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上前兩步,朝著眾人微微屈膝,「諸位大人,有禮了。」
她一開口,清脆悅耳的聲音,空靈美妙,似是淺淺溪水繞過山岩,在不經意間,流入了所有人的內心,令人莫名覺得清爽舒緩,平和舒服。
那一刻,大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仿佛時間都短暫地靜止了。
待她抬起頭,將容顏徹底展露,頓時,驚艷感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女子吸引,再也移不開分毫。
一張精緻完美的面容上,目光從容,姿態優雅,氣質出塵,她每一處都像是在散發著耀眼光芒,叫人不禁感嘆,這世間竟有如此驚艷絕色之人!
然而,驚艷之後,幾乎所有人的心裡,又被疑惑和不解充滿。
「這,是舒家大小姐,舒禾?這,怎麼可能啊?!」
不是說那個舒禾是個醜女?還是個大胖子嗎?
怎麼可能這麼好看?
明雁身旁一個小姐,臉上止不住地嫉妒和懷疑。
這籬親王該不會是為了臉面,所以找了個絕色佳人,來代替那個舒禾吧?
明雁已經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了,一雙略帶媚意的眼中,露出難以置信和自慚形穢,緊隨其後的,則是深深的妒忌。
這女人,怎麼可能是傳言中醜陋蠢笨,無德無行的豬婆舒禾?
男賓區上位方向,兩道與眾不同的目光緊緊鎖在舒禾身上。
一道,複雜而隱秘,仿佛透著一種藕絲般細密纖長,而又難以斬斷的情愫。
一道,熱烈而張狂,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裹著濃厚的霸道,和勢在必得的侵略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舒禾身上,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兩人的視線。
沈紫嫣之前也是見過舒禾的,但她的印象中,當初的那個女人,似乎沒有這麼驚艷。怎麼才半年,她就像是得了某種新生蛻變一樣?
一眾人驚艷複雜的目光,讓她內心生出幾分不甘。她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美艷的她,入場時的驚艷,遠不如此時的舒禾?
她與她,差在哪?憑什麼能有這麼大的差距?
她沉著臉收起眼神,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了八皇子的目光。
熾熱而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讓她心中憤怒湧起。
倒是聽說過他好女色,可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就如此急不可耐嗎?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嗎?
堂堂八皇子,竟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嫂子!如此人倫無常,她怎麼配做她沈紫嫣的夫君?
這若是讓別人發現,她沈紫嫣還有什麼臉面留在天啟和親?
再看向送親而來的沈蘭芝,她眼中的恨意更深了。
怎麼,一向不好女色的他,也拜倒在了舒禾的石榴裙下了嗎?
這女人,就這麼有魅力?一個籬親王還不夠,還要勾搭她的兄長,還有她未來的夫君?
碧玉做成的長筷,在她手中不斷被收緊,直到一聲清脆的碧玉斷裂聲,打破了大殿中的安靜,讓所有人陸續回神。
眾官員臉上堆起笑意,紛紛對舒禾回禮,「見過籬親王妃!」
有些熱捧百里墨卿的人,開口稱讚,「籬親王妃天人之姿,氣質出塵,跟王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啊!」
「對對對,王大人說得對,真是沒想到,王妃不僅能守城破敵,還有仁心醫德,更是如此傾城絕色!也只有王妃這樣驚才絕艷的人,才能配得上咱們天啟的戰神啊!」
一旁的官員紛紛出言附和。
百里墨卿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眉眼間也是露出了,眾人從未見過的柔軟和傾慕。
「諸位大人說得是,阿禾這樣驚才絕艷的女子,便是本王,也會有種高攀了的感覺……」
他的話,讓眾位大人臉色一僵。
他們莫不是聽錯了吧?堂堂籬親王,竟然會覺得自己高攀了王妃?
怎麼,感覺有些天方夜譚啊?!
百里墨卿轉身,目光冷冷地朝百里墨淇掃了一眼,眼神里充滿警告意味。
最後他看向鄭子和以及鄭國公夫人,臉上帶了幾分不悅,「國公夫人,本王的王妃雖然懂醫,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呼來喝去的太醫、郎中。」
言外之意:「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讓本王的王妃看診的!」
鄭國公夫人臉色鐵青,看似平靜的眼神下藏著濃濃的仇恨和陰冷。
如此被輕視,這還是頭一遭!
「不過,今日是春華御宴,是本王女兒的身份,昭告天下的好日子,本王心情好,就不計較鄭家的無禮和放肆了。」
說完,百里墨卿轉頭看向舒禾,道:「阿禾,既然國公夫人身體不適,你便幫她看看吧。」
「若是普通小問題,便讓開個藥方,讓御醫拿藥;若真得了什麼你醫不好的不治之症,也別太在意,左右還有太醫院呢。」
國公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臉上不受控制的露出陰鷙,「籬親王爺!您說話未免也太惡毒了些吧?您這是在詛咒臣婦嗎?!」
百里墨卿微微挑眉,一副無辜的樣子,「國公夫人這話怎麼說?」
「本王以為,夫人應該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症才是,若是小病,太醫院的太醫應是綽綽有餘,何必要王妃親自出手?」
「還是說,夫人身上根本沒什麼病,只是單純地想要耍本王和王妃?」
「你!」
國公夫人被懟得啞口無言,可她內心著急,想要辯駁,卻根本找不到任何能說的話。
越氣越急,越急越氣,連呼吸都肉眼可見地急促起來。
「娘!」
「母親!」
鄭子和與坐在席位上的鄭筱蝶連忙上前攙扶,幫她順著氣。
舒禾抿著唇,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揚。若說之前國公夫人可能是沒什麼病,但現在,應該是真的有點問題了。
她上前,拉過百里墨卿的手臂,餘光送去幾分笑意,「王爺,我看國公夫人是真的有點不舒服,我還是給她看看吧!」
「只是夫人,舒禾手藝不精,一會有看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夫人不要介意啊!」
說完,舒禾便讓鄭筱蝶將國公夫人扶著坐下。
啟文帝見兩方談妥,便讓宴會繼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