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秦國王都臨淄,毀;東海捲起巨浪
(標題齊國王都,改不了了)
以國為物,用弩射之。
「霸氣!」
堂前燕發自肺腑的讚嘆。
與中荒那個人人為奴為豕的時代不同,在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後。
人類不再膽小謹慎,也不用低頭乞憐。
而這期間,不乏出現了許許多多,敢去撼動天地的君主。
獵國台上,封頂塌落後的煙塵散去。
巨大的秦霸弩,赫然立在三人的身前。
霸弩通體泛著墨黑色,似若金屬製成,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股刻骨的寒意。
弩弓長二十丈、弩臂長十五丈。
雖然不似天子劍那般巨大,但卻有勢壓山河的感覺。
長長弩弦有成人手臂粗細,七彩透明。
與軍隊普通弓弩所用的牛筋、鹿筋不同,不知為何物製成。
雖然緊繃未射,但卻有萬鈞之力蓄勢待發,仿佛只要輕輕觸動,便能摧山斷河。
不過奇怪的是。
秦霸弩上並沒有存放一根箭矢。
「這就是可一箭滅一國的秦霸弩嗎?」
金蟬朝前走去,將手撫摸在弩身之上,感受著上面那股君臨天下的霸氣。
其實對於能不能一個人拉動弩弦,射出那讓六國震驚的一箭。
說實話金蟬心裡也沒底。
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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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金蟬的手剛握在那根七彩透明的弩弦上時。
忽然間。
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雙目開始眩暈,渾身的肌肉變的鬆軟無力,骨頭仿佛輕輕一碰就能折斷,甚至連腰都挺不直了。
「金哥!」
「大哥哥!」
一旁的堂前燕和小洛陽連忙大喊道,慌張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般。
呼~呼~呼.
「我沒事,你們不要過來。」
只見金蟬喘著粗氣,右手撐著膝蓋,左手艱難的抬起,讓兩人不要接近他。
「大哥哥,你的頭髮,還有臉。」
小洛陽捂著嘴,雙目微微有些泛紅。
「頭髮?臉?」
金蟬微微挺直酸軟的疲憊的身體,左手將腦後的頭髮撥到身前,右手則是朝著臉頰摸去。
「這是怎麼回事?」
粗糙的皮膚好似砂紙一般,輕輕觸碰,便能感覺到那上面歲月堆積而成的顆粒感。
而黑白相間的頭髮,既無光澤也不柔順,甚至輕輕一抓,就能扯下好幾縷。
此時的金蟬如山頂上一棵孤立的枯松,日漸垂暮衰老。
不過好在只是短短的一個呼吸後。
金蟬便又變回了原樣。
「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秦霸弩,金蟬明白了,所謂力竭身死,指的是被吞噬生命壽元。
不同於魚腹需要血肉內臟,鷓鴣天需要一族血脈的命格、陰德。
這秦霸弩若要拉動弓弦,則是需要人的壽命為代價。
「先下去吧。」
咸陽城的百姓還沒有遣散完,還是不繼續嘗試拉弦的時候。
離開了獵國台。
小洛陽去了攬書樓想趁還有時間多看看書,而火老也因為身份特殊,金蟬並沒有讓黑冰台勸其離開。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午時還不到,咸陽城內便人去樓空。
除了稀稀散散的黑冰台外,就連狗都看不到一條。
「開始吧。」
再次登上獵國台,金蟬站在秦霸弩前矚目凝望。
「大哥哥,加油!」
小洛陽本想開口勸金蟬量力而行,但話說才到了嘴邊就被她咽了回去。
金蟬的另一具身體可是秦國的王啊。
王者一路向前,山不可擋、水不可阻。
哪有行還未動,便先選其後路的做法。
長出一口氣後,金蟬脫掉上衣,然後雙手一把握住弩弦。
霎時間。
弓弦拉動了一毫。
但金蟬全身的肌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那原本光滑緊緻的肌膚,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
