宮。
……
火雲洞，神農殿。
比起其他人族先賢所居住的宮府、神殿，神農殿很顯「落魄」之樣。
尤其其左右，更是各種仙園、靈田遍布。
這一日。
正如凡俗農家模樣的神農氏，腳踩草鞋手持木鎬，在一處靈田之中好似隨意的翻動著三色靈土，忽有一道靈光在田埂上顯化。
「褚生，可是有事？」
見到靈光中走出來布帶綸巾的中年人，神農氏頭也不抬，繼續翻動著靈土。
甚至連捏算一下，都沒想過。
「陛下，我人族氣運隱有波動。先前，褚曾去氣運長河見過，應是人教眾人出手，助了那孫悟空一助，穩住了那猴子的氣運之山。如此，我人道可要……」
人教中的人字，自然不是白來的。
說是孫悟空得了道門氣運相助，可隱隱的，何嘗不是牽扯了人族氣運。
只是玉帝都沒在意過。
可輪值的褚生，卻從未放鬆絲毫。
見到人道氣運有變化，近乎是立刻來見神農氏了。
自人族徹底鼎立於天地後，三皇五帝一直「閒居」於火雲洞中，各自修行各自為人族上下謀心謀利。
只是時間一久，三皇也好五帝也罷，終究有閉關之時。
久而久之，自然幾位人族先賢，也有了輪值一說。如今一會元，正是地皇神農氏輪值之時。
掌管人族上下各般！
「可有大影響？」
「暫時還未曾有！只是那猴子，不是個安生的。一身因果，近乎涉及三教、巫妖、仙神……如今再加上我人族，這日後怕是。」
人族先賢輕易不出火雲洞不假，可不意味著不在乎人道氣運。
似孫悟空這般，一身因果太重者，還糾纏了不菲的人道氣運，換做其他大妖，怕不是人族早有準聖、大羅出手了。
先殺了再說！
人族和妖族，可從來都不對付的。
一個妖族，還敢沾染人道氣運，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褚，你想如何？」
「我也不知。」褚生搖頭，他雖然也近乎不出火雲洞，可世間事又有多少能瞞得過他的人道之眼去，「那孫悟空，近些年月算是得了天地氣運所鍾，連佛門也奈何不得他。」
「若是對他出手，怕是事難成！」
聽到褚生此言，神農氏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木鎬，立在三色靈田之中，沉吟起來，「此事且不急。那孫悟空，也從未傷過我人族後輩，更未壞過我人道氣運，且隨他去吧。」
「待得日後，若是其被人道所棄，再說其他也不急。」
身為人道至聖。
神農氏近一個元會坐鎮於火雲洞中，坐觀風捲雲舒天地變幻，那裡不知孫悟空是誰，又涉及了什麼因果。
不過是，和人道無關而已。
畢竟上一個量劫，正是封神量劫，也是仙凡量劫。
人族既然承過了封神量劫，此涅槃量劫也合該和人族、人道無干。
孫悟空又隱隱是這一量劫的主角之一，若無大是大非，神農氏自然不會讓人族干涉其因果。
而且真的說起來。
孫悟空和人族，和大禹還是有些緣法的。
不然那定海針神鐵，又如何能入得他手，哪怕是被佛門連同四海算計，可最終還是要得人道認可才成。
不然那等寶貝，白給孫悟空，他也用不起。
人道功德之寶，自有人道緣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