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容聆深呼吸,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為了一時意氣。
既然忍和不忍都是同樣的結果,為什麼不讓自己痛快點呢?
她收起手機,準備回房,卻看到沈西渡正站在樓梯口面色複雜地看著她。
容聆駐足,冷冷對視,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
要說一點也不擔心他報復那是假的,他如果真要強硬的帶走只只,她根本毫無辦法。
她挺著背脊,佯裝鎮定,當手落在門把上時,沈西渡終於走了過來,一把拽住她將她拉到了隔壁房間。
「放手。」
容聆甩開他,先發制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是為安南月討公道麼?說吧,這次又要拿什麼來威脅我?」
沈西渡垂眸,容聆不甘示弱地瞪視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不露怯。
他沙啞開口,「你為什麼這麼恨南月?就因為我冷淡你,然後把嘉辰給她養育?」
經過這麼多事,容聆已經不指望能夠和他的腦迴路同頻,她語帶嘲諷,「你冷淡我也好,不喜歡也罷,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
「我是恨她,但我更恨你,難道我不該恨嗎?只只是我的底線,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沈西渡聽她說不在乎了,心裡一刺,但他強制地選擇忽略。
「那件事警察都沒有證據,你憑什麼就認定是安南月?容聆,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這麼做等於毀了南月的職業生涯,你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容聆有時候覺得,沈夫人幹嘛要棒打鴛鴦呢?
讓他們鎖死,不要出來害她不好嗎?
現在不僅是她成了阻擋他們的絆腳石,連嘉辰和只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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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過這麼多事,沈西渡對安南月還是百分百的信任,可不就是真愛嗎?
容聆已經放棄說服他,「你不如回去教育一下安南月讓她不要抄襲,踏踏實實做人做事不好嗎?非得走捷徑?她如果不抄襲,我可是實實在在打錢給她讓她設計的,是她自斷前程,與我何干?」
沈西渡墨眸緊緊鎖著她,沉默片刻後,嗓音微啞,「這件事是她不對,但是你也做得太絕。」
「她既然做了就該承擔後果。」
容聆絲毫不退步,抬腿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卻被沈西渡扣住手腕。
他的聲音涼而薄,已經不復剛才有點求和的意味,「你母親和梅拉夫人是故交,讓她面前澄清一下,這件事是誤會。」
容聆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我,這種沒骨氣的事我能做?」
她挑著眉推開他的手,開門走了出去。
容聆以為後續會面對沈西渡一系列的打擊,可等了兩天還是很安靜,她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沒有打擊報復她還真有點不習慣了。
但轉念一想,這僅僅說明沈西渡還沒有到喪盡天良那個地步。
-
如履薄冰地過了兩天,容聆接到薄硯的電話。
「告訴你個好消息。」
容聆挺意外,自從得知嘉辰是自己兒子後,「好消息」三個字是比奢侈品還珍貴的存在。
「什麼好消息?」
薄硯,「安南月她最近挺慘的,因為設計抄襲,被人告了,要她支付高價違約金,聽說對方來頭挺大,不肯輕易妥協。加上之前欠的賭債,現在被高利貸追上門。」
容聆「哦」了一聲。
薄硯聽她反應平平,「這消息不夠好?」
「如果沒有沈西渡和宋祁幫忙,應該是個好消息。」
但是沈西渡不會眼睜睜看著。
所以稱不上絕對的好消息。
薄硯卻告訴她,「你以為宋祁那邊還能幫她?有了上次,藍嫣早就出手干預了。至於沈西渡,他去外地出差了。」
這麼巧突然去外地出差?
容聆一時有些愣怔,怪不得他這幾天沒找她麻煩。
「他去外地出什麼差?」
「聽說沈氏分公司出了點事,要他出面。」
這麼巧?容聆驚訝。
但她更驚訝另一件事,「我沒讓你跟著沈西渡,你連這都知道?」
薄硯在手機那端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總之這段時間她會比較慘,你這口氣也可以出了。」
結束通話,薄硯拍了拍邵庭的肩,「邵助理,你這能力不錯啊,不如你乾脆辭職,和我一起接活干私家偵探算了。」
邵庭嚇得立刻倒退一步,「我覺得跟著談總挺好。」
薄硯見自己被嫌棄,哼了一聲,「如果不是我媽最近看我看得緊,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自己狡兔三窟,都抵不過談女士火眼金睛,這私家偵探的活是只能幹一天算一天了。
薄硯背著背包朝邵庭甩甩手,「考試去了。」
見他離開,邵庭轉身走進辦公室,「談總,梁夫人問,她是要錢還是堅持打官司?」
談津墨從文件中抬頭,「安南月還有錢?」
邵庭搖頭。
談津墨低頭簽下名字,「那就要錢。」
邵庭意會,「好。」
他剛要轉身,又被談津墨叫住,「那天去醫院準備給孩子的東西送出去了嗎?」
邵庭想起那天陪著他一起到醫院去看沈只只,走到門口卻見沈西渡在,他們就沒進去,但是禮物已經準備了,也沒送得出去。
「已經寄到錦園。」
「好。」
邵庭見他沒再吩咐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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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渡出差,安南月的事又鬧得沸沸揚揚,沈夫人氣得給沈西渡打電話,抱怨他不聽她的,沒讓安南月出國才會有這一出。
可惜沈西渡因為公司的事也正焦頭爛額,哪有空聽她抱怨?剛聽了個開頭就掐斷了通話。
沈夫人只好讓人把嘉辰接回榮園,又擔心嘉辰無聊,便把沈只只也接過去了。
容聆這次沒攔著,有隻只陪著,嘉辰的病情不至於惡化。
而安南月這邊,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想要聯繫沈西渡卻不敢。
比起被追債,她更怕在沈西渡面前揭開自己所有的偽裝和不堪。
那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可以去找宋祁,宋祁會幫她的。
安南月收拾好行李準備去找宋祁,一開門,就見追債的幾個高利貸站在大門口。
再關門已經來不及了。
安南月慘白著臉步步後退,「你們想做什麼?我說了現在沒錢,有錢我會還的。」
現在高利貸追債的都穿著西裝,人模人樣的,但別看表面有多神氣,骨子裡還是玩著流氓威嚇那一套。
「沒錢?沒錢住這種高檔公寓?這公寓好歹值幾千萬,賣了可以還債了,不然你就賣身。」
安南月搖頭,「這公寓不是我的。大哥,我答應你,我會有錢的,你再給我幾天期限。」
領頭的那個打量了她幾眼,對著另外的弟兄調笑,「不過就這貨色賣身估計也賣不了幾個錢,賣去噶腰子還能多抵一點。」
安南月渾身發抖,又氣又害怕。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恐嚇和侮辱,這一刻她對容聆的恨到了極點。
她看著那幾個高利貸,心生一計,「有個辦法你們可以拿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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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聆今天值班,她看了眼時間,正要去吃飯,卻看到談津墨推著談若麟進來。
談若麟朝自己小舅翻了個白眼。
「容醫生,我已經好了,特地來感謝您。」
容聆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談津墨,容聆朝他點頭示意,又看向若麟,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不客氣。」
談若麟扭扭捏捏,「那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容聆一愣,繼而失笑,「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謝謝你。」
談若麟半轉著身,朝談津墨聳聳肩。
容聆沒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因為此時手機響了起來。
她去拿手機,接通。
下一秒,她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幸好談津墨腿長手長,一下子撈住她。
站定,開口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容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嘉辰和只只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