皺紋如溝壑般迅速地爬滿了整個臉龐。
曾經明亮的雙眼,眼珠逐漸變得渾濁,眼周的皮膚鬆弛下垂,眼眶凹陷無肉,仿佛兩個幽深的黑洞。
頭髮也從一片烏黑變的黑白並立,然後銀白如月,宛如稀疏的羽毛出現了斑禿。
挺立的腰杆也被壓的彎了下來。
不過很快。
身體便又恢復年輕。
而長生不滅似乎在和秦霸弩抗衡。
金蟬一半的身體蒼老枯瘦,一半的身體又氣血旺盛。
就這樣,半天的時間便過去了。
隨著弓弦拉動了十毫,一根飄忽不定好像海市蜃樓般的透明箭矢,出現在了秦霸弩上。
金蟬知道此時若是放手,這一箭便可以射出,只是威力有多少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繼續拉弦。
但拉動的幅度越大,金蟬蒼老的速度就越快。
十天後。
弓弦已經拉開了一米。
但此時的金蟬,雖然依舊在拉弦,不過身體已經衰老成了一具半肉半骨的模樣。
就和在棺材裡埋入土地數年的屍體一樣。
而一旁的小洛陽,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任憑血水順著下巴滴落在衣服上。
努力睜大自己那滿是血絲的雙眼,望向金蟬的目光毫不退避。
這一刻,小洛陽強忍著淚意,壓制著想要上前阻止金蟬的衝動。
她很清楚,大秦橫掃六國、一統中原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自己絕不能成為金蟬和嬴樓路上的絆腳石。
「大哥哥,加油!」
第二十天。
弓弦已經拉開了兩米有半。
但金蟬卻不知為何,在今日清晨第一縷太陽剛照下來時,就已經重新變成了二十歲的模樣。
身體也不再有任何變化,手也不再繼續拉弦。
只是那雙眼睛卻似黑色的深淵,讓人捉摸不透但又能看到萬年滄桑。
「堂先生,大哥哥這是怎麼了?」
雖然身體不再衰老,但如此平靜的金蟬,天生的直覺卻讓小洛陽感到更加不安。
「遊歷大千世界之外,跨越生死兩岸彼端,金哥從一開始的肉體衰老,如今已經到了精神長生,但能不能跨越這一道坎,或許會比一統中原還要難。」
堂前燕看著金蟬的樣子,他這時才明白,霸弩最可怕的地方,根本不是吞噬壽命。
而是給予對方體驗無盡的長生。
「長生啊,十年略感新奇、五十年嘆世事無常不由人為、一百年目送親友凋零,見證新人出現,這時,或許還依舊覺得長生挺好。」
「但四百年看淡生老病死、人間淒涼,七百年便不再介意新人來,舊人故,一千年」
堂前燕低目垂眉,夕陽灑在他的臉上,落寞樣子的如黃昏下的一口廢鍾。
一千年的長生,讓一切都歸於平淡,模糊的記憶時而出現在腦海里回味。
嘻嘻哈哈,只是讓自己知道還活著,而不是一具只會呼吸的屍體。
若沒有復仇九方天宮、還中原人類永世太平,這兩個信念平支撐著堂前燕,恐怕他早已不知葬在了哪裡。
「堂先生,大哥哥會沒事嗎?」
「應該會吧!」
另一邊。
此時的金蟬已經閉上雙眼,身雖在阿房宮獵國台上,但神早已不在秦國,甚至不在中原。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九千歲輪轉,不過剎那爾。
從第十日清晨到日落。
這短短的一天裡,金蟬化自為男女老少,蠅果蛇蟲,或虎豹豺狼,家畜種種。
雖只是一天的晝夜更替,但萬千次輪迴,經歷了不同的過程與結果。
這些記憶沒有消散,全數一一湧入腦海,讓金蟬以自我之身,進入最後一次的涅槃。
這一次,金蟬什麼都沒做,只是用雙腳度量大地。
時不時的看向壓在人類頭上的九方天宮。
先從秦國出發、先是南下趙國、唐國,在朝北步入韓國、齊國,最後進入魏國、楚國。
中原走了一遭後,便是遊歷四海八荒。
天之涯、海之角。
太陽升起的海岸,月亮落下的山脈。
在走完所有的地方後,只見金蟬縱身一躍,獨自一人朝著九方天宮飛了過去。
阿房宮、獵國台。
忽然。
只見金蟬睜開雙眸。
萬千次的輪迴瞬間化為黑色齏粉,從金蟬的身體剝離,融入到了透明的箭矢里。
向後跨出一步便拉滿弩弦。
「齊國,王都,臨淄!」
金蟬雙目眯成一條線,跟隨著霸弩調整著方向。
只不過在鬆手的一剎那,金蟬將霸弩微微抬高了半寸。
烏黑的箭矢,從獵國台上瞬間消失,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須臾之間,便從咸陽的上空飛過,一路向東,飛到了函谷關北面三百里外。
