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哭了？

  陸哲待在房間，外面的喧囂都入了他的耳中。

  李奇講的是對的，但是陸哲也不認為自己錯了，這是因為兩人立場不一樣。

  李奇是職業棋手，他們下棋有穩定的保障，有優渥的條件，所以他們就有一套類似道德一樣的規則和紀律。

  但是陸哲沒有，業餘棋手首先要考慮生存，下彩是存活的重要手段。

  陸哲很厭惡別人把下彩妖魔化，好像陸哲跟人家下了彩棋，就是墮落。墮落和上進不能憑此評判，李奇的表現很迂腐教條，當然更多的還是他早就看陸哲不順眼，恰在此時爆發而已。

  因此陸哲沒有解釋，外面黃勇解釋得非常清楚，在外面賭咒發誓不會暴露實力和戰術，開玩笑，黃勇帶陸哲出去「套肥羊」去的，傻子才會把實力暴露出來。

  要讓陸哲暴露實力，得像孔青山那樣連敗22盤，那還是陸哲剛剛穿越，急於找錢涸澤而漁，要不然一個「索馬利亞」能玩很久，可以當幾年的取款機。

  最終這件事還是在洪淼和李總的斡旋下平息了。

  李奇其實就是要一個態度，首先是團隊所有人都以他為核心的態度。

  這一點他比較容易做到，他是職業棋手，頭頂上有光環，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技術和實力。尤其是張蕾，師父大怒，她比師父還怒。

  擺出的架勢是惹她可以，誰惹她師父那就是她的生死仇人。

  張蕾給了李奇巨大的情緒價值，讓他沒有辦法說出最狠的話。

  另外，李奇還需要陸哲的態度。

  洪淼的做法是敲開了陸哲的房間，以「老師」的口吻「批評」，然後道：「陸哲，這種錯誤再不能犯，好不好？」

  「好！」

  陸哲還是給李奇遞了一把梯子。

  主要是吵得聒噪，陸哲昨日下彩到天亮，梯子再不遞出去，沒法休息了。

  一覺睡到下午。

  陸哲肚子餓，剛剛吃一點東西，張蕾像踩著風火輪一樣「嗖」得就衝到了陸哲面前。

  漂亮的女孩怒氣衝天，瞪著陸哲道：「我要挑戰你！今天下午我和你下！」

  陸哲看了女孩一眼，剛才睡覺不太安穩，就是隱隱覺得有人吵，應該就是張蕾。

  

  女人嘛，喋喋不休，黃勇和陸哲惹了她師父，她爆炸了，黃勇被她說得腦瓜子嗡嗡的像一鍋粥。

  「好！」陸哲迎戰。

  看著陸哲轉身去對局室，張蕾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加油，哼，什麼了不起的嘛！自古邪不勝正！」

  張蕾給自己鼓勁，她漲棋很快，拜李奇為師之後，她感覺自己每一天都上一個台階，他在「妖狐」對弈網上面已經打到了8D，而且這幾天穩住了這個水平。

  在沒有人遛狗的年代，狐8其實有點水，一般強5段像沈山都能打到狐9，面狐8還達不到京城啟航圍棋道場招生的最低水平要求，但是在業餘女子中，有這個水平已經很了不起了。

  和陸哲相對而坐，張蕾本來想好了自己最多在棋盤上擺3子，但是臨戰的時候，她還是擺上了四個子。

  四個子占了四個角，張蕾有一種宇宙天地都在掌握的安全感，她的信心一下爆棚！

  「你輸了要誠懇的向我老師道歉！」張蕾道，他昂首挺胸，這一戰她是為老師而戰。

  陸哲不語，拈起一顆白子點「三三」。

  張蕾被陸哲落子的動作晃了一下，他發現眼前這個單薄的少年生了一雙非常修長漂亮的手，他落子的動作如同春風拂面一樣輕柔，有一種無法言表的魅力。

  但是下的棋……

  「點『三三』？這也敢點『三三』？」

  張蕾的情緒很快就轉變了，怒！太怒了，簡直沒把她當人，太欺負人了！

  的確，讓四子的棋上手點三三還是有點托大，不過陸哲這麼下也有考量。

  張蕾還沒有開局，已經給他輸入了四波情緒值，每一次情緒值都是10個點。

  女人的情緒豐富多變，這是薅羊毛的好良機，所以陸哲第一手再刺激一下張蕾。

  「絕藝提醒，獲得10點情緒值！」

  果然沒有讓陸哲失望！

  對局開始了，張蕾的棋還真的不錯，和李德泉應該是好勝負，而且兩個人棋風也相似。

  李德泉是亂砍亂殺，手上拿著十米長的大刀，張蕾看上去是個弱女子，殺心赫然也了不得！她似乎把對陸哲的不滿，甚至痛恨都貫徹到了棋步之中。

  她仗著有四個子的優勢，挑最狠的下，棋盤上很快就七八塊絞殺成了一團。

  只是對陸哲來說，他最不怕的就是這種棋風。

  他每一天和絕藝對弈，遭受的是各種狂風暴雨一樣的虐待，混亂的局面就是他的機會，真要遇到本格派跟他鋪地板，對手握四個子的優勢，水平又到了業5，要贏一盤其實很困難。

  張蕾殺瘋了，眼睛都通紅通紅，頭髮都炸起來了。

  剛開始她感覺自己處處都占盡優勢，陸哲無論哪個局部都不行，可是漸漸的，隨著棋子越來越多，他覺得陸哲這些像「殭屍」一樣的死棋，硬就是殺不死，不管她用多大的力，就是差一點點。

  她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末世，被殭屍包圍了，然後殭屍復活，血盆大口張開，她的黑棋根本就頂不住，被這一張張血盆大口生吞活剝。

  她起初覺得天下宇宙都在掌握，到最後她感覺自己腳底板好像都漏著風，身上穿的衣服自然早就保不住，被人扒乾淨了，什麼醜態都被人看清清楚楚。

  她這一輩子沒有經歷過這麼可怕的局面，這不止是棋藝的技不如人，還有精神上的蹂躪和碾壓，她學了十多年圍棋，她感覺自己以前全都白學了……

  「哇！」

  崩潰發生在一瞬間，張蕾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慘？明明自己走的都是對的，而對手都是亂下，但是自己的棋就是像紙糊的一樣脆……」

  張蕾想不通，她之前有精心的準備，老師給了講了很多應對無理手的方法，她也都用上了，但是根本無用，輸得太慘了……