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拳輕咳了一聲,「抱歉,老太太,我現在懷疑你拐賣兒童,麻煩你和我一起去趟警局。」
「你是誰啊,我管教自家孫女要你這個外人插手?「老人陡然豪橫起來,「你現在是要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嗎?」
說完就開始撒潑起來,「大家快來看啊,這年輕人欺負人啊,這世道真是變了啊,大家快幫我評評理。」
路人指指點點,不明就裡的人紛紛指責。
「人家管教孫女呢,你多管什麼閒事?」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被網絡荼毒了,看誰都是壞人,世風日下啊。」
聽著那些風涼話,邵庭卻不為所動,「老人家,耍無賴沒用,你再不放下孩子,我就要動手了。」
老人吊梢眼轉了轉,也不能強來真的把警察給吸引過來,一時間猶豫不下。
邵庭眼神示意了下,身後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
老人見對方人多,立刻笑了笑把沈只只放下,轉身就要走,卻被保鏢直接堵住。
邵庭淡聲吩咐,「送她去警局。」
「是。」
老人一聽遇到了硬茬,立刻變了臉色,「小伙子,咱做人留一線,你我無冤無仇。」
邵庭懶得和她浪費時間,朝保鏢遞眼色。
保鏢不容分說,把掙扎的老太婆架上了邁巴赫後面那輛車,車子很快開走。
沈只只朝邵庭有模有樣地鞠了一躬,「叔叔,謝謝你。」
邵庭被她的小模樣逗笑,低頭問她,「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
沈只只擦了擦眼眶,委屈道,「我來找媽媽。」
她指了指身後的醫院,補充,「我媽媽是醫生。」
邵庭想了下,拿出手機,「記得你媽媽電話嗎?」
沈只只重重的點頭,答得飛快,「15003301111,我媽媽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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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聆趕到醫院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
縱使她打扮和平常不一樣,沈只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只只掙開邵庭的手,一頭撲進容聆的懷裡,「媽媽。」
容聆緊緊地抱住女兒,想到電話里說只只差點被人販子帶走,她就後怕的不得了。
此刻只有把她抱在懷裡才能有幾分安全感。
只只感受到她的顫抖,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背,「媽媽,我沒事。」
容聆放開她,摘開口罩,一時沒忍住,「沈只只,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出門?你真是太膽大了,萬一走丟了怎麼辦?」
沈只只委屈憋嘴,「我不會走丟的。媽媽,你為什麼凶我,你不愛我了嗎?」
容聆又氣又怕,又覺得愧疚。
是她沒有盡好做母親的責任,讓她身陷危險。
她抹了把臉,終究還是不忍心苛責她,抬起手背蹭了蹭只只的小臉,「對不起,媽媽不該凶你,但是以後你不可以一個人出門了知道嗎?如果你走丟了,媽媽去哪裡找你?」
說到這裡,她才想起邵庭。
她站起身,對著站在一旁的邵庭連連鞠躬,「邵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邵庭沒想到小丫頭的媽媽這麼年輕,還打扮的這麼時尚。
看起來可真不太像醫生。
邵庭有些懷疑,但也想到可能自己存在刻板印象,於是摸了摸鼻樑,眼睛朝車子那邊看了眼。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容聆搖頭,誠懇道,「不僅僅是舉手之勞,您善意的舉動救了我和我女兒。您……雖然這麼說很冒昧,但您可以提任何要求,我都會儘自己所能感謝您。」
容聆知道此刻自己談錢有點俗,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人家。
邵庭被她感謝的都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他也只是執行老闆的意思,於是他指了指那輛邁巴赫。「是我老闆的意思,不過他應該不需要您的感謝。」
這時,容聆才注意到路邊停著的那輛扎眼的豪車。
車窗關著,看不清裡面的人。
容聆心想,坐得起這種車子的人,確實不需要她金錢上的感謝,但她還是再次道謝,「無論如何,謝謝兩位的幫助,我是兒科醫生,若您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來找我。」