這一箭只是掠過,便掀翻了咸陽城挨家挨戶的屋頂。
讓磚牆崩裂,地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途經之地,江河逆流,天翻地覆。
就連關外北面的一座綿延參差山脈,也被橫掃而過,削成了同樣的高度。
箭矢飛入了齊國境內。
僅僅一剎那之後。
巍峨宏偉不亞於咸陽城的齊王都臨淄,頃刻之間地陷坍塌。
田建所住的梧宮變為了一片廢墟。
而這只是秦霸弩貼著地面擦過時所造成的破壞。
毀掉臨淄後。
黑色的箭矢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朝著四海之一的東海方向飛去。
沿途所經之處,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將齊土分成了兩半,一直延伸到了海岸線。
箭矢在飛入東海不知多少里後。
隨著一道白光率先閃過,然後響起一聲撼天動地的轟鳴。
恐怖力量撕開了海平面,掀起了千丈巨浪。
四周零零散散的小島,瞬間沉入了海底。
一圈海水上則燃起了久久不息的火焰。
「金哥,這就結束了?」
阿房宮、獵國台上。
堂前燕和小洛陽兩人互望了一眼。
從金蟬拉弦射箭到臨淄被毀,這一過程其實只過去了區區的兩三個呼吸而已。
「應該是吧!」
金蟬輕吐一口濁氣,剛才出手的一瞬間,他故意將秦霸弩的角度抬高了一點點。
倒不是因為心軟。
只是這一箭若是射入臨淄的地下,恐怕大半個齊國都會引起地震,臨淄更是會不復存在。
百姓無辜遭殃,國土淪陷。
伐齊也就失去了目的。
一統中原,天下歸秦,要的是萬民歸屬、疆域歸屬。
而是不一味的毀滅,讓六國變為荒無人煙的廢土。
咔嚓!
毫無徵兆。
秦霸弩的弦突然崩斷,破碎在了原地,成為一簇簇光粒,飄散在空中。
烏黑的弩身,像是在烈焰上炙烤了三天三夜一樣,通體內白外紅。
緊接著,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掉身上的重鐵,開始逐漸變小。
直到縮小到可以放在掌心上時,才停了下來。
「這」
看著眼前這個小巧精緻,黑鐵染著紅紋的「小」秦霸弩。
不單是金蟬,就連堂前燕都愣住了。
誰都沒想到,在全力一擊後,秦霸弩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地上將其撿起,金蟬還能感受到上面那炙熱的滾燙。
「小丫頭,你去通知蘇棄疾,用最快的速度將獵國台重新封頂,然後在杜邑散播霸弩之威。」
雖然還不清楚,秦霸弩是只能用這一次,還是日後可以恢復,但目前首要的事情,便是封鎖秦霸弩斷弦縮小這事,然後再將秦國動用中原絕兵的消息散播天下。
畢竟臨淄被毀,東海炸出千丈巨浪絕非小事。
藏是肯定藏不住了,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而金蟬就是要讓天下都知道,秦國有絕對的實力,可以滅了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萬里之外的一國王都。
「明白。」
小洛陽心領神會,說完便順著樓梯爬下去找蘇去疾了。
而此時。
在前往臨淄的路上。
因為趙歸真的金遁流光無法使用,他和齊王田建只好讓行屍抬著轎子,慢慢悠悠的朝回走。
這一路上。
雖然糧荒的雛形已經在民間開始顯現,但田建卻不以為意,甚至還掠走了幾個男童,供自己享用。
「國師,你真沒用啊!寡人之所以讓你當我大齊的國師,便是為了給本王排憂解難,或者提供喜悅快樂、長生之法。」
「現在倒好,滅秦還得寡人親自動手。」
田建坐在轎子上,用手撫摸著中指上的「鷓鴣天」。
在他的眼裡,只要有這個東西在,這天下歸一,只在於他想或者不想。
「大王,本道術淺,實在愧對於大王的厚愛,想必那幫秦狗再過幾個月也差不多要死絕了吧,到時只要等著瘟疫散去,大齊踏平秦國,本道自會助大王長生。」
因為擔心被鷓鴣天的瘟疫感染,趙歸真留下了一具行屍在函谷關後,便與田建一起回到了齊國。
「不對,國師你看,這前方還是我大齊的臨淄嗎?」
穿過最後一個山口,田建看著遠處灰濛濛滿是塵土飛揚的廢墟,不禁疑惑了起來。
這地方,好像有點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