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和薄硯僅見過一面,還是在車裡。
那時他和今天一樣待著一頂黑色棒球帽,不過那天帶了口罩,以至於她並沒有看清他長相,以致今天看清他的樣子後,有一瞬間的愣怔。
怎麼說呢?
也許帶有世俗的眼光,他長相俊朗,膚白,眉宇間自帶矜傲之氣,穿著雖然看不出牌子,但質地版型看上去並不便宜。
實在不是會做私家偵探這類工作的人。
也許她以貌取人了。
容聆和他約在咖啡館,她推開門的時候薄硯朝她招手。
她微笑落座,「你找我有事?」
「喝什麼?」薄硯反問。
「拿鐵。」
見他起身,容聆又道,「我請吧。」
薄硯朝她陽光一笑,「你付給我兩倍工資,一杯咖啡我還是請得起的。」
容聆也沒有再堅持。
幾分鐘後,薄硯拿著咖啡過來,給她遞了一杯。
他喝了一口,斟酌著開口,容聆見他蹙眉思索,也沒有催她。
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閒情逸緻地坐在咖啡館喝一杯咖啡了,一時看見陽光灑落在杯沿,她看得有點出神。
薄硯睨她側臉,開口問她,「你現在還需要我幫你調查嗎?」
容聆轉過臉,有點詫異,「你工作室不是……」
薄硯聳聳肩,「無所謂,反正只是和朋友的一個窩點,被舉報了我再挪個地方就行。當時我和你說不能查,是我自己這邊的原因。」
看容聆眉間輕褶,他解釋,「我家人知道我做這事很生氣,所以把我抓回去幾天,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容聆更不解了,「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薄硯耳朵一紅,語氣卻輕嘲,「看沈西渡那廝不順眼。」
說完他又覺得心虛,擺擺手道,「總之,你就當我正義感作祟吧,不是還有錢賺嗎?我缺錢。」
容聆看了他兩秒,看到他以為她看出點什麼了,掩飾地咳了一聲,「不信我?」
容聆搖了搖頭,無奈地笑,「我當然希望有人能幫我,但是我怕你被人報復,而且你不是還在讀研二嗎?會占用你太多時間。」
「我會怕他?」薄硯語氣鄙夷,「放心,沈西渡奈何不了我。」
見她不信,薄硯湊近幾分,勾著唇笑,「他如果惹惱我,我就曝光他有私生子,反正別人不知道實情,一旦去查,他這種齷齪事就會曝光,你說他還敢不敢惹我?」
容聆微微蹙眉,「我不希望你貿然曝光,我不想孩子受到傷害,等以後我要回兒子,你再報仇也不遲。」
薄硯立刻正襟危坐,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就算真到那個地步我也只是嚇他,不會真做。」
容聆思考了五分鐘,同意了。
薄硯竟鬆了一口氣。
兩人達成一致,容聆便直接和他說了林晟綁架嘉辰,逼安南月復婚,又嫁禍給她這件事。
「你去查查,他和安南月究竟是什麼關係?是他和安南月做局,還是他一廂情願。」
薄硯點頭,「行,包在我身上。」
「另外。」容聆想了想,「那個教練,你知道他在哪嗎?」
「之前查到些蛛絲馬跡,聽說不在南城了,他本來就是外地人,如果要找他,我要廢些時間。」
聽他這語氣,竟然覺得他能找到似的,一個學生,哪來的人脈去外地找人?
容聆打量他,又覺得可能是他少年氣,想要幫她,不免有些感動。
「找不到也沒關係,你不用太有壓力。至於錢你不用擔心,有需要你就開口。」
薄硯將剩餘咖啡一口喝完,「好,放心,我一定幫你搞定。」
「謝謝。」
薄硯拎著背包站起身,想起什麼,又低頭看向她,「那個……我就不喊你容小姐了,改個字叫容容姐,可以吧?「
容聆微笑點頭,「當然。」
他比她大三歲,叫姐無可厚非,朋友又都叫她容容,既然薄硯主動幫她,也是她的朋友了。
他抵拳輕咳了一聲,「沈西渡和你不合適,做完這些事,你早點跑吧。」
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甚至能看到皮膚細細的絨毛,她溫婉清冷的臉上有淡淡的驚訝,薄硯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她的目光,扔下一句,「走了。」
說完也沒等容聆反應就走了出去。
看著他高大朝氣的背影,容聆若有所思。
薄硯壓低帽檐上了一輛車。
「小舅,你既然在我媽面前幫我,得幫到底啊,借我點人手唄。」
他一坐上副駕駛,毫不客氣地央求后座上俊美英挺的男人。
男人微微抬起深眸,「這麼執著幫她是為了什麼?」
「看不過去唄,你不知道,她是我學姐,現在還掛在學校榮譽榜上,現在竟然被一對狗男女欺負到這種地步,我得幫她。」
男人輕哼了一聲,「英雄主義。」
「反正我是鐵了心要救她於水火,至於有沒有用,做了才知道。」薄硯合掌祈求,「小舅,你就幫幫我唄。我知道你剛回談家,要面對很多事,每天要對付大舅二舅的,所以我也不要你幫我太多,就我需要到時候你給點人手,當然,給錢也行,我媽凍結我卡了,我缺錢。」
男人睨了他一眼,「下車,我趕時間。」
薄硯得知事兒成了,手拉著門把,嘿嘿一笑,「那我走了啊,你這是答應我了啊。」
薄硯下車走了。
男人透過車窗,淡淡地看了眼咖啡館落地窗邊的女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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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聆回到錦園的時候,只只已經到家了。
「媽媽,你今天怎麼沒去接我啊?。」
容聆抱起她,例行親了她一下,「抱歉,今天有點事。」
「哦,好吧。」只只抱著她的脖子,小大人似的嘆氣,「嘉辰今天沒去幼兒園,也不知道怎麼了。」
容聆想起他失魂嚇呆的樣子,心也不自覺揪了一下。
她佯裝輕鬆,轉移話題,「今天想吃什麼,媽媽做給你?」
只隻眼睛亮起,「紅燒肉。」
容聆眉目舒展,點了點她的小鼻尖,「好,我的肉祖宗。」
容聆心情不好,蘇姐打下手,兩個人一起做了一桌子菜,三人吃完還剩好多,蘇姐收拾的時候說了句,「先留著,萬一先生回來肚子餓呢?」
容聆也沒管,陪著只只入睡後,下樓。
剛走進廚房喝水,就聽到院子裡車子熄火的聲音。
沈西渡回來了。
容聆已經有幾天沒在錦園看到他,以為他今天不會回,畢竟白天才發生那種事。所以當看到他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大約又要來興師問罪了。
然而沈西渡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準備上樓。
蘇姐正好從房間裡出來,「先生,吃晚飯了嗎?」
沈西渡腳步一頓,「有的話幫我隨便準備點。」
「哎,正好太太晚上做了很多,我去熱一下,很快就能好。」
沈西渡頷首,逕自上樓。
換好居家服出來,便看到容聆在樓梯口等他。
「嘉辰怎麼樣了?」
沈西渡瞥了她一眼,「不用你操心。「
容聆忍著脾氣攔住他,「我好歹是他親生母親,難道我連關心他的權利都要被你剝奪嗎?」
沈西渡沉默了幾秒,擰著濃眉,「有點被嚇著了,不嚴重。」
「可是當時他情況有點……」
他冷聲打斷,「收起你過多的關心,嘉辰不需要。「
容聆一口濁氣憋在心口。
他甩開她的手,走到餐廳。
蘇姐正好把熱好的飯菜端出來,容聆走上前,從她手裡接過,直接連菜帶碗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