還真是醫生啊。
邵庭爽快點頭,「行。」
他朝沈只只揮了揮手,又對容聆頷首,「我們還有事,先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上了車,邵庭匯報,「談總,已經解決了。」
男人收回視線,「去機場。」
看著邁巴赫駛入車流,容聆把沈只只抱上車,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她才認真地和女兒重申,「沈只只,你以後不可以這樣,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你就被賣到山裡了,你想和媽媽分開嗎?」
沈只只嚇得連忙搖頭道歉,「我不想和媽媽分開,我錯了媽媽,我以後再也不一個人出門了。」
容聆嘆了一口氣,抱了抱女兒安慰。
女兒想見她又有什麼錯呢?自己哪有什麼資格怪她。
出了這樣的事,容聆不可能再把只只送回沈宅,她打了一通電話過去,那邊早已亂成一鍋粥,得知小丫頭是自己去找了容聆,才松下一口氣。
電話里容聆向沈夫人表明態度,自己要帶回只只,沈夫人默認了。
於是母女兩一起回了錦園。
因為白天受了驚嚇,只只特別依賴容聆,晚上要她陪著睡覺,容聆只好放下手頭的事,哄著她入睡。
直到只只睡熟後,她才打開電腦,把白天拍到的安南月的照片上傳到電腦,細細研究。
忽然,帳號後台私信提醒。
容聆想到什麼,立刻打開帳號,看到私信安南月的頭像,她心跳加快了一瞬。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容聆沒有立刻回復,而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才回了一條消息。
「安小姐,抱歉,我才看到你的信息。我確實想要定製一條項鍊,我把大概的想法發您郵箱,您可以幫我設計看看,至於收費我沒有上限,關鍵要符合身份。」
發完之後,她也不急,安心下樓做早餐。
等她早餐做完,發現安南月竟然已經回復。
「可以,你把要求發給我,但是如果你確定找我設計,需要先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費用。」
看著她的回覆,容聆慢條斯理地敲打著鍵盤。
「安小姐,我需要先看到您的初稿才決定是否選擇您這邊,不瞞您說,我很重視這條項鍊,自然不會只溝通一個設計師,我只想挑個最符合我心意的,不過放心,我的出價絕對值得這樣的服務。」
容聆故意這樣說,一方面是為了勾起她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確實存在打壓的心思。
一般若是心高氣傲的設計師遇到這種貨比三家的客人,可能直接拒絕了。
容聆在賭。
如果安南月第一步就拒絕,後面就沒辦法進行了。
屏幕安靜。
雙方都在博弈。
等了五分鐘,安南月的消息終於回過來,「你把要求先發我郵箱吧。」
容聆舒出一口氣,笑了。
不過她也沒急著發,而是送完只只去了幼兒園,坐在車裡,才把設計要求發到安南月的郵箱。
發完後,她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安南月,見她低頭查看手機,兩分鐘後,她啟動車子離開。
容聆也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車子停在寫字樓停車場,安南月很快電梯上樓,容齡看著跳動的數字停在了十樓。
她這才走進去。
當電梯停在一樓的時候,走進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容貌,身高中等,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煩躁。
因他這個氣質和高檔寫字樓格格不入,容聆因此多看了一眼。
電梯到了十層停下。
容聆正要出去,卻被鴨舌帽男人搶了先。
男人走在前面,和她的方向一致,然後容聆看到那個男人走到安南月的工作室門口,朝裡面看了一眼,又壓低帽檐迅速離開。
容聆察覺有異,悄悄跟在男人身後,卻見他走進男廁。
難道他只是找廁所的?
容聆猶豫了一下,正想離開,卻發現男人從男廁出來,摘下帽子,理了理頭髮又迅速帶上。
也就那兩秒的時間,容聆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雙眼皮鷹鉤鼻,長相不差,但眼神躁鬱,給人第一感覺就不太好。
這人長相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她跟著男人下樓,但他很快開車離開。
容聆車停在地下,來不及追,只好先回到車裡。
正當她翻出手機,她突然抬起頭。
她想起來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