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升想,再壞也就沒有適合媳婦的工作吧。
「先聽壞消息吧。」
馮小軍覺得有些無趣:「你就不能先聽好消息?」
「都一個樣。」
「行吧,那我還是一起說,好消息是工作有,好幾個廠子都缺人,壞消息是都比較辛苦。
倒是有個不辛苦的,但要求對方高中畢業。」
看吧,最壞無非就是沒工作,能壞到哪裡去?
「直接說最輕鬆的那個。」
「哎呀,你先別著急,我一個個慢慢跟你說,紡織廠,罐頭廠,糖果廠都要人,紡織廠和糖果廠三班倒,人比較辛苦,罐頭廠兩班倒,選了白班就不能選夜班,工資都在二十五元左右,口糧都是一樣的。
廣播站最輕鬆,但要求學歷高,一個月有三十,你看嫂子能達標不?」
陸東升知道,蘇櫻都沒上過一天學,廣播站那個工作肯定不行。
馮小軍又道:「對了,幼兒園也在招人,但要求初中畢業。
陸哥,這些工作你回去跟嫂子說一聲,看她選哪個,選好了明天告訴我一聲,後天讓嫂子去上班就行。」
「行呢,我回去跟她商量下。」
陸東升下午回來時,蘇櫻正好在記帳,是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開銷。
他高大的身體站在一旁,看她製作了表格,字跡娟秀工整有力,看著不像文盲。
而且,他在筆記本上做了分類。
蘇櫻壓根忘記她是文盲的人設,頭都沒抬說道:「我還有一點就記好了。」
陸東升有些困惑,別人偷學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但她倒好,不但認識很多字,就連字都寫這麼好,記帳的這個方法也很不錯。
「這些都是你跟你們老師學的?」
蘇櫻寫字的動作一頓。
糟糕,他不會發現什麼吧?
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蘇櫻嘿嘿一笑,趕緊合上筆記本。
「你怎麼不寫了,我看你寫得挺順溜,一點都不像沒讀過書的人。」
話落,陸東升突然就想起田翠芬兩口子說的話。
以前的蘇櫻性格懦弱,但遇見她的那幾天生了一場病,整個人就性格大變。
陸東升上過學,覺得蘇櫻的字跡像是學過書法一樣。
但是,她在村子裡,應該是不可能啊?
陸東升這人心思敏銳,覺得蘇櫻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但這幾天相處下來,發現這丫頭情緒其實很穩定,而且總是能給自己很多驚喜。
或許,她身上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有什麼秘密。
不過不要緊,在自己眼皮底下,她總歸是乖巧的。
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還有她這個學歷,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蘇櫻心虛:「我練得多不行啊。」
陸東升一把拿過筆記本:「讓我看看,你是準備怎麼跟我分家。」
「誰要分家了?」
蘇櫻反駁,伸手去搶他拿在手裡的筆記本。
他胳膊稍微舉起,蘇櫻拿他就沒辦法了。
「看吧看吧,反正我又沒藏私房錢。」
話落,她心虛別過頭。
陸東升打開筆記本,看到上面的記錄單,笑道:「肥皂一塊六毛錢,這個我知道,你藏了一毛錢的私房錢。
還有這個,毛巾一條一塊,應該是八毛。」
再看下去,最近她偷藏五毛私房錢的事兒就要被發現了。
趁陸東升不注意,她跳起來一把奪過筆記本。
「我那是給自己的辛苦費,我又沒多記。」
陸東升剛才其實就是故意詐她的,沒想到還真是。
「沒事兒,反正我全部身家都給你了,你隨便花,你想記帳就記吧,反正對我來說沒啥用。」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平分生活費?」
陸東升真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啥。
他二話不說,一把奪過筆記本翻開,將她剛才記的帳滋啦一聲撕下來。
「分那麼清幹什麼?」
蘇櫻氣呼呼道:「我好不容易記好的帳。」
「有用嗎,沒用。它在我眼裡就是一張廢紙。」
「行吧,不算就不算,以後我再也不記了,我當個敗家娘們。」
蘇櫻坐在長條凳上,陸東升也跟著坐在一旁,她氣呼呼別過頭。
陸東升道:「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聽哪個?」
蘇櫻:「壞消息。」
陸東升只想笑,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兩人身上都有一個相似點,就是倔。
陸東升道:「工作的事情有著落了。」
蘇櫻一聽有些激動,好像對未來的生活又燃起希望。
她往凳子邊上挪動了下,結果另一頭翹起來,她整個從凳子上掉下來往前撲過去,單膝半跪在地板上,一張臉突然埋在陸東升雙腿間。
一時之間,蘇櫻腦子嗡的一下,陸東升身體也僵住了。
陸東升趕緊一把將她抓起來讓她坐自己腿上,蘇櫻一臉不自在,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要命的是,坐在他腿上感覺很不自在,陸東升一雙眸子直勾勾盯著她。
她尷尬得想裝暈。
陸東升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蘇櫻雙手捂著臉,原地死球算了。
耳邊是溫熱的呼吸,緊接著沙啞的嗓音酥酥痒痒鑽進耳朵。
「媳婦,我知道你愛我愛得要死,我晚上再配合你。」
啊啊啊……
蘇櫻氣死了,剛才這算是美麗的誤會嗎?
看她捂著臉不說話,臉紅耳朵紅的樣子,簡直可愛到他心坎里了。
「好了,不跟你鬧著玩了,有幾個工作,我已經幫你想過了,紡織廠和糖果廠太辛苦,罐頭廠還是可以的,白天上班晚上就不用上。
廣播站和幼兒園的工作一個要高中文憑,一個要初中文憑,你沒有就不行。
罐頭廠去不?」
蘇櫻這才放下捂在臉上的手:「去,什麼時候去。」
「很有可能後天了。」
這幾天閒著,她都快要憋出病來了,可算是找到工作了。
這天晚上,陸東升纏著蘇櫻很久,蘇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
她的指甲深深陷進陸東升後背。
事後,蘇櫻滿頭大汗趴在他身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紋理清晰的肌肉。
他們是結婚了,但蘇櫻覺得,更像是一種病態的床伴關係。
她好像,不討厭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